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珩宸松了手,挑眉看她。
似乎是在默许她的举动。
望着他俊美的脸庞,夜倾落的双手悬在那里,下手也不是,收手也不是。
前所未有的尴尬。
这让她严重怀疑他是故意的!
用美色诱惑她,这让她哪里下得去手。
这要是在他脸上留下个红印子,得多暴殄天物啊。
谁又让夜倾落是惜物之人。
电梯门叮咚一声缓缓开了。
那双深邃的眼眸,眼底分明有恶劣的嘲笑。
她恶狠狠地剜了他一眼,忽然灵机一动,伸手去按了下关门键,然后在门合上前快速溜了出去。
看着渐渐合上的门,她站在电梯外,得意地朝他做鬼脸。
而电梯内,此刻的温度冷到至极。
夜珩宸就站在里面面无表情地看着她,不动声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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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色渐渐暗沉下来,乌云集聚,一声轰鸣,顷刻间有雨水倾泻而下,在风中形成绵延的雨幕,扫过了半座城市。
道理湿滑,行人匆匆跑路,踩得水花四溅。
车辆疾驰,亦是掀起一层水帘,狠狠拍打在周遭的植被上。
霓虹彩灯在雨中穿梭变换,迷离朦胧。
顾家庄园。
明晃晃的车灯穿透雨幕直直照射了过来,而这道光束之中有一道纤细的身影。
铁艺大门前,油柏路上,女人双膝跪地,弯着腰身,一下接一下地磕着头。
她的额头已经磕破,血珠夹杂在雨水里顺着她的面颊滑落。
可雨水并未有一丝怜惜地打在她的身上,冷气侵蚀着她的瘦骨。
风中,她的身形踉跄,狠狠哆嗦着,可她仍不愿放弃。
她的动作越来越慢,可咚咚的声响依然继续,但在这嘈杂的雨夜里是显得何其微不足道。
车打着方向灯,缓缓停在了大门前,按了几声喇叭,很快院子里有佣人撑着伞匆匆走出来。
车内开了暖气,呼呼的声响将里外的声音隔绝了开来。
顾凝之放下手机,按了按有些发酸的脖子,将视野看向窗外,这才透过灰暗的车窗看到跪在外面的女人。
“福伯。”眉心一紧,顾凝之喊了一声。
福伯平视着前方,好像没看到一般,转头看来,疑惑地问道,“怎么了小姐?”
顾凝之抿了抿唇,“把伞递给我一下。”
闻言,福伯也猜到顾凝之要做什么了,他没有立刻去拿伞,而将目光投向同在后座的顾澈看去,“少爷。”
车内灯光明亮,打在男人的身上。
顾澈单手抵在车门上,撑着头,面上有倦容,此刻他正在闭目养神。
听到福伯喊他,眉峰轻轻一敛,很快睁开了双眸,看了福伯一眼,继而侧头看向正要打开车门的顾凝之,微哑的声色带着分明的不耐,“你干什么去?”
“有人跪在那,我去看看怎么回事。”顾凝之解释道。
可顾澈却伸手过来,不由分说地将她按住,沉声告诫,“别多管闲事。”
“哥...”
顾澈摆了摆手,表示不想听,顾凝之也只好止了声。
佣人已经将铁门打开,福伯驱车驶入。
望着窗外渐小的身影,顾凝之心里有些不安。
终究还是忍不住。
“哥,她是谁?你认识她吗?”
玄关处,顾凝之问他。
见他们回来,佣人马上迎了上来,递上拖鞋。
顾澈轻睐了她一眼,修长的手指慢条斯理地解开衣扣,将西装脱下交给了佣人,松了松领带,迈步往里走去,并不打算回答顾凝之的问题。
屋外雨夜寒凉,屋内却截然相反的氛围。
每个人都在做着自己的事情,仿佛什么也没有发生过,对庄园外的女人视而不见。
“你们回来了。”
一道女声从斜上方传来。
妇人穿着暗青色的旗袍,戴着狐裘披肩,一步一步,搭着楼梯扶手,优雅地走了下来。
“季姨。”顾凝之望去,盈盈一笑,礼貌地喊了一声。
而顾澈却是将她无视地彻底,径自去了餐厅。
冷漠地没有一点长幼之分。
顾家共有三个孩子,季慧乔嫁进顾家的时候,这三人也已经懂事。
而打她进顾家的那一刻起,长子顾澈就从未给过她好脸色,顾念之也总躲着她,唯有顾凝之与她关系是最好的。
“凝之,工作劳心伤神的,这是季姨特意给你煲的鱼汤,多喝点。”
季慧乔将狐裘披肩取下交给佣人,接过佣人递来的空碗,给她打着鱼汤。
“那麻烦季姨啦。”顾凝之微微点头,接过碗,打着汤勺喝了一口。
“不麻烦不麻烦。”
说着,她又给顾父乘了一碗,不免唠叨了句。
“有这闲心,你倒不如去管管门外那个,别让她在那煞风景。”
这时,一直缄默不语的顾澈开了口,一如既然的冷讽。
季慧乔的脸色不着痕迹地僵了一下,擦了擦手中的水渍,换上歉意的笑,“是季姨没处理好,我这就去让她离开。”
话音才落,顾澈讥讽的话语再次传来。
“少往自己脸上贴金,我可没你这个姨。”
顾父变了脸色,目光凌厉地扫了过来,“顾澈,注意你的言辞。”
顾澈不屑地冷笑了一声,拍下筷子起身就走。
“没事没事,你们先吃,我这马上去处理。”季慧乔笑的很是勉强。
季慧乔一走,顾父也就随便吃了几口就离开了。
偌大的餐厅里只剩下顾凝之和顾念之两人。
顾凝之面带忧心,倒是顾念之始终视一切无物,安静地吃着饭。
过了一会儿,顾凝之用完了餐,正要走。
顾念之突然出声,“那女的是她的亲生女儿。”
“季姨的亲生女儿?”顾凝之身形一怔,止步看她。
顾念之自车祸后极少出门,总是待在房间里,整个人看起来就十分苍白孱弱。
她抬了下眼,长密的睫毛下是一双黯淡的眼眸,她冷漠地开口说着,“顾凝之,收起你的慈悲心肠,别多管闲事。”
顾凝之并不赞同她的话,拧了眉头。
在她的记忆里,顾念之曾经是善良的连一只蚂蚁都不肯踩死。
如今那么一个大活人跪在雨中,她怎么会说出不要多管闲事这样的话。
“念之,你以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