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玄的《阎魔九重天》的确厉害,能瞬间将人拖入迷境之中,可是比起刘秀的《少阳神功》却是差了一筹,《少阳神功》出于佛门,最重本心也最讲求看破迷障虚无,在属性上可以说正是《阎魔九重天》的克星,而刘秀本身的修为也要比刘玄强得多。因此,刘秀的少阳真气一至,《阎魔九重天》的魔气便如滚汤融雪,溃败下来。
“啊……”
被刘秀破去玄功的刘玄,圆目狰狞,眸瞳漆黑,如发了狂的野兽变,仰天咆哮。
轰!
真气鼓荡,一团团的气浪以刘玄为中心喷涌炸开,直将阴兴、刘演等震得人仰马翻,擂台上亦是乱作一团。
扬尘泫然卷起,刚好赶上擂台的刘良、李守等人受那股气浪的冲击,一个个止住了脚步,扬袖挡尘。
刘秀借机退开,晃身将刘演扶了起来,唤道:“大哥,大哥,你没事吧?”
刘演缓缓睁开眼睛,神智有些犯迷糊,晃了晃脑袋,问道:“刚才我怎么了?”
见刘演无恙,刘秀不禁松了口气。
他出手极快,所有的一切都在电光火石之间发生,而众人的注意力也全部集中在刘玄、阴欣等人的身上,除了阴如月和墨玲,几乎没有看到他在刘玄玉枕穴上的一指。
刘玄受创,魔功散去,身子一晃,一头栽倒在地。
刘子张不管其他,一个健步上前,抱起刘玄,叫道:“玄儿,你醒醒!”
刘良亦赶到刘玄身旁,为他号脉。
“大哥,玄儿他怎么样了?”刘子张焦急地问道。
刘良眉头紧皱,沉声道:“身体没什么大碍,只是伤了本元,只怕要昏迷上一段时日。”
刘子张闻言,不禁松了一口气。
然而,就在这时,阴就跳了出来,喝道:“姓刘的,你们用什么妖法伤我兄弟的?”
众人向阴欣看去,只见他神色惶恐,不迭抽搐,仿佛见了鬼一般,瞳孔放大,面容扭曲。他身后,阴识眉头蹙成了“川”字,正在为他推拿渡气,运功疗伤。
刘氏众人暗叫糟糕,比武明明是点到即止,结果却把阴家的小公子伤成这样,只怕阴家绝不会善罢甘休。
“大哥,四弟他怎么样了?!”
阴二公子和刘演一样被拖入魔境的时间并不久,因此没什么大碍,可阴欣就不同了,那阎魔神乃是魔气所幻化,他又首当其冲被邪煞侵袭,此刻已是精神错乱,神智受损。
阴识收回真气,面色却是沉如积水,一言不发。
阴就与阴欣手足情深,见状不由大怒,持剑喝道:“你们还我兄弟!”
说罢,挺剑刺向刘玄。
“当!”
一旁的刘演真刚剑出鞘,一招横断秦岭,挡下了阴就的长剑。
“三哥,你冷静一点,不要胡来!”阴如月此时也来到擂台上,拉住了阴就。
阴就瞪了她一眼,怒道:“小妹,你这是帮着外人?!”
“我……”
饶是阴如月心思机敏,口才过人,此刻被阴就这么一问也是有些百口莫辩。
“好,人说是女生外向,如果至理名言,你给我闪开!”阴就气得发了狂,一把推开阴如月。
阴如月没有习武,哪经得起阴就这么一推,一个踉跄眼看着就要跌倒,刘秀从旁跳了过来,一把扶住了她,喝道:“阴就,你干什么?!”
阴就见到刘秀,顿时一怔,正要开口讥讽他与阴如月,却听阴识喝道:“够了!”
众人一怔,整个擂台瞬间静了下来,一道道目光看向阴识。
阴识起身,对阴就下令道:“把剑收起来!”
阴就错愕,张口道:“大哥,这……”
“我说把剑收起来!”一向温文尔雅的阴识的脸色居然变得严肃起来。
阴就一见顿时惶恐,乖乖的把剑收了起来。
作了这么多年的兄弟,他自然知道这位大哥的性子,别看阴大公子平时甚是温和,可一但严肃起来那是雷厉风行,绝不含糊的。
阴识见阴就收了长剑,脸色稍缓,走到刘良面前,作揖道:“刘世伯,小贤想借文叔一用,不知可否?”
“借文叔?”
刘良一怔,回头看了一眼刘秀,不仅有些一头雾水,问道:“贤侄,你要借文叔作甚?”
阴识也看了一眼刘秀,道:“这个,恕小侄不便多说。”
刘良嘴角一抽,回头道:“文叔,你看……”
刘秀点头道:“阴大哥乃真君子,家主不必担心。”
“好吧!”刘良无奈地点头。
阴就上前一步,冷哼道:“别以为这事就这么揭过,我四弟的仇早晚得讨回来!”
“有胆你试试!”刘子张也是怒了,别人怕阴氏家势,他身为刘玄的父亲怎么样也要站出来护着自己的儿子。
眼看着,刚刚压下的火药味再度燃起,阴识喝道:“都给我住嘴!”
“大哥,他们伤了人还敢挑衅咱们……”
阴识睨了阴就一眼,对阴兴道:“君陵,你在这守着,阴氏门下若有人敢妄动,以家规处置!”
阴氏门下弟子齐齐变色。
阴兴知道大哥的脾气,躬身领命。
“文叔,小妹,你们二人随我来!”阴识抱起受伤的阴欣,带着刘秀与阴如月走下了擂台,离开了会场。
……
人群中,史熊一副幸灾乐祸的表情,叹道:“真可惜,还以为阴、刘两家要打起来呢!”
王临悠然道:“嘿,这个阴识是个人物,知道大局为重,怎么会在这个时候与刘氏发生冲突。不过,经此一事,阴、刘两家倒是有嫌隙,我们要好好利用才是。”
史熊点头同意,忽然想起了刘玄所用的武功,皱眉问道:“师弟,刘玄那小子用的什么妖术?怎地如此厉害?”
“不太清楚,看样子不像是正派武功。”王临摇头道。
对于刘玄的武功,王临也极为意外,照理说刘氏武学中应该没有魔门功法才对,可刘玄的武功又是从那学来的呢?
史熊愕然道:“不是正派武功?你是说……”
王临叹了口气,说道:“九阴童子和柳无情师徒俩不知所踪,血蟾又身死道陨,这些日子入没在南阳的邪魔歪道多得紧,有很多甚至和我们没有关联,我现在也甚是纳闷儿,唔……此事必有缘故,等回去之后再慢慢察访。”
史熊微微颔首,正要口开接话,忽然,王临认出了刘家阵营中乔装的刘衎,身躯猛然一颤,骇然变色道:“怎么会是他?他不是应该……”
……
阴氏临时休息的大帐中,阴识将阴欣放置在榻上,转身问刘秀道:“文叔,这刘玄倒底是什么情况?为何会修习如此怪异邪门的功夫?”
刘秀搔头道:“我也正在纳闷,不管武经阁还是太上长老那,我从来没听说过刘氏家族中有这种功法的存在,想来应该是圣公在外机缘巧合之下修习来的。”
阴识点头,暗忖这才是道理,否则堂堂皇族一脉怎么会去修炼魔门秘法?叹了口气,他又问道:“刚才,刘玄的功法是你破除的吧?”
刘秀颔首道:“我见情况紧急,情急之下就以少阳真气点中了他的玉枕穴。”
“原来如此……”阴识眼眸中透出一丝光彩,忙道:“你快试试,看看能不能把阴欣体的那丝邪气拔除。”
刘秀一怔,顿时恍然,自己既然可以破去刘玄的魔功,自然也可以帮阴欣治愈伤势。他看了一眼如中邪般的阴欣,点头道:“我来看看。”
说罢上前,一只手按住他的大椎,另一只手按住了百会,不迭地推拿起来。他自幼身中寒毒,本就旧病良医,如今又有少阳真气,不消片刻便找到了阴欣体残留的那一丝魔气。
那团魔气虽然气息不强,却如同附骨之蛆一般,紧紧占据着神庭穴窍,至使阴欣灵台失守,坠入魔障。
刘秀收回真气,面色沉思。
阴如月见状,忙问道:“文叔哥哥,四哥他怎么样了?”
刘秀道:“他的病根我是找到了,只是……”
“只是什么?”阴识追问
刘秀续道:“只是那邪气盘踞在神庭,我若强行拔除只怕会伤了阴四哥的神智。”
“那怎么办?”阴如月问道。
刘秀想了想,道:“我想请白婉师姐帮忙。”
“嗯……”阴识略一沉吟,即明白了刘秀的用意,点道:“不错,玄静斋的清心咒对付邪魔气确有神效。”
阴如月喜道:“我这就去请白婉师姐。”
“不必你请,我们一直都在!”一个清脆甜美的声音传进帐内,不是白婉又是何人。
刘秀、阴识相视一眼,会心而笑,白婉四女奉令保护阴如月,自然不会离她太远。
阴如月见到白婉,顿时大喜,上前拉着她说道:“师姐,你来的刚好,我四哥他……”
“我都听到了!”白婉拍了拍阴如月的纤手,问刘秀道:“刘公子,你希望我怎么帮忙?”
刘秀道:“玄静斋的功法本是玄门正宗,可属性却偏阴,我想请师姐出手,以真气引出盘踞在阴四哥神庭中的魔气,然后我会以少阳真气将那魔气逼阴四哥体外。”
白婉道:“这个简单,我以清心咒的内力在阴四公子的足厥阴肝经游走,那喜阴的魔气自然会被引出来。”
“如此甚好!”刘秀颔首。
二人商量之后,旋即开始动手,阴识、阴如月二人则负责在旁护法。
白婉玉手按住阴欣的章门,轻吐出一丝内力,沿上游动,刘秀则按住了阴欣的少府,中枢二穴,只要魔气一出神庭,他便以少阳真气封堵手少阴心经,将魔气逼出阴欣体外。
而如刘秀所设想的一样,那盘踞在神庭的魔气极是喜阴,白婉的内力一出现,它便像急色鬼遇上了美女,不由自主地从神庭穴中抽了出来,追着阴气进入手少阴心经脉。
刘秀见计谋得售,面露微笑,偷偷摸摸地封住了中枢和少府。然而,他却没有想到,那魔气异常敏感,发现退路被堵顿时变得狂暴起来,如野马脱缰在阴欣经脉中横冲直闯,欲挣扎封锁。
手少阴撑控心脉,真气一乱,阴欣立时受创,“哇”的一声,喷出一口鲜血来。
刘秀大惊,急忙崔施少阳真气镇住阴欣体内的那股魔气,白婉则不住以清心咒的内力安抚。
少顷之后,那魔气终于被二人联手,压制了下来。
白婉吁了一口气,抹去额头的香汗道:“这究竟是哪种功法,这魔气也忒厉害了。”
“师姐,四哥他没事了吧?”阴如月担心地问道。
白婉看了一眼仍在运功驱赶魔气的刘秀,眸光中闪过一丝钦佩,点头道:“你放心吧,以刘公子的内功修为,驱逐魔气并不困难。”接着嫣然一笑,低声道:“师妹,你的眼光可厉害得紧呐!”
阴如月忽然被白婉爆了一句,脸色微红,嗔道:“师姐,你说什么呢?”
白婉笑道:“起初我还以为他是个文弱儒生,后来才知道他身怀上乘武功,可我还是没有想到,他的修为竟有如此精渊,老实说即便是在三宗九派精英之中,以他现在年纪也极少有人能达到这样的修为,他将来的成就只怕是不可限量。”
阴如月看了一眼白婉,又看了看闭目运功的刘秀,脸上泛起了一丝喜慰,心道:“文叔哥哥能出人头地固然是好,若庸庸碌碌也未尚不可,难道我阴如月喜欢他是为了他将来的前程么?”
她心中自然是摇头的,相识刘秀之初,刘秀不过是一名病弱少年,一身寒毒那是朝不保夕,那时的她便对刘秀心生怜悯,之后盗贼追来,这位病弱少年又奋不顾身,冒险引开了追兵,这才使她心中怜悯化为了爱慕之意,而当时她怎么可能会想到刘秀他日为成连白婉这样的名门弟子都要赞赏的少年奇才?
这世间的男女之情只怕是情窦初开弥足珍贵,校园中的少男少女相恋往往没有夹杂太多的物质和背景,可一旦走出学校踏上社会,家庭、经济、前途往往会成为左右爱情的重要因素,而那份单纯的爱情似乎就显得有些微不足道了。
相比之下,阴如月是幸运的,刘秀也是幸运的,结识于微末,没有世俗渲染,如何不令二人倍加的珍惜呢?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