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演先是惊喜,但旋即更多却是错愕与震惊。
“鬼师傅,怎么会是……”
刘秀一掌震退了史熊,回头看了大哥刘演一眼,歉然一笑,身形微晃,已来到刘演跟前。
“文叔,你……”刘演惊讶的连自己小腹上的巨痛都忘了。
刘秀看了一他的伤口,心中不由发寒,若史熊这一剑再偏上那么一寸,那么纵是大罗金仙降凡也体想救得了刘演性命。
手指如弹,快如疾风,刘秀封住了刘演伤口附近的穴道,暂时减缓了刘演的失血,对刘演道:“大哥,这件事回头再跟你解释。”
说罢,起身对擂台下的刘赐等人道:“这里有我,你们带我大哥下去疗伤!”
刘赐等人正目光呆滞地看着刘秀,听到他吩咐后才反应过来,七手八脚地涌上擂台将刘演台了下去。
这时,史熊爬了起来,嘴中喷出了一口老血,显是受了点伤。
原本那一剑可以击杀刘演,谁知半路竟杀出了个人影来。他也没看清那人是如何出手的,只觉得自己的小腹上莫名其妙地挨了一掌,直接把他打得五脏移位,气海翻滚。
支着玄武剑强撑起身子,定眼向刘秀看去,不由地一惊,沉声道:“居然是你?!”
刘秀在文比大会口若悬河,舌战平晏,他当时亦在场,只是他万万没有想到,这个看似柔弱的儒生居然身负上乘武功。
刘秀转身看向史熊,那眼神一下子冷到了极点,冷笑道:“白猿剑派,四大剑师的真传弟子也不过如此,对付一个比自己修为低的人居然要使出如此阴毒的手段,当真令人不耻!”
史熊与王临狼狈为奸,助纣为虐,老实说他并怎么不生气,毕竟世间趋炎附势之徒多了去,人家要和王家勾搭他也管不着,可气的是史熊居然用阴毒的手段刺伤了大哥刘演,这就让刘秀不得不动怒了。
彭宠自然也认识刘秀,短暂的失神之后,他反应过来,说道:“刘公子,你这是……”
刘秀傲然道:“我大哥输了,剩下比试的由我接着!”
此言一出,众人无不动容。
刘秀一向以儒学闻名南阳,身为太学弟子的平晏在学识上逊他一筹,就连国师刘歆对他的学识也是赞赏有佳。然而,就是这么个文弱书生般的人物,居然还身负武艺?
不少人心中狐疑不迭,这蔡阳刘氏到底是个什么情况?
其实,此时最震惊的不是彭宠、张康,也不是王氏家族王临、王朔等人,而是蔡阳刘氏。
刘秀在蔡阳刘府生活了这么多年,一直体弱多病,身染寒疾,连性命都是甚是堪忧,更别说修习武艺了。
“文叔哥,你疯了?!快下来,你会没命的!”
刘伯姬见状,急忙叫喊,欲上前将刘秀拉下擂台。这时,刘良却是横手一拦,将她挡了下来。
“爹,你干什么?!”
刘良面色凝重,紧盯刘秀的背影,目光中闪烁着一丝精芒。刘伯姬修为不足,和大多数人一样,没有看清楚刘秀的身法,和出招的手段,他身为刘氏家主又修为远在女儿之上,自然多少看清了一些,再回想起之前刘氏家族遇到的种种事端,一切的疑云也就豁然开朗起来。
观战席上,阴兴嘴角微微扬起,似笑非笑。
阴如月正担心刘秀是不是史熊的对手,忽然见到二哥如此笑意,不由一突,问道:“二哥,文叔哥哥他……”
“你放心吧,一切都在他的掌控之中,我只是好奇,他眼下的武功修为到了何种境地。”
阴二公的笑容中渗着一丝好战之意,他初见刘秀时极是看不起这乡下小子,偏偏这乡下小子和自己珍如珠玉的妹妹腻在一块。于是,阴二公子对刘秀产生了敌意,可后来刘秀几次出手相助,渐渐展露了自己人品武功,阴兴开始对他刮目相看。
新野一行后,刘秀得到他的父亲,阴家家主阴陆的赏识,并默许了他和阴如月之间的交往,一向尊重父亲的阴兴也在潜移默化地接纳起刘秀。
当然,他正是年少气盛,接纳刘秀的同时,他也开始以刘秀为目标,勤学苦修起来。这次,刘秀对战史熊,正好可以印证二人之间修为上的差距。
擂台之上,刘秀如岳峙渊般屹立在那,轻风拂过,千万发丝飘扬,说不出的潇洒俊逸。
“大哥,借你真刚剑一用!”
他轻描淡写地说了一句,紧接着手掌一吸,那柄被遗落在擂台上真刚剑弹了起来,乖乖地扣到了刘秀手中。
技惊四座!
包括王临在内,在场所有人见到刘秀这手擒龙控鹤的功夫无不倒吸了一口凉气。
“好俊的一手擒龙控鹤!只怕在场的没有几个人可以办到!”彭宠不由赞叹道。
刘伯姬瞪大了美眸,一副不敢相信的样子。
刘元姬吃惊地捂住了自己的嘴,差点没有失声尖叫出来。
刘稷、刘仲二人面面相觑,眼神中充满了震惊之色。
一样的危局,一样背影,一样的擒龙控鹤……
那位在刘府击败承安,技惊四座的神秘高手,竟然一直就藏在他们身边!
一直被他们耻笑成“刘病殃”竟然是一位修为恐怖的高手?!
此时,众人心中仿佛打翻五味瓶,混然不是个滋味。
刘演勉强从担架上技起身子,看着弟弟刘秀的背影,心中不免有些啼笑皆非。自己一直想要保护的弟弟和自己一直视以为师的“鬼师傅”在这一刻居然合而为一了,这种感觉简直没法描述。
刘良捋着须,老脸之上写满了感慨。
对于刘秀他内心深处其实有一丝愧疚,自他们父亲刘钦死后,樊慧娴母子三人在刘氏宗族内一直就是可有可无的存在,虽说一日三餐的供奉没有少,可除此之外他们有真正照顾过他们孤儿寡母么?
刘秀的寒毒虽然药石无效,可以以他的内功修为多少可以暂缓一些,可他担心损耗自己的修为,几次眼睁睁地看着刘秀寒毒发作。还有刘秀失踪的那次,若不是弟妹樊慧娴苦苦哀求,他怎么也不会让族中子弟进山寻找刘秀。
刘良叹了一口气,心中不禁质问自己,自己这家主到底合不合格。
王氏一边。
王临面色深沉,原本以为刘演被打败,自己计划便是天衣无缝,谁知莫名其妙地杀出个刘秀。见他那一手擒龙控鹤,王临第一时间反应过来,这个自己一直没放在心上的少年,很有可能是一位先天境的高手。
他身旁的王新贵则是咬牙切齿,擒龙控鹤的手段他见过,那日承安等人夜袭刘府,眼看着大事将成,实然莫名其妙地跑出了一个神秘高手,不仅打败承安,还逼得自己功亏一篑。
如今,刘秀站在擂台上,显然就是当晚的那位神秘高手。
众目睽睽之下,刘秀面色淡然,缓缓抬起真刚剑,剑锋指向史熊。然而,这似剑招又非剑的剑诀,看似轻描淡写地一指,其中却爆发出令人意想不到的剑气。
王邑、紫衣杀手都是先天境的高手,见刘秀如此起剑,二人心中都是一凛,面面相觑。气惯长剑那是先天境高手常有的手段,可刘秀这一剑却大有宗师级的气势,相比之下,对面的史熊便显得有些小巫见大巫了。
这南阳什么时候出了这么一位可怕的少年?!
史熊亦是先天境,可不知为什么,他被刘秀举剑这么一指,心中顿时泛起一阵寒意。他退后两步,横剑当胸,使了个剑势,咬牙道;“同是先天境,难道我还怕你不成?”
他的想法乍一看倒也没错,只是他思维有些狭隘了。
先天境说到底不过是候修行者修为达到一定的层次,好比两个人同时到三十岁,一个是常坐办公室的文员,另一个是运动员,这两个人比体能自然是常坐办公室的文员吃亏了。
刘秀自幼受寒毒侵体,不知不觉中反而磨砺了修为,之后又误打误撞地修炼了《少阳神功》,将那寒毒一并转化成了自身的内力,如果按单纯的数字计算,他今年是十五岁,那么他丹田中存纳的真力足有三十年的修为,这等浑厚的内功,同级别的先天境中又有何人是他对手?
史熊抱着同是先天境初通的想法,壮起了狗胆,大喝一声,运足了真气,脚下疲步猛冲,手中的屠戮·玄武剑霸气侧漏,一剑斩向刘秀。
面对来势汹汹的史熊,刘秀心境很快由愤怒转为了古井不波,一声长啸,真刚剑上挑而出,剑面贴住了玄武剑的剑面,巧劲一推,玄武剑竟被压向了一侧,斩在了刘秀侧面的空当处。
史熊一惊,心叫不妥,正要抽剑回退,刘秀的剑却已经向自己刺来。
有道是打蛇不死,反被蛇咬。
玄武剑沉重无比,威力极强,可缺点也是显而易见,若一击未中,再想回防便是难上加难。
刘秀正是看破了这一点,才没有盲目的攻击,而是以自身的气息压制史熊,逼他出手。
史熊也没有让他失望,在刘秀气息的压制下,贸然出手,终于露出了破绽,刘秀则趁他破绽,一阵猛攻。
他的内功虽然非凡,可剑术上却无系统的传承,然而《天人三策》的存在以及师丹的指点却弥补了这一不足。
《天人三策》中《天策》乃是大道至理,无论是剑道,刀道、拳道都逃不出《天策》的范畴。因此,天下各家的武功招式,在刘秀眼中也就没有秘密,再加上师丹这位大宗师的指点,更是让他勘破了上乘剑术的真谛。
剑招本身并没有高下之分,端看使用得合不合适!
刘秀出招也没有门派之别,一切剑招都是信手拈来,潇洒如意。时而使出刘氏家传剑招,时而又是父亲《五岳剑诀》中的招式,甚至连玄静斋、贾复、王新贵、史熊等人的招数也使出几招。
局面一下子呈现出一边倒的态势,可怜的史熊亦成为了刘秀喂招的对象,狼狈不堪。然而,不管是王临、王朔、王新贵,还是刘良、刘演、阴兴等人,见刘秀的剑招如此天马行空,都是惊骇不已。
观战台上,师丹捋须而笑,对刘秀剑术造诣显是极为满意,而一旁的老者早已是目瞪口呆。
要知道不同派系的剑法可谓南辕北辙,各有千秋,每一招都是前人千锤百炼的结晶,要想将这些不同高手,不同门派的剑招相互融合,可不是一般人能办到的事。除了要对所有剑招、剑意都深有体会,还要有过人的才智将它们融合一气。
“天才,这小子绝对是百年难得一见的天才!”
另一边,隐藏的王邑见到这一幕同样也是惊骇不已。
紫衣杀手一脸惋惜道:“确实是个天才,只可惜这天才没生在你老王家!”
闻言,王邑扯了扯嘴角,却是无可反驳。若刘秀姓王,哪怕是王氏家族的旁支远戚,如此武道天赋,王邑咬了牙也要收他为弟子,将自己一身的本事倾囊相受,甚至扶他父登位,成为未来家主。可偏偏这小子姓刘,而且还和王家势同水火,这样的天才若不收为己用,必成王家的心腹大患。
想到这里,王邑脸色不由凝重起来,沉声道:“紫衣兄,名单上若加上此子……”
他的话还没有说完,紫衣杀手的头便摇得和波浪鼓似的,说道:“我暗影干得是刺杀的买卖,可不会作死,这小子年纪轻轻便如此了得,指不定是哪位老怪物调教出来的弟子,皇帝咱是不怕,可若引出那些隐世高人,只怕连咱们总楼主都开罪不起,这笔买卖恕小弟不敢接。”
王邑的脸色沉如积水,但拿紫衣杀手也没有办法。暗影楼拿人钱财,替人消灾,紫衣杀手也选择任务的权利。
就在他考虑着是否自己出手的时候,紫衣杀手忽然拍手道:“诶,要不你和那两位大人商量商量?”
王邑一震,脸上立时闪过一丝忌惮。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