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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流水十年间

从柿子岭染瘴气重病,被偶遇的“清风镖局”总镖头铁栋所救,及后与他妹妹铁辛兰两情相悦,结为秦晋之好。蓝玄衣一路娓娓道来。当他讲到十年后,铁栋一次走镖归来,带回一个花容月貌美若天仙的女子,说是他在苗疆柳江边,遇到七八个大汉,正围攻于她。这七八名大汉,武功俱是了得,那女子已是负伤不支,岌岌可危。铁栋虽然因为时常与蓝玄衣切磋,武功早已今非昔比。但他看那几个汉子腾挪跳跃之时,衣角外翻隐约可见一朵墨色莲花。他知道,这莲花是苗疆最神密也最炙手可热的门派,诸神殿的徽记。他权衡再三,不敢轻举妄动。便在他一忍再忍之时,那女子一声惨叫倒在地上,几个大汉毫不犹豫举起兵刃,一齐就朝她身上砍落。值此万分危急之时,铁栋不及思索,霍然出手,率众镖师救了那位遍体鳞伤的女子。

“这女子,便是花五姑么?”辰儿忍不住问。

蓝玄衣喝了口茶,道:“正是。”他的目光越来越深邃,也越来越空洞,陷入对刻骨铭心的久远往事的回忆之中。“那时铁栋早与唐山武学大家庄士豪的独生女儿庄燕燕,成婚已有二十年。育有一子庄小豪,一女铁秋然。庄士豪膝下无子,在女儿婚前,就与铁栋约定,头胎男儿必须姓庄,以延续庄家香火。谁知铁夫人生育一子一女后,肚子里便再无消息。她不欲铁家后继无人,又见花五姑婉约可人,就凑合二人。那时花五姑走投无路,况且铁栋于她有救命之恩,也就答应下来,作了铁栋二房。”

辰儿问:“那花五姑与铁栋,可育有儿女?”

摇了摇头,蓝玄衣道:“没有。花五姑嫁到铁家,时时和铁栋、庄小豪与他媳妇,也就是范无声的妹妹范素素,有时再加上我,一起钻研武学,取长补短。她人本聪慧,悟性又高,没多久,武功竟然与我并驾齐驱,胜过其他几人许多。”

“庄小豪的媳妇,可是神仙宫庄夫人?她和范无声,竟是兄妹?”辰儿感到难以置信。

蓝玄衣笑道:“范无色,范无声,范素素,他们是一母同胞三只妹。其父原为清风镖局的副总镖头,可惜英年早逝,留下孤儿寡母。蒙铁栋多方关照,生活上也是衣食无忧。及至范无色成年,武功也甚是了得,但他不喜走镖,贪图工钱丰厚,去汉中董爵爷家做了护院武师。后来董爵爷升迁去了西蜀成都府,他不愿背井离乡,便举家投奔了铁栋。庄小豪与范素素一见钟情,铁栋也甚为欢喜,不久范素素就嫁入铁家。”

冗长地叹了口气,蓝玄衣悠悠道:“在花五姑嫁到铁家的第三个年头,一个月朗星稀的夜晚,诸神殿一百余人,突袭了铁家。幸好当时铁栋手下八九十名镖师,和范家三兄妹,以及我一家四口,都在为两日后铁夫人庄燕燕的寿诞作准备,所以他们一来,双方立刻一场混战,结果是诸神殿留下了七八十具尸体,清风镖局也有十余人阵亡。而铁栋独子庄小豪,也身负重伤。”顿一顿,他接着道:“那一战,我才发现花五姑的武功,当真惊世骇俗。与我相比,几欲过之而无不及。此战不久,她邀我们远征诸神殿,铁栋想与其提心吊胆等敌人上门,不如一劳永逸除掉后患,也就答应了她的要求。他是孩子的娘舅,我也义不容辞地应承下来。花五姑在诸神殿有内线,她侦知神主阴峰从武胜返回唉屹山,率我们中途伏击。那一仗,阴峰身受重伤,只身逃脱。我们乘势攻上诸神殿,打得惨烈无比,铁栋也是伤重不冶,没两天就魂归西天。花五姑哭得呼天抢地,征得铁夫人同意,就地厚葬。从此,她便留在了诸神殿,做了神主。”

辰儿见他始终对花五姑武功的突飞猛进感到不解,心想她盗了诸神殿的“太初密笈”,又跟你学了不少长春谷的绝学,还从范氏兄妹处了解不少“惊烟秘笈”的内容,自然博采众家之长而成就非凡。只是你们掏箱底的教她,她却遮遮掩掩,一看便知不是个光明磊落之人。

“蓝前辈,范氏兄妹与那花五姑,后来关系如何?好像范无声、范无色,都与范素素不睦?”辰儿又想到铁小虹说过神仙宫主是他舅妈,只是两家不来往已有多年,这样看来,铁小虹是铁栋女儿铁秋然的孩子,为续铁家香火,学其舅舅庄小豪,随了母姓。

蓝玄衣想了想,道:“当时花五姑为了表彰范氏兄妹的功绩,曾邀他三人担任诸神殿地位至高无上的护法一职,不知他们答应没有?当时花五姑也曾有意留我,被我拒绝。”叹了口气,道:“我总觉得她不是那种襟怀坦白,可以托付之人。”

“晚辈也有同感。”辰儿终于明白为什么阴柔会对范无声下手。只是他想不通,奸狡巨猾的范无声,又怎么会那么容易着了阴柔的道儿?他又想到时至今日,他仍然以没有钥匙为由,不把他手上的精钢手铐打开。不但不打开,还给他略加改造,让他就算找到原配钥匙,也打它不开了。想到这,他禁不住笑了,“他妈的,让他一辈子戴着手铐才好!”

“范无声怎么会与前辈一道,着了阴柔的道儿?”他问。

蓝玄衣道:“阴柔、范无声,我和蓝妮,我们是同乘一辆马车到的‘玄女观’。一到观里她那所谓的三姨屋里,我们刚在客厅坐下,姓阴的借口小解,溜了出去。我本已起疑,但想她只是到里间卧房,并未走远,况且正主儿范无声还坐着没动,也就放下心来。谁知久等不来,蓝妮欲去看个究竟,没想却是门上了锁。心知不好,我一掌将墙壁打个稀烂,唉,没想到这间客厅,竟是一个精铁打选的大笼子。”

“原来如此。”一想到范无声乐颠乐颠地跟着阴柔计赚蓝氏祖孙,没想到最后竟把自己赔了进去,辰儿忍不住心中一乐。范无声、蓝玄衣祖孙,以前都不知阴柔是诸神殿前神主阴峰的女儿。而自视极高刚愎自用的范素素,没料到倾注了几多心血培养的这个得意门生,竟会是仇家的女儿。

“造化弄人。”他不由心中一叹。正在这时,门“吱呀”一声开了,蓝妮走进了小厅,冲他笑了笑,道:“你和爷爷谈些什么?”

辰儿嘻嘻一笑,道:“我正和前辈说起,你说要喂我什么东西吃,一下子却想不起来了。正好你来,帮我想想。”

蓝妮俏脸霎时酡红,初春嫩柳般的双眉一蹙,袅袅娜娜近前坐下,脸上绽放春花般笑容,盯着他娇媚地道:“你呀,就是贵人多忘事。我是说过,要喂你那个、那个吃的。”

江小辰一笑:“什么这个那个,你说明白点,我真记不起来了。”

浑如点漆的一双美目转了转,她嫣然一笑道:“我是说我家院子里那颗樱桃树,每年都会结好多樱桃,而且个个皮薄肉厚个儿又大,水灵灵好吃极了。”侧头望着蓝玄衣,道:“爷爷,你还记得院子东墙那棵樱桃树吗?”

蓝玄衣道:“怎么不记得?那颗樱桃树,还是你爹七八岁的时候,我带他赶集买的,现在都不知长多大了。”

蓝妮道:“好大了呢!每年春天,满树的白花,煞是好看。花开之后,又是一树的鲜红果实。乐得我娘和大娘,高兴得什么似的,那可是一年中我们最开心的时节。”

闻言,辰儿不由想到自家门前的那株拐枣树。那是一株上百年碗口粗的老树,每当深秋季节,果实满枝的时候,村里人都会来要些拐枣回去泡酒。农村人湿气重,这拐枣泡酒,却是追风除湿的灵药。到那时,母亲是来者不拒,几百斤果实,半个月左右,便东家两斤,西家三斤的送个精光。拐枣没了,母亲却十分开心,简直开心极了。整天乐呵呵笑得合不拢嘴。

蓝妮望着他,道:“江公子想吃樱桃,到我家去,保管让你吃个够。”

辰儿笑道:“有那么多人争着吃,哪有我的份儿?”

满脸绯红,蓝妮道:“乱说,哪有人跟你争啊?鼎鼎大名的江少侠要吃,别人就是眼馋着,也得让你吃个够。”

辰儿开心地笑了,笑得蓝妮脸更红了。顿一顿,他敛住心神,道:“那谢蓝姑娘厚爱。对了,我听铁小虹说,白玉是长春谷白四奶奶的三公子,怎么又成了你的表弟?”

蓝妮咯咯娇笑道:“白四奶奶蓝可可的父亲蓝玄门,是我爷爷的亲弟弟,你说,她的儿子比我年岁小,不是我表弟,难道还是表哥?”

辰儿终于把这层关系理清楚,又问道:“那铁小虹说他姐姐武功盖世,庄猛庄威纵是以二敌一,也无胜算。想她应该长小虹不了几岁,何以有如此造化?”

蓝妮的目中放出狐狸般的光来,笑道:“你和她,可是老熟人。她没告诉你么?”

辰儿一愣,道:“什么老熟人?你不可诓我。”

蓝妮咯咯一阵娇笑,道:“莫小玥,也就是大房子的莫大小姐。”

辰儿越听越迷糊,满头雾水,问道:“铁小虹的姐姐,就是大房子的莫大小姐?怪了,她为什么不姓铁?”

蓝妮笑道:“她父亲姓莫,她自然姓莫咯。这有什么好奇怪的,难道你父亲姓江,你会姓蓝?”

辰儿已然明白,道:“你是说铁小虹随母姓?”

“是啊!”蓝妮道:“他若不姓铁,那铁家不是没有继承香火的人了吗?好笑的是,铁姑姑生了小虹之后,再也无一男半女,把莫姑父等得,心都凉了。”

辰儿追问:“你说莫大小姐与我熟悉,我怎么浑然不知呢?”

蓝妮莫测高深地一笑,道:“我知道就行了。她若不亲口告诉你,我是不敢多嘴,免得到时候她会怪我。你知道,她武功盖世,我又怎敢惹她?”

辰儿道:“这么说,你俩很熟悉?”

蓝妮笑了:“熟的不得了。我和她从小一块儿长大,是最要好的闺房密友。”蓝玄衣插话道:“我与铁辛兰成亲后,铁栋就将他家的北院送给我们居住。后来铁栋不幸辞世,铁夫人便把东院和南院分给了儿子一家,自己留下西院与女儿居住。”

蓝妮道:“你现在知道了吧?神仙宫是铁家大院的东南两院。大房子呢?就是西院。我家呢?就在北院。虽然庄夫人埋怨婆婆没将清风镖局的产业传给自己,传给了莫大小姐的母亲,而和她们断绝了来往。但西院和北院,她家和我家,一直亲密无间。”顿一顿,又道:“莫大小姐与白家三公子的姻缘,还是我表姑白四奶奶,到我家来看望我们时,见她根骨俱佳是修炼的上上人选,心生欢喜向她家提亲,从而赤绳绾足,成其秦晋之好。我听说啊,下月长春谷圣姑遴选,她已是备选之一。”

“圣姑?”辰儿讶然。

蓝玄衣笑道:“长春谷不是有门绝学叫‘烟霞一袭羽衣舞’么?听其名字,就应该知道它是一门专供女人修练的绝学。江公子一定看过子美先生的‘公孙大娘舞剑器’吧?公孙大娘,便是当时长春谷的圣姑……”

“昔有佳人公孙氏,一舞剑器动四方。观者如山色沮丧,天地为之久低昂。霍如羿射九日落,矫如群帝骖龙翔。来如雷霆收震怒,罢如江海凝清光……”熟悉的诗句,一下回旋在辰儿的脑海。

这时只听蓝玄衣继续说道:“长春谷中,武学只是末流,最上乘者,金丹大道也,次之尸解之术,再次之铅汞外炼,再次之茅舟符咒。而‘九星明月’所载,为万古丹经之王,是内炼的宝中之宝。练得其法,三年丹成,九年丹熟,所谓摘叶飞花,驭剑伤人,不过是其小用。游行六合之外,上彻九霄,下透九幽,与天地同生,与万物同化,方是正道正理。”浅啜一口香茶,又道:“所以长春谷中白姓男子,俱不习武,怕的就是为小术羁绊,心有旁鹜,不能于大道正信正解。反之,白姓女子与白家媳妇,反倒个个是武林高手。这,倒是另一种重男轻女的奇观。”

辰儿听得惊讶万分,问道:“蓝前辈,长春谷中,真的有人成仙成圣么?”

蓝玄衣无比肯定地点了点头,道:“比比皆是。白日中众目睽睽之下,信步走入虚空不见者,有之。说走就走,只余躯壳而登仙班者,有之。不吃不喝闭关十年,开关杳杳无踪者,有之。至于两三百岁精神健烁者,平常者也。我厕身西域,并非为了什么高深武功。你知道秦穆公看见女婿箫史与女儿弄玉,乘龙跨凤而去时说的那句:‘若能与尔等同去,吾视弃王位如敝履’吗?我的心境,与他无二。富贵荣华,如过眼云烟,非我所欲也。”

闻言,辰儿心神往之。想到小时候背易经时,经常对里面的:上帝临汝,日兹在兹,永言配命,自求多福。以及:天命之谓性,率性之谓道,修道之谓教。这一类的教言似懂非懂,遐想联翩。今日听蓝玄衣一席话语,似乎在心里开了一扇窗户,透进了一蓬亮光。

见他发愣,蓝妮吃吃娇笑道:“怎么,听神了?”话音一落又起:“大房子与青衣社怎么拾掇出来的,想不想听听?”

辰儿点了点头,蓝妮道:“有一天我俩闲得无聊,聚在一起喝茶,莫小玥听说庄夫人的徒弟在江湖上成立了一个‘青莲会’,弄得风声水起。她说要不要我俩各成立一个门派,和她比试比试,就这样,她给她的门派取名大房子。我呢,景仰长春谷,爱屋及乌,就找了个长春寨,成立了青衣社。”

“什么?”辰儿惊得目瞪口呆,他怎么也不相信这两个江湖中炙手可热的门派,是这样小孩过家家般在戏言中诞生出来。

“但长春寨离你家好几百里,你又怎么知道有这么个去处呢?”他意似不信。

叹了口气,蓝妮道:“当初我大伯随我爷爷助花五姑夺回诸神殿,受伤后留在那里养伤。花五姑对他关怀备至,令他心生爱慕。但他知道,她是铁栋爷爷遗霜,他的爱慕是大逆不道。于是伤好之后,离开诸神殿四处游历,有一天走到长春寨,为它风光如画的景色吸引,置了几十亩良田,买了个四合院,把大娘和堂兄接去住了几年。就这几年中,我去过一次,也很喜欢这里。后来有一天,大伯忽然消失了,再也不曾回来。大娘等了两年,又搬回北院居住。当时莫家妹子说成立门派,我就向大娘借来成立了总舵。连蓝大先生这个名字,也是借用大伯的。”

听到这里,蓝玄衣十分自责,道:“唉,都怪爷爷。若非我当时执意要去西域,两个儿子,何致于弄得如此不堪!”

蓝妮柔声道:“爷爷,不怪你,这都是命,逃不掉的。”

……

……

天空铅云密布,带着浓浓湿气的海风吹进船舱,让舱中几人俱是精神为之一爽。前几日炎阳下的灼热带来的烦躁郁闷心情,一扫而光。

蓝妮放心不下长春寨部众,着急要赶回去。江小辰知道阴柔和海寇颇有往来,决定送他们到岸。朱怜梅担心他的安危,心里一百个不愿意,但她知道他决定了的事情,劝也没用,只得千叮咛万嘱咐让他小心。辰儿见她情深意切,也是依依不舍,摸着她已有七个多月身孕的肚子,睫毛已被泪水染湿。

想那阴柔对他易容为老人壮汉,很是熟悉。因而这次下足了功夫,扮作一个丑陋的渔妇,以遮人耳目。

海盗对渔船,一般瞧不上眼,甚少骚扰。所以他让朱五准备了一条较大的渔船。船上的六个水手,都是捕鱼能手,这一路行来,渔获真是不少。柳玉露的厨艺也得到充分展现,大家都是饱了口福。辰儿念上苍有好生之德,对渔儿也生起怜悯之心,倒没让他们滥捕滥杀,够吃就行。

这样航行了十二三日,除了遇到一次短暂的风暴,倒也平安无事。辰儿没事向蓝玄衣请教些武学疑问,交流些心得,和蓝妮、柳玉露谈些奇闻异事,东拉西扯也是十分开心。

今天刚吃过午饭,天空忽然乌云滚滚,阵阵清凉潮湿的海风掠过,看看马上就要下雨。辰儿与蓝妮闲坐舱中,聊起海上仙山,蓝玄衣插话道:“史记里载海上三山,蓬莱、方丈、瀛洲。齐人徐市等上书,始皇帝使人入海求之,终无消息。道书云:‘人心方寸,天心方丈;’究其理,说的都是人心。人心即是天心,天心却非人心。天心,无私之心也。就如‘阴符经’讲:‘观天之道,执天之行,尽矣。’天心纯一不染,就是无私无我。人心染杂,一念贪,就是饿鬼;一念嗔,就是地狱;一念痴,就是畜生;一念争斗,则是修罗;一念敦伦尽分,即是人道;一念舍已助人,则是天人。你仔细想想,你一天的念头里,是人和天人多些,还是畜生饿鬼多些?”

辰儿深受启发,道:“孔圣说:‘朝闻道,夕死足矣’。前辈一席话,小可受益匪浅。所谓‘一念天堂,一念地狱’,我们的思想会影响到行为,会由此做出利于他人或损害他人的事情。大学里讲‘明明德’,第一个明是明白,第二个明是光明,德则合道的思想行为称之为德。也就是说,大学的主旨就是让人明白人性里符合天道光明德性的思想行为,会让人隐遮地狱性情、饿鬼性情、畜生性情,从而完善人格,成为贤士、义士、侠士、绅士、善士……”

嘉许地点点头,蓝玄衣道:“人格完善之后,原来蝇营狗苟之心隐而不显,原来隐而不显的神性开始显露,慢慢地和我们的思想水乳交融,神性的光辉就会越来越彰显。此时就如古德语:‘死去从前活路头,活去从前死路头’。所以说,孟子讲‘侠之大者,为国为民,只知有国,不知有身!’”

听他讲完,辰儿马上想到要离。要离,春秋吴国人,时值吴王阖闾继位,公子庆忌率十多万人投奔卫国,时常率部袭扰吴国,搞得吴国人心惶惶,民不聊生。吴王派人刺杀庆忌,屡屡失败。此时著名剑士要离毛遂自荐,与吴王定下苦肉计。朝堂之上,吴王羞侮要离,要离反唇相讥,王命断他使剑的右臂,杀死他的妻儿。伍子胥设计令他越狱逃走,投奔了庆忌。十年后,庆忌率舰队浩浩荡荡前去伐吴,志得意满的他伫立船头,身旁要离执短矛刺入其腹。甲士打翻要离,欲将他碎尸万断。庆忌哈哈大笑,说“这个人是天下少有的勇士,怎么能一天之内,失去两个勇士呢?”他命令放他回国。要离凯旋回国,吴王欲重重封赏,要离道:“若为封赏而害妻儿性命,禽兽不如也!吾为国除害已毕,惟死一途。”举剑在朝堂上当众自刎而死。

蓝玄衣此时道:“人心若合了天心,便是超凡入圣。所以老子说:‘非以其无私耶,故能成其私’。以其无私,是指效法天地无私坦荡的特性,也就是执天之行。故能成其私呢?个人从人性向神性的蜕变,终至圆满完善神性。”

叹了口气,辰儿笑道:“人之异禽兽者几稀!敦伦尽分完善人格尚且不易,上求仙道,下化众生,可就更加不易咯。就如鸟巢禅师答白居易语:‘三岁小儿都知道,八十老翁做不到。’”

蓝玄衣深以为然,道:“故尔长春谷中,一步登天的心法,一定是传给具德之人。仙露不会盛在瓦陶之中,这也避免了所传非人的过患。长春谷圣器遴选严之又严,就是这个道理。”

蓝妮也有同感,道:“有时候自以为做到了,其实不然。就象明道先生向周元公学心性之学,顿时改掉了喜好打猎的陋习,颇为自得。元公却告诫他,你只是戒掉了打猎这件事,还没有戒掉打猎的心。明道先生不以为然,谁知十二年后,偶于郊外见一猎人射中大雁,心中一喜,禁不住叫了声“好!”此时蓦然惊觉,方知师言非虚。这个典故,叫做见猎心喜。”

蓝玄衣道:“修行首重养气,襟怀坦荡是大气,心底无私乃是正气,一心一意是专气,脱然无虑是纯气。大气浩然之气专治小气,正气专治邪气,专气对治杂气,清纯之气对治贪俗之气。故修行练功,小难胜大,邪不胜正。”

辰儿闻言,若有所悟。只听蓝玄衣继续道:“长春谷的修行路数,乃是以自然之道为准绳。以人性匡正兽性,以神性匡正人性,以天性匡正神性,故尔所养之气至正至纯至专。普通练武之人,以兽性诠释人性,以人性诠释神性,肆意妄为,其气浊杂不堪。故易云:‘立天之道,曰阴与阳;立地之道,曰柔与刚;立人之道,曰仁与义。”

江小辰祖辈世代冶易,对系辞卦辞爻辞滚瓜烂熟倒背如流。闻言之下,顿觉豁然开朗。他在这里如饮甘露,熏然自醉。柳玉露却觉话不投机,听得昏昏欲睡。她美目含笑,檀口轻启:“江公子,看你年纪轻轻,怎地像个老学究,和蓝前辈尽扯些无趣的事情。你倒是把你怎生整冶申无败的故事,说来听听。”

辰儿笑笑,当下把香香山庄里,整治阴柔与申无败的故事讲了一遍,蓝妮道:“听怜梅说,她被姓阴的锁在箱子里,若不是你要用那箱子装阴柔,恐怕也是为山九仞,功亏一篑。”辰儿笑道:“差点满盘皆输。”

柳玉露娇笑道:“你和我表姐,半斤八两。只是你运气好些,像这次,要不是你抓了我去,表姐不知蓝姑娘并未脱困,不然,她还是有要挟你的本钱。”

蓝妮笑望着她,道:“这么说来,还得感谢你不成?”

柳玉露面如朝霞,妩媚一笑,道:“感谢可不敢当,不记恨我,就已经感激不尽了。”瞟了辰儿一眼,又道:“蓝姑娘,其实我心里,倒盼着江公子不要输掉才好。”

蓝妮眸里透出迷濛,道:“此又为何?”

柳玉露秋潭也似的美眸里涟漪泛起,想到二人初次见面的情景,他叫自己神仙姊姊,还说什么“柳玉露若及神仙姊姊一半姿容,我便上刀山下火海,也定要娶她到手。”不禁心底涌起一股冲动。及想到申无败,不由神色一黯,心中升起莫名的愁怅与悲凉。又想到表姐阴柔,无疑她为仇恨所左右,心里已没有爱,她那种动荡、危险、单调而又苍白的生活,绝非自己想过的。倒是江小辰善良、热情、风趣幽默里饱含真诚,和他在一起,总感到踏实和轻松自在。

脸上浮出一抹红霞,她娇嗔地瞥了辰儿一眼,柔声道:“江公子和我在水潭初次相见,胡言乱语眼睛还不老实,害得我在水里呆了很久都不敢起身。还说什么心马意猿,又说什么上刀山下火海都要娶我为妻。”咯咯娇笑道:“我倒把他的话儿放在心上,谁知他一转眼就娶了朱家妹子,听说呀,还有紫竹姑娘、董姑娘……”望着蓝妮,笑靥如花,“说不定呀,还有什么蓝姑娘,白姑娘。”

蓝妮被她看得俏面一红,心想江小辰和她,居然还有这么传神的一幕。她说害得她很久不敢在水中起身,当时她一定是身无寸缕。看辰儿也是双目含羞,俊面通红,那她说的什么上刀山下火海之类话语,也应非虚言。“这丫头千娇百媚,看样儿,对他也是十分倾心。唉,就如柳丫头所说,还有紫竹姑娘、董姑娘,对他也是心仪已久。我还是别动这个心思,跟着掺合吧。”

她望着柳玉露,吃吃娇笑道:“那你答应了么?既然你对江公子十分上心,又为何没有成一对儿?”

柳玉露闻言,花容色变,惨然地笑了笑,一双美目楚楚可怜的望着她,好一会儿方道:“怪我命苦,无福消受。”

辰儿目注舱外,见黑云压城,道:“要下雨了。”此时的海浪比先前又急了些,他走出船舱站在船头四下眺望,远远的就见在前方有个小岛。小岛看起来小的只有拳头大小,在碧波荡漾的海水拥吻之下,若有若无。他问船老大肖俊,“肖大哥,那里可是一个小岛?”

肖俊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去,点头道:“正是。两个时辰之内,我们就可到达那里。晚上就在岛上过夜,岛上有淡水,明天装满淡水再走。”

辰儿知道海上有淡水的小岛少之又少,心中一喜,欢欣地道:“好久没洗澡了,今儿可得洗个痛快!”

肖俊略一迟疑道:“海中水比油贵。那岛上淡水甘甜可口,所以来往渔民唤它作甘泉岛。平日里赶海的渔民都在那儿补充淡水,可谁也不敢用它洗澡。若今儿运气好,岛上没人,公子自可洗个痛快。不然最好入乡随俗,免得闹不愉快。”

辰儿笑道:“那就免了。暴殄天物,可是十分不妥。”

蓦地,闪电撕裂天空,紧接着雷声阵阵,瓢泼大雨瞬间从天而降,辰儿与肖俊忙躲回舱中。

见他进来,蓝妮笑道:“江公子,刚才柳家妹子给我讲起你们水潭相遇的故事,当真十分有趣。”

一想到当时的情景,以及自己痴痴呆呆的胡言乱语,辰儿禁不住也是心中一乐。向柳玉露望去,见她也正向他看来,四目交投,忙慌乱的避开,螓首低垂,羞态可人。“柳姑娘与初见时,一模一样,还是那般风姿绰约,不可方物。”念及此处心旌一荡,目光柔和得像和风拂起的枫叶,一抛一抛,他轻声笑道:“柳姑娘貌若天仙,我乍见之下,还以为是狐狸精,罪过罪过。”

柳玉露娇靥染红,满脸羞色,道:“江公子还四处乱瞧,找我的尾巴,瞧得我又羞又急。”

蓝妮咯咯娇笑道:“不是吧?妹子不是说喜欢江公子么,让他瞧瞧,有什么打紧?”瞥了辰儿一眼,问:“江公子,她的狐狸尾巴,你找着没有?”

辰儿呵呵一笑:“柳姑娘又不是狐狸,哪有狐狸尾巴?”

蓝妮又是一阵银铃般的笑声:“不是狐狸,是狐狸精,比狐狸还要厉害百倍。”

柳玉露巧笑嫣然,道:“我若是狐狸精,那江公子不早就被迷得神魂颠倒了?”叹息一声,又道:“江公子倒像是狐狸精,那日救你,他一说他是江小辰,我便懵了,还没反应过来,就被他点倒在地。”

辰儿心想那日急中生智,倒也是这么回事。当时还道是吃她一个反应,如今看来,怕不那么简单。这妮子,莫非真对自己有了情愫?

这时只听蓝妮道:“你这狐狸精神通广大,江公子嘛,迟早要着了你的道儿。”

柳玉露媚眼如丝,娇笑如花,道:“真的么?蓝姐姐可不兴骗我。”

蓝妮见她似清纯、似妖媚、似质朴又似狡黠的笑容,心中叹道:“我见犹怜,何况老奴!这丫头媚人的本事,确有一套。只不知辰儿能否像与我一块儿时那样,坐怀不乱。”一想到自己逗他,说要喂蜜蜜给他吃,他每每被逗得心神不宁,但最终都是秋毫无犯。“如果他犯了,又会怎样?”她有些茫然。又想:“男人都是花心,辰儿终究也会。与花心的男人一起,是不会快乐的。自己一心一意对他,他却把爱分成几份,这样的爱,不要也罢。”

想到与辰儿,两人你一句“傻瓜”,我一句“丑辰儿”疯叫,她的心里就充满了甜蜜。“只要他高兴,纵是三妻四妾,只要他心里有我,就已知足。”她又这样想,“他对我,到底有没有几分喜欢呢?”

柳玉露见她不语,脸上阴晴不定,似乎心事重重,笑道:“蓝姐姐,你是不是也在想与江公子一起的事儿?说来听听。”

面上一红,蓝妮啐道:“净瞎说!我可不像你,有条狐狸尾巴让他东瞧西瞧。”

柳玉露一阵娇笑,道:“我可听表姐说过,江公子是最爱吃蜜蜜。”

闻言,蓝妮粉面通红,飞快地瞟了辰儿一眼,又看了看蓝玄衣的表情。瞪了她一眼,别过头去不再理她。

柳玉露斜拥着她,娇笑着道:“姐姐,莫生气嘛。妹子说话没有分寸,姐姐莫要怪罪。”

蓝妮侧头望着她,笑道:“好啦,发嗲也别找上我。”

雨来得快去得也快,半个时辰,已雨住风停。如洗的碧空万里无云,天蓝得就像一匹亮丽的巨绸,笼罩在辽阔的海面之上。

大家都出舱伫立,远眺海天一色,胸臆俱是一舒。

初昏时分,船已到甘泉岛。甘泉岛是由两部分组成,后面是一座嵯峨的高山,山上怪石嶙峋,花草树木夹杂其间。偶尔有几只大鸟落在树上,细看之下,树冠浓荫里,筑有硕大的鸟巢。前面是一块七八百亩相对平坦的沙地,沙地上歪歪斜斜长着些椰树,大的足有腰粗。椰树下有几间渔民避风用的简易窝棚。此时岛上空无一人,船只便泊在高山与平地之间的一个天然港湾里。港湾颇大,能够泊下上百条中型的渔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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