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边音离正清了是那大人,本还受宠若惊的她也正准备抬手抱去,谁知道,双手一扑空直接掉在了马车上,摔得个抱地满怀。
“砰!”
听的一声闷响,何娘也赶紧停了下来,掀开帘子,往里望去,又瘪嘴一笑,“我说呢,我这赶车的技术可好着呢,怎么会让我们阿离摔跤呢?看你这睡相,小小以后没人敢娶你。哈哈哈”几声银铃般的笑声响在耳旁。
音离红着脸拍了拍身上的泥土,便灰溜溜的坐了回去,这回倒是乖巧,没有和何娘拌嘴。音离也想不起来人那人究竟是和模样了。什么娶不娶嫁不嫁的,这会还小着呢!这何娘这么大了,不也没嫁人?
“驾!”
一手缰绳扬鞭起,车轱辘又转了起来。
东边白雾朦脓,快天亮了。
“何娘,这是何处?”音离掀起窗边帘子,伸出头朝外面望去。
山川与丘陵相交,垂柳和杨树争艳,空气里沾着新翻的泥土气息,一片绿油油的看了令人神清气爽,什么烦恼都抛诸了脑后。
“蓝田。”何娘说:“都不知道你是睡了多久,反正我是赶了一日一夜了。”
音离笑着说,“自古蓝田出美玉,何娘,你带我去市集逛逛,我给你买件美玉如何?”
何娘摇了摇头,之前还信誓旦旦的说要求仙问佛,这会碰到了新鲜事,就忘的一干二净了。也罢,不耽误这点功夫。“好,我就看看你那点盘缠够不够你花两天的。”
何娘又扬了鞭子,马车跑的更快了。
这里一马平川,依稀住落着几户人家,鸡鸣狗吠,寥寥炊烟,倒是一个好地方。
马车到了快进城门的地方提前慢了下来。
“吁~”
白马抬脚急停了下来,马车猛的震动了一下,音离脑袋撞到了车身,一声响,好不刺耳。
何娘下了车,将前面的一个穿着破烂的小姑娘给扶了起来。“小丫头,你没事吧?”何娘又将她袖子卷起来,上下打量了一番。
“嗯呜~嗯呜~”小女孩被吓哭了。
音离也跟着下来,才发现,差点撞到了一个四五岁左右的小女孩。脸上脏脏的,身上穿着破洞的衣服,两只鞋子反着穿在脚上,不会是个孤儿吧?
“手怎么这么冷?”音离退下她的白袍,将她的手搓热。“你的家人呢?”
那女孩听了哭的更凶了。
一旁进城赶早市的人都围了过来,议论着。
“不会是将那小丫头给撞伤了吧?”
“这是谁家的小孩,真可怜。”
“让开,让开。”一个布衣女子走了过来。指着那小女孩凶道:“你这个死丫头,给我过来!”
那小女孩身子一直在颤抖。音离扶着,感觉她不敢动。
“你是她谁啊?”音离站了起来,一身蚕丝素衣,脸上白净。这一声问出口似乎没有多大威慑力。
“我是谁,我是她母亲,我这可怜的孩子啊,怕是脑袋给他们撞傻了。怎么办啊?你赔我女儿。”那妇女双腿跪在地上,手不停的打着音离。
何娘将音离拢在身边,将她护着。
“你哭什么哭啊?这小丫头都没喊你一声妈,你就突然打了过来。你喊她,她应吗?”音离将那小女孩往前送了送。小女孩呆呆的望着那个妇女,眼里充满了恐惧。
音离拍了拍她的肩膀,示意她不要怕。
“阿元,你告诉他们我是你娘。快呀!”
“告诉娘,是不是他们撞了你!”
小女孩不语。竟也没有哭了。
“你说呀!”那女子推嚷着,“你说啊,你这个死丫头,好啊,我打死你个不听话的!”
那妇女挥着手准备出手,音离一把抓住。对着周边的说,“你们都看见了,她不应你,就不是你的孩子。丫头,我带你走。”音离将那小女孩抱上了马车。
何娘眼神睨了一眼那个妇女,她灵力比这妇女高些,自然也能看清楚她的身份,是只兔妖,但犹豫了一下还是上车了。
音离将她的头发拨了起来,又拿了毛巾将她脸上擦了干净。那小女孩看着着富丽堂皇的马车和他这一身的好布料都惊呆了。
“你叫什么名字?”音离轻轻的捏了捏她的脸蛋,这会儿才不冷了。
“阿元。”小女孩眼里洁白无瑕,往音离那边看去,又低下头。“小哥哥,对不起,阿元骗人了。”
音离摸了摸她的脑袋,疑惑的问她:“阿元,那你告诉哥哥,你问什么不愿意回去呢?”
她摇了摇头,双手紧紧的揣在下面,没有说话。
音离也没有再问了,心里开始在想,她这么武断的带走她,她家里人会怎么样?应该每个做父母的都是会着急的吧?
“停车!”音离想着眼里红了一圈,“何娘,我们回去看看。”
对于这个决定,何娘到也没有多问,牵着缰绳,掉了头,往城门外走去,这么多年了,音离也需要独自成长了。
跟在马车后面的一个老道士却急忙也喊了停,他看着手里的八卦盘不停的再转,便也大着胆子叫车夫跟了上去。
“阿元,哥哥带你回去,待我见过你的父亲,再说好吗??”音离缓了缓语气,像是个大人的样子。又拿出个苹果,“喜欢吗?”
阿元眼前一亮,伸手接下苹果,闻了闻,却没有吃。
“小哥哥,我家在城门口右边的那个房子里。我带你到我家做客。”阿元腼腆的笑着。露出了两个大白牙。
马车停了,何娘站在车子旁边,将那小女孩抱了下来。眼前这里是一片茅草屋,像是风一吹便会倒。连墙壁都是泥巴的颜色。
“你这死丫头舍得回来啦?”那妇女没好气的说道,似乎早就知道她跑不远,也不担心被坏人带走。
“她真的是你女儿?”音离这会全身心的打量着眼前的这个妇女,虽然家境贫寒,但身上穿的也算是整齐,竹竿上晾着小孩的衣服。
家里就一个矮柜子和一张简单的桌子,上面摆放着几个破碗,连床都是泥巴堆砌的。整间屋子,只有两张床那么大,床上缝了又缝的被褥,躺着一个男子,倒是衣服读书人的模样,清瘦秀气,不过印堂发黑,没有精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