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等,娘娘,”平遥郡女唤住她,“我知晓王后与公子湮的事,正巧我兄长在边疆,若是有什么消息我定会第一时间告诉娘娘你的。”
婳女转过头,脸上挂出一丝温柔的笑容,“多谢。”但实际上她的手心已经微微出汗。心中也是雀跃不已的,可面上没有透露出丝毫。
后来,后宫的一切全权交给了平遥郡女,也就是遥夫人,这日她登门而来。
“娘娘,我与王上商议过了,将公子迹的庶子小世子明过继到王后你的名下,过些日子便册封为太子。”平遥这般说着,脸上却有些不悦,不过还是没有逾距半分。
“孩子接过来遥夫人养着吧,我实在是没这心力。”她实在是没办法去养那个名义上她与公子硕的孩子,便这般说了,果然,她说了之后遥夫人的脸色好了许多,甚至还有感激。
“若是这般,我便谢过娘娘了。”
没过几日,那孩子便被接进了宫,长得唇红齿白,眉清目秀,像极了公子迹,见着他怯生生的喊了句母后,她盯着他的眼睛看了许久,是孩童的纯真,只是可惜了,日后再想这般怕是不可能了。
约莫过去了一个月,是太子的礼,她懒得出去,嘉禾和美君子便主动说进来陪着她,正在轻声交谈着,前面便传来消息。
“娘娘,公子湮已经没了。”正在与美君子嘉禾二人交谈的婳女听到宦人尖锐的嗓音在她耳边回响。
“什么叫公子湮已经没了?你给我说清楚?”她的身子由于无力感向后一倒,美君子伸手一扶,她才堪堪站住。
“王上让奴来告诉娘娘,公子湮在平乱时不幸战死,尸首都辨认不出来了,为了让公子湮入土为安,已经在广济寺立了牌了。”
宦人似乎丝毫不在意婳女的反应,只是不停的陈述着。
婳女大口的喘着气,仿佛下一秒便呼吸不过来了似的,她用力锤着胸口,面色极为痛苦,最后揪着自己的衣领,失声痛哭了起来。
身后的美君子看见她这个模样,轻拍她的后背,婳女被搀扶着缓缓坐下,美君子拿着手帕给她擦着眼泪。
“哎呀,七嫂嫂,人终有一日,又何必如此这般在意呢?更何况如今公子湮已经走了,七嫂嫂你还是东离的王后……”
嘉禾嘴里不停的叨叨,婳女抬起头,满眼含泪的看着嘉禾,拿过手边的一个茶盏,“嘭”的一声砸到她的脚边。
“出去!”她在这里未曾跟任何人讲过一次重话,尽管公子硕那般待她,她也没有像这般发脾气般,可见她有多难受。
“七嫂嫂……”嘉禾还想说什么,被美君子的眼神制止了。
“那我们便先回去了,娘娘当心身子。”说完,她便拉着满脸不情愿的嘉禾离开了这里。
嘉禾离开时提高声音,似乎是故意让她听见般,“她凭什么这般待我,我不也是为了让她宽心吗?”声音委屈得很。
婳女捏紧衣襟的手越来越用力,门外大夫抱着他的箱子走了进来。
“滚。”这次的声音平缓了些,极力克制自己身体的怒气,可大夫不为所动,“滚啊!”她再也没办法克制住自己了,大夫连滚带爬的跑了出去。
大侍女正准备进来,“关上门。”谁也不知道婳女站在是何种模样,只是照着她说的做,尽量不去刺激她。
门被缓缓关上,她的眼泪倾泄而出,瞬间染湿了她的袖子,猛地,一口鲜血喷涌而出,她捏紧衣襟的手缓缓松开,人昏了过去,桌上的杯子被她的手打翻在地,发出啪嗒一声,门外的人听见这个声响,迅速打开门。
“快叫大夫。”公子硕留给她的那个大侍女沉静的吩咐着那些手忙脚乱的人,那些人有人在尖叫,有人移不动步子,有人撞翻东西,终于有一人出去叫大夫去了。
大夫来的时候,婳女已经被换上干净的衣裳躺在床上,双眼紧闭,额头沁出许多的汗珠,面色依旧是痛苦不已。
等大夫来了后,大侍女吩咐了那几个小侍女几句话,便去了前殿,前殿热闹不已,庄严沉重的册封已经过去,剩下的便是众人的享乐。
大侍女对着公子硕身边的宦官招了招手,那人便过来了。
“这个时候来,莫不是娘娘出了什么事?”宦官尖锐的声音被刻意压低,两人低声交谈着。
“娘娘听说了公子湮的事,口吐鲜血昏厥了过去,此刻大夫正看着呢,还请大人跟王上说一下。”大侍女虽叫着宦官大人,可并没觉得自己低人一等。
宦官加快着扭捏的步伐,走到公子硕的身旁,俯身在他耳边低语。
公子硕的面色一变,扫落手边的东西,音乐舞蹈戛然而止,底下的大臣嫔妃们纷纷下跪,有胆小的身子都在哆嗦,个个都在回想自己是否做错了事。
公子硕站起身子离开,留下一众人等在那里面面相觑,尤其是舞姬,动也不是,静也不是,只能跪在那里。
乐师手中的棒子掉落在地,他想去捡,手刚伸出去便被人踩住,“拉下去斩了!”
乐师高声的喊着王上救命,可公子硕的眉头紧皱,刀疤男的剑便没入那乐师的身体中,乐师不敢相信的瞪大眼睛看着刀疤男,只见刀疤男无情的把剑拔了出来,推着公子硕离开了大殿,大殿中没有一个人敢动,都跪在地上。
公子硕来到了婳女的寝宫,面前有人为他打开门,他看着床榻上那个痛苦的婳女,心中竟隐隐的有着痛,他仿佛看见了曾经自己的那个庶母,走的时候也是这个模样。
他本不会对婳女做什么的,可婳女是威胁公子湮的唯一办法,他要那个女人的儿子为她付出一切,他知晓,公子湮爱着眼前的这个女子。
当初以为他们是兄妹之间的情感,却不曾想让他发现这二人并不是兄妹,他便想方设法的将婳女娶了过来,他要让那些所有负了他的人付出代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