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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依小露

夜幕四合,晓月初升,大地被笼罩在一片清辉之中。天上繁星点点,一眨一眨,多情得就象情人的眼睛。

辰儿换了夜行黑衫,出了马家院子,抬头望了望满天星月,脚下一点,身形连晃,已奔出二三十丈。

一个幽灵般的黑影从树梢悄无声息地掠下,跟随在他身后十丈之遥,不疾不徐,掩掩藏藏,行动敏捷利落,一看就知是这一行的顶尖高手。

辰儿一路疾驰,片刻到了江边。见几只小舟泊在一排柳荫之下。毫不迟疑,脚一点地冲天而起,稳稳的落在一艘船头。撑竿点水,水花轻溅中,小舟徐徐驶向雾气腾腾、如虚似幻的江心。

黑影目送他消逝在濛濛雾霭之中,几次欲驾舟追去,但终觉心里无底,他素来谨慎,不敢贸然行动。

伫立良久,他身形一展,望来路疾驰。刚上官道,他蓦地打住身形。

一位白须飘飘的灰衣老者,拦住了他的去路。老者微笑着望着他,一副和谒可亲的样儿。

精芒闪烁的双目,直勾勾地射向对方,黑影良久方道:“你意欲何为?”

老者淡淡一笑:“怎么,还没找到虎威镖局的人么?”

心中大惊,他的目中陡然闪射出两道锐利的寒光,不动声色地缓缓道:“阁下到底是什么人?拦住在下目的何在?”

老者晶亮的双目里露出一丝淡淡的敌意,悠悠道:“你暗中跟踪我那徒儿,有何目的?你欲对他不利,老夫做师父的,焉能置之不理?”

徒弟已非庸手,这做师父的,岂是等闲之辈。黑影的心不由一紧,压力瞬间充斥全身。讪讪一笑,他道:“既然如此,阁下意欲何为?”

面色一沉,老者道:“你竟敢与‘青莲会’作对,老夫少不得要称称你的斤两!”

灼灼的目光紧紧盯着他,黑影问:“阁下与‘青莲会’,到底是何关系?”

老者手捋白须,哈哈大笑道:“阴姑娘请老夫带人前来接应虎威镖局,你却四处打听他们的下落,你说,我该不该过问一下?”

黑影脸上有了笑容,道:“既然如此,那就一切好说。”

老者目光一亮,道:“什么好说?老夫劝你趁早死了这条心,虎威镖局的红货,既然有老夫插手,你就休想得手!”

黑影莫测高深地一笑,道:“阴姑娘的东西,在下不会窥视。”

老者问:“为什么?莫非你与阴姑娘,也有交情?”

黑影四下一顾,满脸神密,趋前两步,悄声道:“在下与阴姑娘……”话到中途,突然金刀出鞘,寒光四迸,月光之下有如一道霹雳,迅猛劈向对方胸膛!

“哈哈哈”,暴笑声中,老者人如鬼魅一闪,刹那已到他的左侧,双腕一沉,顿时掌影漫天,纵横交错,潜劲浪涌如山,望对方一卷而至。黑影抢得先机,得势不饶人,漫天劲气狂飚之中,金刀划出耀眼寒光,疾逾闪电快似流星,回斩对方双手。与此时同时,左手一抖,爪影纷飞,招出风雨如晦,大地寒凝,挟朔风呼呼,森然杀气直奔对方肩胁,其势迅猛逼人!

大惊之下,老者一声虎吼,霍然一掌拍出,潜劲如山锐不可挡。右手“呛哴”一声,长剑出鞘,耀目生花,蓦如风雷骤发,化成百十道银芒,疾速挺撄而上,封住对方汹汹来势!

“砰”,一招撞实,人影乍分。

老者衣衫凌乱,胸膛起伏,额头鼻尖冷汗粒粒。长吁一口浊气,惊道:“好厉害!”

目光荧荧,黑影阴森森地盯着他,阴森森地道:“老鬼!你这般身手,当非无名之辈,报个字号来!”

老者喘息未定,闻言冷冷地道:“狂什么?要不是狗贼暗施诡计偷袭,老夫岂会让你占到半点便宜?!”

黑影冷笑道:“老鬼,你想在大爷面前耍诈,岂不是自寻死路!”

老者闻言自嘲地一笑,道:“阴姑娘的东西,你也敢打主意,那当然是她的对头。老夫想不到终日打雁,今日反倒让雁叼了眼睛。”

黑影道:“老鬼,你若不说出虎威镖局的下落,今晚死定了。”

老者闻言,哈哈一阵大笑。笑声中蓦然扑出,身形飘忽如烟似絮,轻灵之极。长剑抖出百千剑花,一片白光闪射出夺夺寒芒,如电掣雷鞭,一袭而上!

黑影早已蓄势待发,在他即将攻到之时,左手轻扬,波波奔腾劲道,厉烈迎去!右手金刀劲道宏大,灵活宛若游龙,急刺对方前胸要害。

老者不欲硬碰,脚下一滑,去势如烟,避过他的厉烈攻击。左右一晃,手中剑若长虹,斜劈对方右手。左手爪影,如奔芒怒马,拿向对方左腕。与此同时,脚影如风,瞬间踢出一十三脚之多。

“咣哴”一声,黑影的金刀在他剑脊一点,震得他手臂发麻。电光火石之间,剑一沉,他一道银光挥出,剑挟撼山震海之势,狂野刺出!剑至中途,陡然一颤,化作千道冷电,刺向黑影胸腹要害。

这一出手,刚烈沉猛,快如闪电!

黑影迎着来势,丝毫不让。金刀猛地一绞,将对方来势绞得支离破碎,劲道乱迸。更不少待,刀舞金蛇,其势令天地晦暗,风云突变,漫天刀光剑影之下,星月无光,啾啾劲气锐鸣之声刺耳欲聋,斗场氛围阴森可怖让人心胆俱寒。

毛骨悚然,老者飞身暴退。突觉胸前寒风一掠,一道澈骨森寒的冷气直透心底。霎时只觉手脚冰凉浑身乏力,心血下沉!

生死定在这呼吸之间,不及细想,他钢牙一锉,一把黑烟应手而出,与此同时,剑光陡然大盛,映月森寒鬼啾乍起,腥风四逸无与伦比,刷刷刷刷,剑剑如惊天霹雳,式式如黑云摧城,汹汹猛恶去势,竟不让对方分毫!

罡风尽去,阴霾四散。白衣老者胸襟贴肉而破。而他的对面,黑影冷冷地盯着他,目中竟然有几分惊愕。

“老鬼,你这是什么剑法?”

老者面色凝重,抬剑平指,道:“老夫为何要说与你知!”言出人动,剑挟雷霆万钧之势,向他胸腹一袭而至。风雷骤发,令对方十分意外。黑影仓促应战,金刀疾逾流光逸电,迎着锐不可挡的来势,猛烈撞去。谁知看看攻到,对方故技重演,一片刺鼻的黄色烟雾从他手中洒出,迅即弥漫开来。

屏住呼吸,他急忙闪身后退。定眼看时,已失白衣老者踪迹。“唉!”他懊恼地叹了口气,回身退走。人如奔芒怒电,刹那便消失在黑暗之中。

辰儿取下面具,一面疾驰,一面思索:“这傢伙太也厉害,若非老子见机得早,不要命地使出‘天杀七剑’来,恐怕不能全身而退了。”

虽说那一刀只裁破他的衣衫,但森寒的剑气仍然令他气血翻涌。

他不明白,他的话语中哪里出了破绽,竟被对方所乘。想到当时对方说是阴柔的东西,便一切好说。自己还暗暗窃喜,以为他会坠入自己的圈套,谁知上当的竟是自己。他拿他和申无败比,他觉得申无败虽然奸诈,但多少还讲些江湖规矩,武功也远非如此可怕。“唉,若非从乾十五处学了些吓人的烟瘴,今日想要逃脱,已是万万不能。”想到刚才的凶险万状,他有二世为人的殊多感慨。

虽然吃了败仗,但安然身退,他仍然感到十分开心。他知道,经他这一搅和,对方今夜等于被饵吸引住的鱼,必定不会想到虎威镖局的人,与他们并非住在一起。

他笑了笑,为自己的安排感到满意。只是对方不肯上船来追,令他无机可乘,又微微感到失望。“啍!在水里,老子能要了他的命!”他骄傲的想。

马上要到马家院子了,他放慢了身形。

院门早已关上,而院门内拴着一条凶猛的大花狗。他不想惊动任何人,所以折而来到院西,越墙而入。

一进院,他就听到一阵低低的啜泣声,以及一阵女人粗声大气的打骂声。他循声来到一处窗户下,悄悄用指头捅破窗纸,他看见一个小女孩儿,在这冷冷的夜晚,只穿着贴身的小衣跪在地上。小女孩儿的旁边,站着一位凶神恶煞、满脸怒容的肥胖妇人。妇人旁边,是一个欢天喜地的小男孩。

妇人是这家的女主人一一马夫人,男孩自然是他儿子。跪着哀哀哭泣的小女孩儿,便是今天白天守柚子的那位姑娘。

只见马夫人手里举着鸡毛掸子,戟指怒骂道:“小白虎星!你反了倒是怎的?敢偷摘柚子送人,要不是小宝碰巧发现,今日这柚子钱,我找谁要去?”越说越气,她劈头盖脸照地上跪着的小女孩儿抽去,小女孩不敢躲避,只是将手护住头脸,鸣咽惨叫。

“俺不是送人,俺没有偷摘。”她绝望地哀哀声辩。

小男孩激动的小脸通红,眉花眼笑,大声道:“我看见的,你还狡辩。”又仰头对马夫人道:“娘,她还和那野汉子说话,好亲热。打她!”

马夫人满脸堆笑地点点头,道:“好!打死这个不守妇道的小狐狸精!”手中鸡毛掸子雨点般落下,没头没脸打在小女孩儿身上。小女孩儿左右晃动身子躲闪,口中一阵阵凄惨的悲鸣!

“娘,你看她还躲!”小男孩兴高采烈地叫。

马夫人将鸡毛掸子交到他手里,柔声道:“娘打累了,休息一下。她是你媳妇,你来教训她。现在不管教好,长大了还得了。”

小男孩接过鸡毛掸子,嘻嘻笑望着跪着的小女孩儿,骂道:“白虎星,你说,没人的时候,你偷了多少柚子?”

小女孩儿抬起满脸泪痕的小脸,凄惨地哀叫:“俺没有偷!”

“啪!”小男孩狠狠一鞭抽去,打得小女孩儿一声凄厉的尖叫。“白虎星,还敢犟嘴。要不是我看见,今天不知被你偷去多少柚子!”

小女孩儿木然望着他,呆呆的一语不发,只哀痛欲绝地无力摇了摇头。

小男孩又是一声怒骂,举起鸡毛掸子就待抽去。辰儿看得忍无可忍,心道:“这小王八蛋也太可恶了。自己媳妇,也狠得下心往死里打。”就在他鸡毛掸子往下一抽之时,曲指一弹,一股柔和的力道,撞中他的“曲池穴”。小男孩顿时手腕乏力,鸡毛掸子竟拿不稳,掉到了地上。

马夫人一见,心疼地上前搂住他,躬身问道:“宝儿,怎么啦?”

小男孩笑笑,从地上捡起鸡毛掸子,道:“不知怎地,手一下软了。”蓦地尖叫:“哎哟,好痒!娘,你给挠挠。”马夫人放下心来,替他挠了几下,口中关切地问:“宝儿,好些了吗?”

男孩痒得难忍,皱眉嚷道:“好痒,娘,我好痒!哎哟,胁巴下又痒了,背上也痒了。好痒。”说到最后,声音里已带着哭腔。

辰儿在外看得心花怒放,心道:“乾十五这‘美人脱衣’,专门整治那些不肯就范的贞烈女子。不要呆会儿,马夫人也来个美人脱衣,把她一身肥肉露出来。”

男孩已痒得双手乱挠,正是:痒痒挠挠,挠挠痒痒,不痒不挠,不挠不痒,越痒越挠,越挠越痒。到后来,挠得衣衫破碎,跪在墙边,身子一个劲在柱子上磨蹭。

这时候,马夫人也已开始在右手不停在衣服内抓挠,哼哼唧唧,痒不自胜。小女孩儿跪在旁边,一动也不敢动,胆颤心惊地拿奇怪的目光偷偷瞧着。

“去你妈的,挡着老子干什么?”小男孩一脚踢在她的腰上,踢得她悲鸣一声栽倒在地。

小男孩扯去身上的衣裳,精赤着在地上滚动。滚了几滚,身上药末滚得干净,躺在地上,凉丝丝地十分舒服受用。旁边马夫人已痒得难受之极,叫道:“宝儿,替娘挠挠。”

辰儿不想再看,悄悄回屋休息。

第二天他睡了个懒觉,日上三竿还未起床。朱怜梅来看了几次,见房门紧闭,心想这段时日,他难得如此舒舒服服睡一觉,便不忍打搅他。

出来刚进天井,就看见一个郎中打扮的老者摇头叹息着朝门外走去,马员外跟在后面,愁眉苦脸,一个劲儿唉声叹气。

当他送那老者转来,朱怜梅问道:“员外家里亲眷生病了么?”

马员外一听,凄然一叹:“不知怎地,我媳妇和宝儿,昨晚突然中邪一般,浑身奇痒不止,折腾了一夜。今儿一大早,我便请了东村有名的张道长来瞧了瞧,他一见之下摇头便走,说并非中邪,而是得了怪病,让我赶快找郎中。四下延请,附近的十余位大夫,被我请了个遍,还是没有办法。刚刚送走这位,可是这方圆百里最负盛名的葛大夫,他来后仔细询问了发病经过,又到那屋里仔仔细细看了一遍,又把了把脉,说从脉象看,并无大碍,看不出有何病症。临走之时,让我烧几锅热水,让他们洗个澡试试。唉,这么重的病,洗个澡有什么用嘛?连他老人家都束手无策,我这心啊,已是冰凉冰凉了。”

朱怜梅见他一副六神无主的样子,也替他担心,问道:“那尊夫人与令郎,现在情况怎么样嘛?”

马员外急得直跺脚:“宝儿现在好了许多,闹腾半夜,已经睡着了。就我老婆,现在身上被她挠得鲜血淋淋,仍然浑身奇痒难受。唉,真不知道如何是好!”

马员外走后,朱怜梅来到柳树直等人住处,见姐姐正与殷若云说着什么,便将刚才听马员外讲的事情说给大家知道。柳树直、叶七姑等都觉奇怪,站起身来,就想去看看。

殷若云拉着朱可蒂的手,笑着道:“大师兄江湖历练最久,见多识广,兴许有办法冶好了她们,也未可知。”

朱可蒂站着不走,笑道:“若柳大侠真的治好了她们,恐怕会惹一个人不高兴。而你们大家,一定都不愿意惹他不悦的。”

柳树直已经走到了门口,闻言一怔,回头望着满脸慧黠的她,问:“朱姑娘此话怎讲?”

不待她开口,殷若云笑容满脸地道:“朱姑娘,你说这是他搞的鬼?”

朱可蒂微一颌首,笑道:“八九不离十。”众人被她搞得云里雾里,朱怜梅搂着她问:“姐姐,你说的他,到底是谁呀?”朱可蒂笑着道:“你猜猜。”

朱怜梅皱眉想了想,忽然笑了:“辰儿,你说的是辰儿!”又一愣,道:“怎么会是他呢?”朱可蒂笑笑:“我不知是不是他。但他睡到此时尚未起床,你觉得正常吗?”

话音未落,辰儿走了进来。闻言笑道:“看来平日勤快惯了,睡个懒觉,居然被人冤枉。”

殷若云蹙眉道:“难道不是你?”

辰儿展颜一笑,开心地道:“当然是我。错非我,还会有谁?”

众人闻言,都是一愣。俱想,马夫人不过一介女流,况且他们住人家吃人家,把人家一家上下使唤得团团转,把他们照顾得舒舒服服,他怎么会对她下手?况且那宝儿不过八九岁的孩子,他怎么就下得了手?

温良玉一直看他不顺眼,心想这小子行事全然不顾江湖道义,就连妇孺也要欺负,实在不是个东西!偏偏大师兄他们将他奉若神明,真是一叶障目,老眼昏花。又想,那朱家大姑娘,真是女中诸葛,料事如神。

这时便听辰儿笑道:“那马员外爱财如命,小侄若不乘机敲他一笔,怕是身入宝山,空手而归。”

叶七姑不以为然,道:“住店给钱,天经地义。你虽然多给了他些银两,也全是自己愿意,又怎么能怪得了他呢?”

萧三郎笑了笑,也道:“江师侄,咱们侠义中人,视钱财如粪土。给既然给了,若再用手段索回来,于情于理,都不应该。”

温良玉见状,也想补上几句。殷若云在旁瞥见,忙握了握他的手。有些不情愿,他话到嘴边,又硬咽了回去。

朱怜梅见辰儿受到责难,心里很难过。虽然对他的行为也不认同,但是仍为他辩护,将昨日柚林所见所闻讲了一遍,末了道:“马夫人与那孩子,对那小姑娘,凶狠残暴,辰儿出手惩戒,也是事出有因。”

叶七姑听完,默然一会儿,道:“就算他们对那女孩儿不好,到底是人家家事,我们又何必多管闲事呢?清官难断家务事,孰是孰非,本无定论。”

辰儿笑道:“勿以善小而不为,勿以恶小而为之。那小女孩儿小小年纪,远离父母,在夫家整日劳作不断,还要挨打受气,生活在水深火热之中。既然见了,不救她于倒悬,我于心何忍?”朱怜梅也在旁帮腔道:“侠义之士,路见不平拨刀相助,可并没有说只帮助武林中人?也并没有说只帮助大人,不帮助小孩吧?”

叶七姑道:“就算她被那小孩打了几下,又有什么?农家小孩,挨打是家常便饭,就算打得过火了些,你从旁劝谏即可,也用不着一报还一报,去折磨一个妇道人家。”

辰儿冷冷一笑,朝门外喊道:“小妹妹,不用怕,你进来。”随着话音,一个小女孩儿怯怯地在门框边露出一张脸来,朝里面望了望,慢慢的低着头走了进来。他拉起她的手,只见手上片无完肤,又撸起衣袖,见及腕及肘之上,遍布横七竖八的伤痕。他让她仰起脸来,额头、腮边、耳旁、颈下,也都是条条醒目的伤痕。他道:“昨晚她跪在搓衣板上,马夫人与那小孩轮番暴打,她不敢躲避,只能用手护着头,哀哀惨叫。若不是小侄瞧见,她昨晚被活活打死,也未可知!”说完,目中已是泪光闪现。

叶七姑看她膝盖,果然血迹斑斑。心中不忍,拉起她的手,柔声问道:“小妹妹,他们常常打你么?”

小女孩儿从她手中抽回小手,怯生生地望着她,眼泪止不住扑籁籁滴落下来,使劲点了点头,道:“婆婆经常打俺,还不给饭吃。”她又伸手拉着她的手,哀求道:“俺会洗衣服,会做饭,会放牛,会针线活,还会劈柴,俺会做好多好多的事情。求求你们,带俺走。俺会听话的。”

叶七姑的眼晴湿润了,她望了辰儿一眼,又低头满脸慈爱地望着她,道:“你跟我们走,你婆婆怎么会答应呢?”

闻言,小女孩儿泪如泉涌,目中满是浓浓的惊惧,飞快地望了一眼辰儿,一副凄然欲绝的样儿。朱怜梅忙抚着她的后背,又替她揉揉心口。小女孩儿缓过气来,忧伤地道:“大哥哥说的,要带俺走。”

殷若云早已看得不忍,闻言望着辰儿,道:“你有办法?”

辰儿笑笑,道:“已然办妥。”说着扬了扬手中一张纸片,道:“这是她的卖身契,马员外已交给了我。”

萧三郎闻言,心中一舒,爽朗地哈哈大笑道:“江师侄,你是怎么捉弄他们的?”

辰儿笑道:“连这方圆百里最出名的名医,都对她娘俩的病束手无策。小侄去见他,一提条件,马员外一听只要这个两担黄谷买来的媳妇给我做丫环,当下毫不犹豫一迭声应承下来。签字画押之后,小侄自然妙手回春,手到病除。”

听完,朱怜梅吃吃笑道:“你虽然诡计多端,但确实做了件大好事。”声音里满是爱意。她拉着小女孩儿的手,亲切地道:“小妹妹长得水灵灵的,在父母家叫什么名字啊?”

小女孩儿脸一红,低着头道:“俺叫依小露。俺娘叫俺香孩儿。”顿一顿,又低声道:“俺属鼠,腊月初三生,再过四个月,就十四岁啦。”

叶七姑见她顶多十来岁的样子,没想到马上要十四岁了。想来她在夫家,没少吃苦头。拉了她另一只小手,慈祥地道:“依小露,真好听。亏了江师侄救你出了火海,可怜的小露,受了多少苦,生生的就不长个儿。”

辰儿拿出两百两银票,递到她的手中,道:“叶师叔,这位依家小妹根骨不错,是个练武的材料。小侄想让她跟着你,不知你愿不愿意收这个徒弟?这些银两,也好帮她添置些家当。”

叶七姑喜不自禁,笑道:“一见依家妹子,我就喜欢。若依家妹子愿意,我可以教她武功。这师徒名份,就免了吧!既然江师侄要求,干脆就让她加入华山派,成为殷八妹后面的依九妹如何?”

殷若云喜道:“这样一来,江湖中又有华山七剑了。”柳树直略一沉吟,也笑道:“如此甚好。”陆屏风也喜得满脸含笑,说道:“既然依家妹子加入我华山七剑,可得取个响亮的名号。”箫三郎拍了拍他的肩,道:“这个重任,非陆六弟莫属!”陆屏风也不推辞,问:“诸位,‘玄灵仙子’四字如何?”

辰儿率先答道:“甚好。”其他诸人也觉合意,喜气洋洋中,华山七剑第七剑“玄灵仙子”依小露的名号定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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