忍辱负重……
这四个字，听得章小歌觉得怪怪的，不过仔细一想，好像是有一些这种意味在。
她收起手机，将手里的一堆东西抱起，跟着周泽瑾后面，说道：“我没有想到她让陈欣怡找我要走文件，是这个目的，倒还真的是委屈死她了呢。”
说着，章小歌皱眉，抬头看着周泽瑾：“那，你是怎么看的呢？会不会觉得我公私不分明，明明是合作关系，也签好了合同，却这样不配合，是不是对客户的不负责任？”
“你签订合同的时候，她的工作室还没有签订吧，”周泽瑾淡淡说道，并不觉得这件事情有多么了不起，“这本就不怪你。”
“我从来未曾这么讨厌过一个人。”
“那说明她真的招人讨厌。”
章小歌忽然笑了。
遇到这么配合自己的一个人一起说坏话，这个感觉很爽。
但是没笑多久，她垂下头看着怀里面的文件，拍了拍，说道：“真快。”
“什么？”周泽瑾回头看她。
“这个，”章小歌说道，“潘潘已经去世那么久了，时间真快，以及……”她轻皱眉，“我们谁都没有他刚出事时候的那么悲伤了，多奇怪啊。”
“你还是在难受的，”周泽瑾低低说道，“不是吗？”
他这么多天，始终忘不掉那天她在自己面前大哭的模样。
从来没有见过坚强的她哭得那么心碎崩溃，甚至哭的他连自持自制都不存在，情不自禁想要将她拥入怀里。
“已经过去了，”周泽瑾又说道，“任何一个去世的人，都不愿意他所在乎的人那么难过。”
“但很讽刺的是，他最最在乎的人，却浑然都不在意他，不管他是活着还是死去。”章小歌说道，唇角忍不住冷笑。
“未必，”周泽瑾忽然伸手揉了揉章小歌的头发，说道，“你怎么知道杜婉婉还会是他最在意的人？如果真的是，他怎么还会违背杜婉婉的心愿，在后面帮你那么多次？”
“走吧，”周泽瑾说着收回了自己的手，朝前面走去，边说道，“杜婉婉是一个可怕的女人，这一点潘潘比谁都了解，也许他早就不想喜欢她了，只是一种情感性依赖。”
章小歌呆呆的看着周泽瑾的身影，他大掌揉着她的头发，那么亲昵宠溺的一个动作，被他表现的那么自然，似乎没有半点怪异。
而她也没有感觉到一丝一毫被冒犯，就很奇怪，似乎完全可以接受这样的触碰。
“走啊。”周泽瑾停下来，看着章小歌。
章小歌回望他，忽然冲他一笑。
周泽瑾一愣，一时觉得她的笑容有些迷眼，亮闪闪的，有着强大的吸引力，瞬息一个将他卷入进去的漩涡。
周泽瑾轻咳了一声，努力让自己控制，收回目光。
“谢谢你，”章小歌说道，“真的谢谢。”
这段时间，都是周泽瑾陪着她，她也是这才发现，这个一开始让她觉得浑身不舒服的霸道男人，居然会有那么温柔体贴的一面。
“耳朵听腻了。”周泽瑾酷酷的说道，转身走了。
章小歌不以为意，也笑着，跟了上去。
潘潘的东西基本上就是这些了，其余的再多也没了。
他当初付的是年费，现在还多出六个月，房东退回给了潘潘的父母，至此，潘潘似乎彻底离开了鹏城。
两天后，负责人刘哥又组织了一次短暂会议。
章小歌和杜婉婉重新回到酒店。
依然是两个人坐在包厢里面等姗姗来迟的负责人刘哥，态度非常不好的负责人冷着脸看完两个人的设计文稿，没有什么太好的面色，简单指点了下，让她们再回去修整。
杜婉婉这次忍住了，尽量没有开口说话。
而且已经能够看得出来，对方根本就不是在正常的提意见，这里面有很多的吹毛求疵，甚至到了令人发指的地步。
说了很久，刘哥才终于有停下来的意思。
“时间没有几天了，我希望你们能稍微配合一点，不要再让我难做，行吗？出来混的谁都不容易。”
章小歌终于点了下头，说道：“知道了。”
“那你呢？”负责人看向杜婉婉，“你就打算一直沉默着不说话？”
杜婉婉一愣，抬起头看着负责人。
所以，这是什么意思，说话也不是，不说话也不是，摆明了就是要让她难堪是吗？
可是，她现在有什么办法，对方是甲方。
杜婉婉深吸一口气，说道：“不是的。”
“那你为什么不说话？”
“我会好好配合的，”杜婉婉努力控制自己的情绪，说道，“一定会尽全力满足你的要求，不会让你们有任何的失望。”
“ok，”刘哥满意的点头，说道，“那我们明天见。”
出来的时候，章小歌走在前面，杜婉婉在后面看着她的背影，心里的恶心一阵超过一阵。
这个女人，她绿茶白莲到令人连跟她在同一个地方呼吸都会觉得恶心反胃的地步！
而且杜婉婉现在感觉自己真可笑，似乎她说什么，做什么，都是错的，甚至连不说，不做都是错的。
而章小歌，她不说话就没事，她说话也没事，不仅仅是在现在的这个负责人刘哥身上，而是自从潘潘出事之后她所遇上的所有事情，似乎都是如此，事事不顺，诸事心烦。
还有公司里面的那些员工，她真的没有见过哪些员工敢当着自己公司老板的面前公然在会议上说这个，道那个。
但偏偏，现在的她根本没有办法拿出一个作为老板的威严，比如说辞退他们，让他们立马滚蛋。
她甚至在想，自己在业内的名声，是不是早就因为潘潘的去世而臭了！
杜婉婉看着章小歌的背影消失在视线里，她走出去，站在门口，抬头望了望天空。
潘潘，你活在世上令我恶心，就算是死，也要让我不快，是吗？
为什么不去远点的地方死？
为什么要缠着我？
章小歌转过了一个弯口，所以杜婉婉看不到了，但是在楼上，负责人站在落地窗前，却能将她们两个人的身影看的一清二楚。
负责人拿出手机，拨通了一个电话。
电话在那边几乎被秒接。
“搞定了，”负责人对电话说道，“她们两个人目前都没有对我产生怀疑，一切顺利，老板。”
“好。”电话里面的人只回答了这么一个字，就挂断了电话。
负责人看着底下的两个团队领导，都是女的，负责人唇角浮起一抹冷笑。
两个不知天高地厚的臭娘们，是不是真的太给你们脸了？
等着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