第八章随国公府的一日(终)
普六茹坚和独孤伽罗几人在主屋内商量了半晌,终于商量出来了一个比较稳妥的方案。
方案主要是普六茹坚提的意见,独孤伽罗教正,春姑和綦母哈尼从旁辅助,最后再由春姑在书写出来,给普六茹坚和独孤伽罗看过后,独孤伽罗放在了衣袖里。
想着被自己放进衣袖里的纸张,独孤伽罗很满意;看着独孤伽罗满意的表情普六茹坚很是送了一口气。
我们的小杨广虽然没有看见春姑书写的字,但是他全程旁观了他们的讨论,对于他们讨论的结果,小杨广感到很是吃惊,古人的智慧一点都不能小觑啊!
话说普六茹坚和独孤伽罗在春姑几人的簇拥下来到了后花园。
在他们还没有走到后花园的时候被眼尖的下人看到。
“阿郎和娘子来了。”
在下人高声的唱喝下,几人中普六茹坚第一个迈进了后花园的门,独孤伽罗比他慢了半拍,后面才是跟随来的春姑、綦母哈尼和冬梅三人,小杨广仍然是被綦母哈尼抱着。
普六茹坚走进院内也被眼前这一幕给震惊了。
他不是被下人丫鬟们像士兵集合那样站得有序整齐而震惊,哪样的场景他已经见过许多次;而是被跪在前面那一排的老人震惊了。
跪着的老人每一个他都认识叫得出名字,这里的老人都是他的叔叔伯伯们,都是看着他长大的,有很多都抱过他,这些人他很了解,都是那种脾气很臭而且还不服输的骄兵悍将,但是他们都很好,对他很好;今天他们集体跪在这里等着自己的到来,普六茹坚感到心痛。
“叔叔伯伯们,你们都快快起来,你们这样跪着,坚心里有愧。”普六茹坚还没有走到他们的面前就自责的说道。
“阿郎,我们这些老家伙是为了老陈来求情的,老陈和我们这些老家伙都是生死兄弟,一起跟着老国公出生入死多年,他的为人我们都很清楚,他对你可是忠心耿耿啊!如果不是因为小家伙的身子真的不行了,我们相信他是不会那样做的。”其中一个年纪较大的老人对着普六茹坚说道。
普六茹坚来到老人面前伸出双手就要托起老人,但是老人倔强的就是不起来。
“叔叔伯伯们,你们都起来,陈叔的事情我已经知道了,我和娘子已经商量好了,一定会给大家一个满意的答复。”
听到普六茹坚的话,年纪较大的那人率先起来,其余的老人看到他站起来了,也陆陆续续的起身站好。
看到老人们听了自己的话都站了起来,普六茹坚很欣慰,这些叔叔伯伯们都是很信任他的。
“管家,你赶紧给叔叔伯伯们每人搬张胡凳来,他们跪了许久累了。”
“是,阿郎有心了,我替他们说声谢谢!”老管家听了普六茹坚的话,对着普六茹坚行了一个躬身礼,然后招呼下人去拿胡凳。眼前这些老人也是他的老兄弟,一起为随国公府共事几十年。
当老人们都坐上胡凳后,只有一人没有坐端来的胡凳,那人就是大厨,大厨不仅没有坐而且还跪着。
普六茹坚还想上前去把大厨扶起来,但是独孤伽罗拉住制止了他。
普六茹坚明白独孤伽罗的意思,他也是很了解大厨的性格,让他自己跪着比强行勒令他起来要好。
普六茹坚看着面前整整齐齐排列有序的队列心中感慨,自己身上的担子一点都不轻啊!眼下虽然只有几百人,但是这几百人就代表了几百个家庭,几百个家庭上有老下有小,就是几千口人,这几千口人都靠着自己养活。
今天这个事情如果处理不好,人心有可能就散了,特别是那些后来进入府内的人,本来因为父亲的逝世,国公府就有几分没落之势,我虽然在皇宫中担任左小宫伯(就是御前侍卫),但是这只是一个近身侍卫管辖士卒有限的闲散职位,就算手下的士卒多是勋贵子弟用起来不顺心;府内这些人才是我的根本,才是他日随国公府重振雄风的根基。
普六茹坚接过独孤伽罗递过来的纸张,为了使所有的人都能听到他的声音特意提着嗓子大声说道:“今日之事我已悉数熟知,经我和娘子商议,处理如下。”
一、革除大厨陈洪,大厨一职,以及府中管事之职(大厨是实职,管事是虚职,有了虚职待遇高)。
二、收回府内赐予陈洪一家的宅院,以及一切福利。
三、陈洪所犯之罪虽未给府内造成大的损失,娘子也没有什么大碍;但是所犯之事性质极其恶劣,若后来者纷纷效仿,国公府将家不成家,正所谓无规矩不成方圆;故,陈洪军杖十,现场行刑。
普六茹坚把前半段念完特意停顿了下来,看了看现场众人的反应。
前排坐着的老人们没有任何的反应,仍然静静的坐在胡凳上;普六茹坚明白老人们的想法:错就是错了,哪怕错误是为了对,那仍然是错,是错就得认罚,这些老士卒的想法就是这样的简单。
然而后面的下人们有些窃窃私语,普六茹坚不喜欢下人们这样在下面偷偷摸摸的窃窃私语,认为这样是蛊惑人心,如果是在战前都是要被杀头的,有什么不满或者不对可以直接提出来嘛!这是时代的背景,毕竟从三国开始到南北朝时期中国打了几百年的乱战,这几百年里国人早就养成了战时思想,更何况普六茹坚从小就被他那战争狂人的父亲传输了很多战争思想。我自我总结杨坚的成功以及隋朝的成功离不开杨忠的教诲,杨坚治国那一套几乎就是战时****模式,这种思想既有当时的社会背景,我感觉最多的是杨忠的教诲,杨忠的一生几乎都是挣扎在死亡线上,他肯定会把这些经验教训总结出来言传身教的告诉杨坚。
普六茹用眼神坚示意管家,主持一下现场纪律。
“肃静!阿郎在上面讲话,哪有我们这些下人开腔的道理,你们一个二个的住嘴。”管家谩骂的声音散布在整个后花园。
管家话闭现场立马安静,府内这个老管家可没有谁敢去捋他的虎须。
老管家看现场一片安静大喝一声。
“陈洪你可认罚!”
“认,老夫认罚!老夫对不起郎君,对不起娘子,对不起老国公。”
跪在地上的陈洪一边说着还哭了出来,一个几十岁的老人像是一个孩童一样跪在地上哭的稀里哗啦的。
“来人,上军杖。”
老管家看到自己的老兄弟陈洪哭了,虽然心有不忍,但是为了国公府他也不好徇私。
上来了两个手拿军杖长相粗犷的下人,这两人是老管家事先就准备好的,包括他们手里拿的军杖。
“得罪了大厨!”
两人上前给大厨陈洪告了一声罪,就把陈洪夹起,按趴在一条长木条上。“噼里啪啦”的,你一下我一下。
这时突然不知道从哪里冲出来一个童子,他扑在大厨的背上,大声的哭喊着:“你们不能打我的阿翁,阿翁!”
看着眼前扑在大厨背上哭喊大闹的小童,从人群中又出来了几个人。这几个人有男有女,他们一声不吭的面对着普六茹坚和独孤伽罗跪下,不停的磕头求饶。这几人老管家都认识,他们都是大厨的子女,那个小童就是他的独孙,但是老管家也认同,错,就是错了,错了就得认罚。
老管家看了看普六茹坚和独孤伽罗,普六茹坚和独孤伽罗都没有任何的表示,老管家明白他们的意思,叫人把小童和大厨的子女都拉走。
军杖打在陈洪的身上,但是陈洪一声都没有吭,他不是第一次挨军杖了,知道军杖有多么的残酷,也知道如果不是郎君仁慈看自己年纪大了只打十军杖,不然的话这军杖会要了自己的命。
随着军杖结束陈洪的背上已经是皮开肉绽了,下面的下人丫鬟们看着被打得皮开肉绽、鲜血淋漓、满头大汗的大厨,他那被牙齿咬破的唇,仍然有鲜血从嘴角流出;都倒吸一口凉气,下人们一脸的惊惧。
“阿郎,行刑结束,请你查验。”行刑的某一个下人向普六茹坚禀告。
看着被行刑的陈洪普六茹坚眼神里不时的冒出曾经有一个人,每一次都把自己烧好的菜最好吃那部分分给自己;偶尔自己饿了偷着去厨房,他总会悄悄的给自己做好吃的,还有阿爷战败逃命,是这个人背着自己逃命的;还有许许多多的画面,这些点点滴滴让普六茹坚眼角泛起了泪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