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月笙站在院子里，抬头望着院里的高大树木。
枝繁叶茂，厚重的树叶一层层遮住了穹顶之上的蓝色。
“听怅久郎说，你是叫月笙？”珠世从屋里缓缓走了出来。
长风拂过，树叶沙沙作响，恍惚间，叶月笙从树叶之间的间隙看到了纯净的蓝天。
她猛然回头看正朝她走来的珠世，三步并两步朝她跑去，将她带到屋檐下，太阳所照不到的地方。
珠世还在疑惑她突然的行为，就只见下一秒。太阳顺着头顶云层的移动缓缓出现在蓝天之上，跟叶月笙记忆里的一样，散发出让人温暖，却让鬼痛苦的天光。
珠世抬眸看着眼前用身体将她笼罩在阴影里的少女，心情有些复杂。
“你……都知道了？”
叶月笙顿了一下，不自然地转过头，避开她的视线：“大概吧……”
“那你怎么想？”
“他毕竟是我的救命恩人，即便当时他的确抱有某种目的，但这是既定事实，改变不了的。”叶月笙向后退了三步，站在太阳能眷顾得到的地方。
“我知道怅久郎这么做让你很……”珠世清楚地看到了叶月笙眼底的落魄与失魂，想要开口说明，却又不知道到底该怎么安慰她。
“他救我的时候，问我，想活下去吗？我那个时候还不理解他到底什么意思，现在才明白。我只是不懂他所说的活下去竟是以这种非人的方式活着。我……”
她越说越激动，几乎快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眼中充盈着的液体在阳光的照耀下，折射出异样的光芒。其实，她的心底还是有一处是在埋怨怅久郎的吧！
“很抱歉，当初我应该把你留下来的，或许我还能研制出让你恢复如常的药物……”
珠世知道尽管叶月笙活了快一百年，可心智只是个孩子。本该天真烂漫，活泼好动的年纪却在深山里被迫接受自己是个异类这个事实。
“我只是不明白，为什么他把我变成了人不人鬼不鬼的存在，他却不告诉我！”叶月笙将手肘抬起撑在眼睛上，待眼眶里的温热全数被吸收，她才放下。
“什么？人不人，鬼不鬼的，存在……”珠世对人鱼肉不是很了解，只是从怅久郎的词句来看，她只是获得了长生。
“你还不知道吧！”叶月笙轻轻笑了一下，唇角浮起的弧度是那样的无助。
她抽出剑来，像是没有痛觉一般，在自己手臂上狠狠划了一条长痕。
珠世刚想惊呼，可接下来的景象却让她惊讶得说不出话来。血淋淋的长痕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恢复着。
叶月笙皮肤白皙，鲜艳的红色在她的手臂上格外刺眼，可它就在一瞬间，消失不见了，没有任何痕迹，仿佛它从未存在过。
这就像鬼一般，自愈能力惊人，但又能像人一般，可以自由地生活在阳光下。
这究竟是怎样的存在？
珠世眼前浮现出朦胧的水雾，使得模糊了叶月笙的神情，只听她的声音冰冷苦凄：“我不想以这种怪异的存在活下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