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京墨抱着小豆丁苏木,脑子里思考着,他听不到又不能说话后,就格外喜欢思考,没办法,不能和人交流的时候,他只能用思考来证明自己不是芦苇。
而思考的问题是,他一个残疾又不受重视的世家子,有什么值得别人觊觎的?
可惜他思来想去也没有什么头绪,总不会是宁嫣那笔丰厚的遗产吧,但这也轮不到他叔伯家的堂兄来算计他啊,因为就算他死了,那笔钱也落不到他们手里。
苏京墨再次感叹穿书真的坑,连记忆也不给,让他两眼一抹黑。
有时候苏京墨这个无神论者都忍不住怀疑,难道这是上天对他写小说不从一而终,三天两头想要太监的惩罚?
与此同时的马场里,已经又先后来了好几批官宦人家的子弟,互相寒暄着,看着他们不断瞥来的目光,估计话题十有八九和苏京墨有关。
“你便是苏家那个聋了的七少爷?”
一名穿着张扬的少年策马停在苏京墨面前,居高临下地睥睨着他问道。
苏京墨皱眉抬头看向他,宽大的袖子遮住了怀里的小豆丁,实在是马跑过来的扬起的尘土惹人不快。
“小爷问你话呢。”那少年不悦地道,说着就要抽出腰间盘着的鞭子。
如果苏京墨能知道他说的是什么,一定会感叹这个孩子八成是脑袋有坑,你自己都说了我是聋了的七少爷,你还想让我听到你的话不成,难道我耳朵听不听得见声音还捧高踩低地分人吗?
小豆丁此时估计和苏京墨的想法一样,所以拉开苏京墨的衣袖露出脑袋,开口说道,“你明知道他听不到,想让他回什么话?”
那少年愣了一下,随后反应过来自己做了一件蠢事。
但这个年纪的少年,又是从小众星捧月地长大,自然不会轻易承认自己的错误,所以他梗着脖子道,“你这个小屁孩儿懂什么,只要我站在他面前,他自然该知道我是在邀请他一起打马球。”
在那少年和小豆丁说话的时候,苏京墨已经给一旁千砚用眼神暗送了秋波,所以千砚立刻用炭笔在纸上写了苏京墨想要知道的消息。
眼前这个少年名叫祁嘉赐,吏部尚书的孙子,当今皇后的亲侄。
苏京墨看着千砚递过来的纸,只想发出哦豁的惊叹,这个人他认识啊,不就是后来那个千军万马避白袍的大将军吗?
没想到啊没想到,未来那个庄重严肃、不苟言笑的将军,现在是这个纨绔样子,不会是未来哪天会被掉包吧?
苏京墨仔细盯着祁嘉赐的脸看,长得倒是不丑,甚至有点儿小英俊,就是阴柔地换上女装都没人看得出来,怎么看也和英武联系不到一起。
努力回想一下自己小说里对祁嘉赐的描写,完全对不上啊。
也许苏京墨灼灼的目光太过刺人,看得祁嘉赐脸都有些挂不住,直接跳下马推了苏京墨肩膀一把,“看什么看,快去选一匹马,他们都等着呢。”
原来是马场那些纨绔要打马球,但祁嘉赐这边少了个人,所以选了苏京墨凑数。
意识到苏京墨听不到,祁嘉赐愣了一下,然后对一旁的千砚道,“你写给他看。”
苏京墨被推得倒退了两步,这手劲,倒是有点将军的意思。
千砚为难地看了苏京墨一眼,对祁嘉赐开口道,“我家公子不会骑马,来马场是看四少爷和六少爷骑马的。”
“哪来那么多废话,小爷让他骑,不会也得会。”
祁嘉赐说着,趁着苏京墨没有防备,伸手一下捞起了苏京墨怀里的小豆丁,有些得意地道“追上我我就还给你。”
苏京墨看着被命运扼住后脖领的小豆丁,心一下就提了起来。
祁嘉赐啊祁嘉赐,你到底知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这可是比谋反还严重的罪,在小说里通常被称为刺杀男主罪,沾上边的基本已经确定你没啥好下场了。
苏京墨遥遥地望着小豆丁,心里担心祁嘉赐下手没轻没重,却一个不防备被墨翰扑倒在地,被这样狠狠撞在地上,身上又压着一个墨翰,苏京墨瞬间感觉自己是被按在地上胸口碎大石。
被墨翰手忙脚乱地扶起来,转头就见抱着小豆丁跑过来的千砚,苏京墨一时有些反应不过来发生了什么。
环顾四周,看向策马追着另一个人跑远的祁嘉赐,苏京墨才大概知道怎么回事。
事情还原是这样的,祁嘉赐夺过小豆丁打算让苏京墨追,而苏京墨的注意力都在小豆丁身上,自然没有注意到身后有个人骑的马突然失控冲着他跑了过来。
马上的人尖叫着让他躲开,但苏京墨一个耳聋的人怎么听得见,还好墨翰机灵,一下扑倒他躲开了那匹失控的马。
而听到声音转过头的祁嘉赐也赶过来救他,过来的比墨翰慢了一步,于是就顺手把小豆丁塞给千砚,转而追上去救那个马上的人。
苏京墨站起来任由墨翰帮他拍身上的土,而他则从千砚手里接过小豆丁,紧紧抱在怀里,紧得小豆丁有那么一瞬间感觉自己要窒息而死了。
抱着小豆丁,苏京墨终于有了安心的感觉。
知道事情经过的苏京墨只想大喊卧槽,男主果然是男主。
他本来还以为祁嘉赐抢走小豆丁他要完蛋,没想到这只是男主避难的手段,看吧,自己命悬一线,而男主却安安稳稳的走了一圈啥事没有,难道这就是传说的主角光环?
苏京墨暗暗在心里发誓,以后绝对要把男主拴在自己裤腰带上,不然自己的安全得不到任何保障。
此时马场另一边的角落里,骑着马慢悠悠散步的人小声嘟囔,“看来是真的什么都听不到。”
苏京墨被马场的仆人请到一旁的房间里梳洗梳洗,顺便再处理一下受的伤。
苏京墨从善如流地去梳洗,梳洗到一半直接昏倒在地,惹得一阵人仰马翻,最后被千砚墨翰带着送回侯府。
昏倒自然是装的,他和墨翰都受了伤,让那里的人处理伤口肯定要用上他们的药。
不怪他多心,被疯马撞的这种事都发生了,药里下毒也不是天方夜谭,他实在不敢冒险,他就说嘛,京郊马场果然是是非之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