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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他需要我

急促又无助的稚嫩嗓音传遍整个村口,仿佛一头幼小的野兽迷失了方向,张青鹏或许就是指引前路的北斗七星。

少年那股意气风发劲早已消失殆尽,被一声声头与地不断撞击发出的闷响取而代之。

魏云升多出的记忆里,有青梅竹马的王小妹,也有行事迂腐却又古道心肠的老村长,以及许许多多帮助过自己的人,不说报恩,哪怕只是为了自己,将来能在这个由神魔统治的世界中生存下来,都应该尽一切努力,把握住机会。

未穿越前他都是这样,会拼命争取来之不易的机遇,为了生存舍得脸面,而不是畏畏缩缩,与稍纵即逝的晋升台阶擦肩而过。

说是功利也好,没皮没脸也罢,只是向往更加美好的生活,一不偷二不抢何错之有?

都说生活是门哲学,这句话放在异界照样通用。

更何况这件事本就因自己而起,却要连累大伙一起承担。

村长心如死灰,看着远处正不停叩首的魏云升,他心想终于知道错了么?可惜一切都太晚了,错已铸成,杀死神婆要承受的代价肯定非常沉重,可能会是整个村子的性命!三石大王不会放过所有人的……

回头看了眼还在场的村民,孩子都被赶回家里了,有几名妇人掩面而泣,男人们则绷着张脸一言不发,但也写满了绝望。

“你们……逃命去吧,趁神婆的死还没被上面察觉到,抓紧时间,带上老人孩子,一直往西边走,从此隐姓埋名,不许说自己是三石村人。”

村长沧桑的脸上沟壑丛生,布满岁月留下的风霜,拄着拐杖挺起身子,浑浊的双目露出一股决然。

“那您呢,受人尊敬的智者。”一个容貌年轻的男人开口询问,他是村长最得意的门生,几年前就接替先生的职位,闲暇时间负责教导孩子们认字念书。

微风拂过村长衰老的面庞,带起一缕垂下的白发,他平静的说:“我将与三石村同在。”

不待他人回应,继续说道:“不必劝说,我的心老了,不比得你们年轻人,早就走不动了,只想留在这里。”

之前对魏云升准备大动干戈的那位,早已清醒过来,此刻闻言,叉着腰骂骂咧咧:“俺李铁牛也不走,要留下来陪老村长!神婆有句话没说错,那小子就是天煞孤星,克死了爹娘不止,现在好了,全村的人命都要因为他而死。”

要不是顾及魏云升的力量,估计早就有人忍不住上前把他往死里踹,杀死神婆的行径用害群之马来形容一点都不为过!

面对前途未卜的未来,众人尽管不能出手报复,嘴上却没留情,仿佛要把心中所有的气都撒出来,一骂再骂,什么难听的都有。

魏云升置若罔闻,咬着嘴唇继续磕头,地上已经有一块非常明显的血迹了,可他似乎察觉不到疼痛,地面一直发出砰砰声,力道不见丝毫减弱。

“相信你不会听不见那些骂声,这样一群人,值得你这么做吗?”张青鹏幽幽叹道,声音直接出现在其脑海。

魏云升咬紧牙关,继续磕头。

“还是说你在害怕,恐惧死亡,为了自保才会放弃自尊,其实他们的死活根本与你无关?”

这番话张青鹏刚要说出,突然注意到一个脸色苍白的小姑娘往这边跑来,晶莹的双眼布满雾水,嘴里正不停念叨魏云升的名字,想了想,还是决定吞入肚中。

王小妹本来躺在家中养病的,忽然几位玩伴敲开门,告知她村外发生的一切。

当她获悉魏云升要被当作祭品孝敬河伯时,大脑顿时空白一片,但后面的发展却让她小嘴微张,不敢相信。

“云升哥拥有高强的法力……还杀死了神婆?现在大家都要赶紧收拾东西逃命,不然会死?”

对于一个只有十岁的小姑娘来说,玩伴们七嘴八舌的述说无异于天方夜谭,哪怕生在农家比同龄的孩子显得更加成熟,此刻也忍不住恐惧到浑身打颤。

王小妹打发走玩伴们后,感觉头晕得更加厉害了,她有些担心在村口的爹娘,大人还懂得照顾自己,更加需要担心的是那个从小就很害羞,却又红着脸和自己玩到大的腼腆少年。

“云升哥,一定不能有事啊。”说完穿起鞋子就往村外跑,王小妹只觉得头昏脑胀,似乎停下脚步就要立马倒下的感觉。

可内心的执念让她抿紧嘴唇,那个傻乎乎的家伙,此刻一定很无助吧?他需要我啊!

一步两步,搀扶着老土房不停小跑,双腿似乎灌满了铅,每当抬起脚步,都是对自身意志力的极大考验,只见少女贝齿外露,死死咬住嘴唇,硬是坚持住没有放弃。

感受起伏很大的胸脯,以及剧烈跳动的心脏,头脑昏沉沉的像要真的死去一样,好不容易看见折腾得一塌糊涂的村口,王小妹不停喘气,心想终于快到了。

在阳光的照射下,一滴汗珠顺着她清秀的脸庞滑落,留下很长一道痕迹,眼底竟蕴含常人难以想象的坚韧。

“云升哥,等等小妹。”王小妹在原地略作休息,还未完全长开的秀丽面容苍白得毫无血色,浑身香汗淋漓,嘴唇被咬出一道血痕,疼痛的刺激令头脑时刻保持清醒。

用粗布做成的衣物抹了把汗,王小妹迈开沉重如铁的步伐,直奔目的地。

近了,越来越近!她已经看见村外黑压压的一群人,村长爷爷也在里面,只是怎么不见心上人?

人群中一个身材矮小的妇人似有所感,回头一看发现是王小妹来了,本来有些欣喜的心情在见到女儿这副模样后,不禁又心疼又着急,骂道:“死妹丁不好好在家呆着往外跑干什么?还跑得这么凶,我看你是不想活了!嘴唇又怎么回事?你别和我说是自己咬的!”

丈夫在一旁站着,见状腮帮子动了动,面无表情道:“你生了一个好女儿,有些时候和你一样是个臭脾性。”

“姓王的,你嘴里吐不出象牙来是吧,都这个时候了,你还有心思说我?傻站着跟条柱子似的,滚一边去,老娘的女儿自然由老娘来疼!”

说完王母矮小的身躯从人群中挤出,一把抱住王小妹,发觉女儿身体滚烫,气得几次差点没忍住要下重手。

“爹,娘,你们没事吧?”王小妹声音虚弱的询问道。

妇人抹去眼泪说:“好着呢,哪像你傻乎乎的不要命,现在听话,回家赶紧收拾东西,吃完午饭咱就走。”

王小妹挣开母亲的怀抱,精神状态貌似好了一点,用一种不容置疑的语气说:“我不走,我要去看云升哥,他需要我。”

王母勃然大怒,拉着女儿往村里走,呵斥道:“事到如今你还想着那个天煞孤星呐,他克死了自己的爹娘,又害你生病,现在好了,全村人都要因为他背井离乡逃命去了,你以后不准再和魏家的小子有任何交集!”

抗拒地甩开母亲的手,王小妹突然看见不远处正不断叩首的魏云升,见其额上一片血肉模糊,只感觉呼吸慢了一拍,心都要碎掉了。

“他需要我!”她坚定的说,然后不顾父母众人的眼光,拼尽所有力气跑向魏云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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