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老很疼夜倾落,从来不让她干一点的活,这会儿,夜珩宸来了,却成了差使的对象。洗碗的重任毅然决然地交给了他,夜老散步去了。
谁能想到一双在商场上翻云覆雨的手,竟沦落到要在这里洗碗。
窗外,有一线月光照了进来。
女孩扒在厨房的玻璃门上,抿着樱唇,弯着一双细长的眼,看着站在洗碗池前的男人。
月光勾勒着他的身影,高大而清冷,与此情,是如此的格格不入。
“阿宸哥哥,要不我来洗吧?”女孩声音轻扬,带着询问。灯光下的小脸,显得清纯又无辜。
夜珩宸没有理睬他,骨节分明的大手伸入池中拿起了盘子。
夜倾落咬了咬嘴唇,松开门,走过去,讨好般地扯了扯男人的衣角,眨着眼眸,也不说话。
奈何,男人依然没有理睬。
脸色一下子就垮了下来,要多委屈有多委屈,嘴唇轻轻哆嗦着,颤抖着小手伸过去,要拿他手里的盘子。
可是指尖都还未触碰到,夜珩宸的手一侧,避开了,转过身来,居高临下地看着她,蹙眉,冷呵,“回房间去,别在这里妨碍我。”
夜倾落抬眸看他,眼中有什么东西一闪而过,她垂下头,低低地应了声,“哦。”
转身,安静地离开了。
没有什么心情去碰电脑,回了房间,便躺到了床上去。
相比在甯园,女孩的卧室小了不少,一张电脑桌,衣柜,床,几乎就占满了三分之二的房间。
看起来,甚至有些拥挤。
可是,她更喜欢这样的房间,所有的东西都在触手可及的地方,而不是远远地看着,要走很久。
夜倾落伸手抓过坐在自己旁边的白色小熊,有些粗鲁地抱进怀里,自己也低头埋了进去。
整理好碗具,夜珩宸往楼上走,经过女孩房门前,停下了脚步。
房间里,女孩抱着小熊,侧躺在床上,已经睡着了。
他放轻了脚步走进去。
夜倾落似乎有什么烦心事,纵然是在睡梦中,眉头也是紧紧拧着的。
男人似乎轻叹了声,拉过被子,给她轻轻盖上,随后关了灯,便离开了。
夜间,女孩是被渴醒的。
懒散地伸了伸腰,夜倾落尚还迷糊,爬起来,伸手去摸床头的灯,好一会儿才摸到。
暖黄色的光一下子流泻出来,让她不适地闭了会儿眼。
脑袋还是晕乎乎的。
掀被,下床。
等等。
夜倾落下床的动作一顿,机械地回头盯着床上,眼神有些涣散,盯着片刻,眼里的焦距才一点点聚集。
她什么时候盖的被子。
还有灯谁关的?
随意地抿了抿唇,揉着乱糟糟的头发,也懒得去回想。
到厨房倒了杯水喝,解了渴,上楼。
到了二楼楼梯口时,忽然有脚步声响起。
夜倾落一个激灵,浑身紧绷了起来,朝着声源望去。
一片黑暗里,男人缓缓走了出来。
“.....”恩,这大半夜的,干嘛呀。
“还没睡?”她正要开口问,男人却先开了口。
在这个沁凉如水的夜里,男人的嗓音格外得低沉,像是喉咙里含了沙子一下,有些沙哑,但也格外撩人。
女孩的心跳漏了一拍,回答,“我口渴。”
“恩。”夜珩宸应了一声,便没了下文。
有些冷漠。
夜倾落有所察觉地眯起眼眸,他的心情似乎不大好。
当男人从她面前走过时,空气带着似有若无的烟草味,极淡。
女孩不着声色地前倾,嗅了嗅。
许是在外面站久了些,男人身上的气味已经淡了不少,但仔细闻还是能闻出来的。
夜珩宸极少抽烟,只有在心情很不好的时候,才会抽几口。虽然他脾气差了些,但对自己的情绪把控一直都是极好的,能有什么事,让他心情差到这种地步。
夜倾落正想开口询问,可从思绪中回过来,夜珩宸已经走到了自己的房门前,也并没有要与她说什么的意思,开门进了房。
她孤零零地站在走廊上,盯着紧闭的房门,夜倾落忽然有种被隔绝在他的世界外的感觉。
心里有一种情绪开始翻腾了起来。
她转身进了房间,可却难以入眠了。
抱着熊,躺在床上,夜倾落无聊地盯着天花板,嘴里念念有词,是在数羊。
数到42的时候,房门突然被人敲响了。
这么晚了,肯定不可能是爷爷。
那就是....沉寂的心像是一下子复苏了一样,雀跃了起来。
她坐起身,将小熊放到一旁,抱着膝盖,“请进。”
门被推开,男人走了进去。
他的手中似乎拿着什么东西,没有开口,缄默地走到床边,坐了下来。
房间里,只开了一盏床头灯,光线柔和,为这狭小的空间添了几分暖意。灯光照过来,男人的影子被投影在墙上,占了墙面的大半面积。
不知为何,女孩觉得有些好笑。
夜珩宸抬眸睇了她一眼,面无表情的脸庞,惜字如金地开口,“左腿。”
“啊?”夜倾落不大明白。
他蹙了眉头,似是不耐烦,直接伸手来。
“.....”女孩眼角轻抽,能不能好好沟通?
左脚被男人一手拉去,整个左腿就这么架在了他的大腿上。
夜倾落仍是一片茫然,歪头,不解地盯着他。
可惜,夜珩宸连个眼神都没有赏给她。
借着微弱的光,夜倾落看到他手中拿的,有两个白色的小瓶子和一包棉签。
这是干嘛呀?
他打开其中一瓶,取了根棉签,沾了沾。
女孩一眨不眨地盯着他的动作。
男人手指捏着棉签,最终落在了她膝盖的位置上。
“嘶。”柔软的白棉触到膝盖的时候,丝丝刺痛瞬间在膝盖周遭蔓延了开来。
夜倾落条件反射地要将腿缩回来,却被他按住,动弹不得。
“忍着点。”他说。
夜倾落憋屈地皱着眉头,眸紧拧着膝盖。
这才渐渐想起来,下午在沙滩上,和季长安打闹的时候不小心摔了一跤,左脚跪在沙地里,膝盖磨破了点皮,起初有些疼,但就这么一点小伤,她压根没放在心上,甚至都给忘记了。
所以,他又怎么知道的?
昏黄的光线细致地勾勒出男人棱角分明的轮廓,那素来冷然的眉眼在光晕下也柔和了几分。
女孩看着,有些痴了,也失了神。
男人抹药膏的的动作放的很轻,生怕弄疼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