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人有时要对自己狠一点
怎么会是她?秦无痕心中大惊,他不相信她会对他的儿子下毒手。不可能的,绝对不可能。
“你去杀了她,为昊磊报仇!”
然而他犹豫了。看着妻子怀中早已断气的儿子,早上他还那么鲜活的在他面前蹦蹦跳跳,现在竟然就和他人鬼相隔。
一捏拳,他拿起挂在房中的剑,跑了出去。
屋内又只剩下母子两,王云玲抱着秦昊磊,哭嚎着。悲戚的声音在整个屋子内回荡。
碧霄阁内……
秦无痕冰冷的剑在冷元霜白嫩的脖子上划出一道浅浅的伤口。他一脸痛苦的看着她,而她则冷冷的望着他。
“为什么!”他朝着她吼道。
“什么为什么?”
“如果你恨我,你可以冲着我来,为什么对昊磊下手,他才五岁,他才五岁!”他的内心在挣扎着。眼前的女人毒害了他的儿子,他应该毫不留情的杀了她的,可是,他却下不了手!
“不知道你在说什么。”冷元霜依旧一脸冷漠,对于他莫名的指控她并想多解释什么。
“你滚!”最终他还是下不了手,愤愤的放下剑。
“该滚的是你,这是我的地方。”她淡淡的说着,像个没有情感的木偶一样望着他。
“哼!”他扔下剑,满腔怒火的离开了。
冷元霜一直望着他,直到再也看不到他为止。脑中不断闪过早晨和王云玲的谈话的情景。
三日后,碧霄阁内,一只黑色的大鸟飞进来。冷元霜认得,那只便是秦无痕的逐魂鸟。
它的脚上绑缚着一个锦帛。冷元霜将其取下,上面工工整整的书写着:明日,城外断魂崖见。
王云玲。
断魂崖边,王云玲抱着早已冰冷的秦昊磊的尸体,孤独的站立着。
冷元霜有些顾忌,但还是慢慢的走进。
“为什么你能来?”王云玲自嘲的笑道,笑的很是凄惨。
冷元霜疑惑的看着王云玲,然后又将目光投向她怀中的秦昊磊。从面相来看,他中了剧毒,应该早已毒发身亡。怪不得昨天秦无痕会满腔怒火来找她。难道他以为是她毒害了秦昊磊吗?虽然她说过要毒害他儿子的话,可是那只是一时的气话,他怎么就当真了呢。
“昊磊他……”
“你没有资格叫他名字!”王云玲抱紧了秦昊磊,怒视着冷元霜。
“我只是想知道他是怎么死的。嘴长在我脸上,有没有资格由我自己说了算。”无论何时,她都是一只骄傲的孔雀,无论何时,都是以一种傲视天下的眼光看世界。什么有没有资格,只要她想说,她就能说。
“你害死了他,在他的遗体前你还如此嚣张,你这个贱人!”王云玲咬牙切齿的说道,没有了往日贤妻良母的温柔娴淑,现在的她就像条疯狗一样,逮谁咬谁。
“你有什么资格叫我贱人?你有证据吗?你这个贱人!”冷元霜一直以来最重视的尊严被人践踏,她亦变得有些不理智起来。
“我亲眼所见,你还有什么话说!”
“睁着眼睛说瞎话,看来你的本事还真不小。”冷元霜不屑的送王云玲一个白眼。心想这个王云玲估计刚失去儿子,早已经疯疯癫癫了,没必要再和她纠缠下去了。于是,她准备转身离开。
就在冷元霜正要转身离开的时候,王云玲从袖子中掏出一把小刀,疯狂的向冷元霜刺来。虽然她刺的毫无章法,可是冷元霜可以看出王云玲是真的想置她于死地。
“贱人,受死吧!”被冷元霜一再避开的王云玲再次举起刀向冷元霜刺去,同时嘴里还不断的骂着:“你这个不要脸的贱人,勾引我的丈夫也就算了,你竟然还下毒手杀害我的儿子。臭贱人,你这个不要脸的东西。”
“你、给、我、闭、嘴!”一直在躲避的冷元霜忽然停住了,一手握住了王云玲拿刀的手。另一只手狠狠的甩了王云玲一个巴掌。
“啪……”响亮的声音甚至惊起了林中的鸟儿。
“贱人你敢打我!”王云玲不可置信的看着冷元霜。
“啪……”又是一个巴掌。
“你在打一次试试看!”
冷元霜举起手,就要打下去,就听见身后秦无痕的声音:“住手!放开她!”
冷元霜愣住了,高举的手停在空中,忘了收回来。
王云玲见秦无痕来了,赶紧冲着秦无痕喊道:“无痕,杀了她,替昊磊报仇!”说着,眼泪便夺眶而出,尽显一个母亲此时的辛酸,不得不让人同情。
秦无痕犹豫着,没有出手。
“无痕,杀了这个贱人!杀了这个贱人!”王云玲疯狂的叫着。这彻底激怒了冷元霜,只见冷元霜抢过王云玲手中的刀,毫不留情的向王云玲刺去。
顿时,鲜红的血液飞溅,染红了冷元霜和王云玲两人的衣裳。
“云玲!”秦无痕大喊。
王云玲倒在秦无痕的怀里,笑着对冷元霜说:“别忘了昨天早上我和你说的,你们不会有好结果的。呵呵……不会有好结果的。”说完王云玲便断气了。
“自找死路。活该。”冷元霜冷冷的说道。
秦无痕放下王云玲的尸体,闭眼给了冷元霜一掌。秦无痕没有发现,冷元霜那是离崖边是那样的近。他全力的一掌,使冷元霜脚下一个踉跄,就那样跌落山崖。
断崖边,红尘梦碎。纵千丈,情缘难断。
寂静的山谷里孤单的可怕,冷元霜用她苍老的嗓音向蕊儿诉说着陈年旧事。不长不短的故事随着当年她落下山谷而落下帷幕。
“秦无痕前辈知道您还活着吗?”蕊儿小心翼翼的问着。
冷元霜继续用手摩挲着那个装了人心的罐子,说:“就在我跌落山崖的第二天,那只逐魂鸟飞下来了。我把我身上的玉佩系在它的脚上,让它带回去。他肯定看到了,只是他不想见我罢了。”
为冷元霜和秦无痕的结局感到惋惜,蕊儿希望多少帮上他们一点。于是,她劝解说:“或许他没有见到玉佩,不知道你还活着。秦前辈当初也不是故意推您下山的。而且我相信秦无痕前辈现在一定还记得你。如果他见到了玉佩,我想他不来找你或许有他的不得已的原因呢。不如您去找他。你们错过了这么多年难道不可惜吗?”
“哪来的那么多话。省点力气,你还有很多活要干呢!”不想老年的冷元霜根本听不下去。
“什么活?”蕊儿心里开始有不好的预感。
“扫地、挑水、砍柴、煮饭。哦,天哪,你能做这么多事,我越来越舍不得让你死了,怎么办呢?呼呼呼!”冷元霜奸诈的笑着。山谷下这么寂寞,好不容易有个人来陪她,不整整她怎么对得起自己呢。
抱着她的宝贝罐子,冷元霜满意的离开了。刚走了两部,忽然她转头对郁闷中的蕊儿说:“对了,柴房里还有5只老鼠,在厨房里偷吃了不少东西,被我抓起来了。等会你去杀了它们,顺便把它们的胃取出来,我有用。”
“这样做会不会太残忍一些,而且你要他们的胃有什么用啊?”
“我要把它们的胃挂在老鼠洞口,以儆效尤。看其他老鼠以后还敢不敢偷吃。呼呼呼呼!”
蕊儿朝冷元霜做了一个鬼脸。原来还有点同情她的遭遇,可是现在这位老太太的性格也扭曲的太厉害了吧。
扫地、挑水、砍柴、煮饭,更可恶的是要去杀老鼠。虽然老鼠是人人厌恶的对象,可是掏出他们的胃来,这也太残忍了点吧。
是谁说大难不死必有后福。她掉下山崖,是大难不死了,可是连后福的影都见不到。如果只是掉下山崖也就算了,竟然刚捡了一条命就又被喂了毒药。如果只是被为毒药也就算了,现在还沦为怪脾气老奶奶的奴仆,要干一堆杂活。如果只是干杂活也就算了,她竟然还叫她去杀老鼠,还要把内脏取出来,还要以儆效尤,她干嘛不说是杀鼠儆鼠。干嘛弄得这么麻烦,养只猫不就得了。
咦,猫头鹰也是吃老鼠的吧。
蕊儿抬头,看看悠闲的停在横梁上的猫头鹰,甩甩头发,冲着它妩媚的一笑,说:“亲爱的,你去帮我把柴房老鼠给吃了吧。拜托了哦。”
“咕……”猫头鹰叫了一声,飞走了。
蕊儿高兴的跟出去。
可是猫头鹰却越飞越远。蕊儿生气的停下了,说:“飞吧飞吧,你这个没良心的。”
可是转念一想,糟了,要是猫头鹰飞去找安陵烨宇,然后顺便带他来找她,那就真的死定了啊。
“亲爱的鹰鹰,别走啊!”
就在蕊儿绝望的看着猫头鹰越飞越高的时候,一身穿暗紫色长袍的人从天上掠过,伸手轻易的抓住了猫头鹰的脚。“咕……”猫头鹰凄惨的叫了一声,翅膀不断的扑腾着。
然后,那人在空中一个来个急刹车,紧接着来个转体360°,最后稳稳落地,没有扬起一丝尘土。
“姑娘又欠我一个人情了。”那人嬉笑着将猫头鹰抓到蕊儿的面前。
真是冤家路窄。蕊儿在心里暗道倒霉,怎么又碰上了这个登徒浪子。
蕊儿扯出半脸的笑容,接过那人手里的猫头鹰,说:“多谢了。”
“不用谢,只要你记得你欠我人情就行了。”他笑着,灿烂的让人不得不想到“卑鄙”这个词。总觉得他有见不得人的计划。
“好……”蕊儿勉强的回答,一个好字之后便是一声叹息。
“在下叫邪鹤煜,敢问姑娘的芳名,还有你怎么会在这里的?”虽然看出蕊儿的无奈,可是那人却没有放过她的意思。
“我现在要去扫地砍柴挑水煮饭,还要残害偷吃东西的老鼠。我现在可是大忙人一个,没有空。”蕊儿嘟着嘴,气恼的说着。
“我可以帮你。”他认真的拍拍自己的胸膛,一副义薄云天,义不容辞的样子。
“真的?”
“千真万确。不过你又欠我一个人情。”
蕊儿无力的叹息,说:“我看我自己来好了。”
不远处,冷元霜走来,用手上的长竹竿敲了一下邪鹤煜的头,责怪的说:“就知道和年轻姑娘套近乎,回来了都不知道要先和我说一声。”
邪鹤煜赶紧想冷元霜作揖道:“徒儿拜见师父。”
“现在晚了,你现在马上给我倒崖壁上给我采一些要回来。”女人,无论多大年纪,都是不可以被冷落的。一旦有被忽略的感觉,那么那个男人就要倒霉了。
邪鹤煜只有无奈的用轻功飞上陡峭的崖壁,寻找崖壁上本来就不多的植物中可以入药的那几株。
“你还站着干什么,忘了我吩咐你做的事情了吗?”冷元霜见蕊儿还呆呆的站在原地,拿着手里的长竹竿朝着她的屁股毫不留情的抽了两下。
“明白了……”蕊儿揉揉被打痛的屁股,有气无力的说。娘亲从小就教导她要尊敬老人,所以,她忍了。不就是干粗活嘛,有什么了不起的。
“不要说得那么勉强,将死之人就是要趁死前多做点事情。”
“老奶奶你为什么那么希望我死呢?我死了对你没有好处啊。”
“心灵恶毒的,将那人的心挖出来可以制成毒药,相反,纯洁的心经过处理之后就可以作为解药。”
“那不算恶毒也不是很纯洁的呢?”
“踩烂,拿去喂谷里的动物。”
暴力,太暴力了。不过见冷元霜现在似乎没有让她死的打算,说不定乖乖听话能捡回一条命呢。可是去挖老鼠的胃,这还是很有挑战的。
万般皆是命,半点不由人。可是有时候命运,你以为是把握在自己手中,却不知在不觉中早已被人篡改了。
“吱!”“吱吱!”这是一个个极其凄凉惨烈的叫声。
不要误会,惨剧还没有发生。
柴房的墙壁上,五只老鼠的尾巴被系在一起,整个身体被倒挂着。看见蕊儿拿着刀走近,还没有下手,那五只就没命似的狂叫着。其凄惨程度可以喝杀猪时的叫声相媲美。
这样的场景,不得不让人产生罪恶感。罪过啊罪过。
“要不要我来帮你?”
听着声音,应该又是那个登徒浪子。不过蕊儿没有回头,因为她可以感觉两人靠得很近很近,她要是转身只会让气氛显得很暧昧很暧昧。
“你不是应该在崖壁上采草药吗?”
“都采完了。另外……”他像变戏法一样从身后拿出一朵淡紫色的花,拿到蕊儿面前。
蕊儿看着那朵花,花型虽小,可是却很别致,还散发着淡淡的幽香。
“喜欢吗?”他在蕊儿耳边轻声说着。
“恩,喜欢。”怎么说好呢,这是她这辈子第一次收到男孩子送的花诶,有那么一点小小的高兴。
“咳咳!”冷元霜用咳嗽声打断了两人的谈话。“你小子平时在外面拈花惹草我也就不管你了,现在在谷里还这样不知收敛,存心想气死我呀。”
“师父你不要胡说。”邪鹤煜急忙解释。
从没见过邪鹤煜如此着急的冷元霜忽然玩心大起,笑着说:“我可没胡说,我见你一出谷哪次不是急着找姑娘陪你啊?”冷元霜奸笑着,她迫不及待的想看邪鹤煜窘迫的样子。
“师父你……跟踪我!”邪鹤煜脸红成一片,偷偷瞟了一眼蕊儿,见她似乎没有什么反应,心中便也平静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