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天地者,万物之逆旅也;光阴者,百代之过客也......
苏铭在深夜中陡然惊醒坐起,“什么,原来是梦吗?”摸了摸自己汗涔涔的后背,他不禁松了口气,还好只是个梦。
盛夏,身下的草席早已被自己的汗水给彻底浸湿了,苏铭再次尝试躺下,但是后背脊梁处传来的温热却始终驱之不散,让他无法入眠。他长吸一口气,只好再次坐起,打量了一眼夜色,昏昏沉沉,就像现如今他脑海中的思绪一般,关于刚刚梦境中的内容彻底混作一团,再也无从忆起。
应该是凌晨五更左右了吧,虽说天即将亮起,但隐约感觉到朦朦胧胧的,眼前似乎有层浓雾遮挡了视线。既然也睡不着,那不如早起算了,打定主意,苏铭又一次从床上坐起,凭借着多年居住在这个地方的熟悉感,他没点开烛光就完成了一系列的洗漱工作。
有人在身后?突如其来的感觉在心中升起,苏铭没有动。
是我多想了吗?但在身后左方有个人型的东西站立着的感觉却愈发强烈,有股视线死死的锁定在自己身上,令人难以忽视。苏铭还是没有动。
恍惚间,有声轻轻的叹息在耳边响起,苏铭后背还未干却的衣裳急速湿却,整个人瞬间清醒了不少,”有人吗?“他大胆的朝前迈了两步,急速把头转了过去,在隐约可辨认的黑暗当中,那里空空荡荡,什么都没有。是我的错觉吗,苏铭摸不着头脑,但刚刚出现的感觉绝非是自己一时错认,可是他也没什么办法能找出异样感觉的原因。
强行按捺住内心的不安,苏铭才发现自己在黑暗当中呆呆的站立了许久。天色已近明,眼前被蒙上一层浓雾的感觉逐渐消退,周遭的事物也越发清晰了。
简单收拾好房子,苏铭沐浴在第一抹霞光当中走出了自己的小木屋。
“弟子们,收拾好位置,拿出书籍,今天我们要讲的是古史。”
”谨遵夫子教诲。”参差不齐的少儿声在这间简陋的木屋中响起。
苏铭见众弟子们已经拿出书籍,恭恭敬敬的坐好在自己位置上,便开始了自己的讲课。
“古世拒蛮夷于八荒,开盛朝于南州。分三宗以维列土,和九国以御圣驾。”
“夫子,吾有一事不明。”
苏铭摇头晃脑的说讲被打断,但却并无怒意,反而给了那名弟子一个赞赏的眼神,示意他接着说。
”夫子你说的和九国以御圣驾,可是书上并无全九国名号,只列有其八,这是为何?“站起来的弟子是村里货铺郎的小儿子。
“嗯,这些书籍上并未完全记录,都有一定的删减,至于原因,暂且不提,你们且先记住我的话,稍后我会一一解释。”
见那弟子安心坐下,苏铭接着念道:”七王纷争,据地相攻,两蛮接侵,十方涂炭,五代绝世,一朝归零。然,四圣入尘,横扫六合,古史在此告结,再无十国并存,只余四州遥立。”
“夫子,我看书上的地图是把我们划分在南州,但是为什么我们是归西州所治?”
“此事说来复杂,不提也罢,但现在你们只要记得我们是西州南边的一个小村子就够了。说回古史,三宗九国,三宗分别指的是以郑氏为主的军队,以宋族为主的商贾和以唐氏主管的官员。至于另外的九国,书上并未记录在内的,还剩下的一国名为封。”
“夫子,书上都没有的事情你是怎么知道的啊?”一双双好奇的眼睛盯着苏铭。
“我是夫子,当然有其他办法能知道啊。”苏铭陡然间生出一丝自豪,故作咳嗽了一声,“好了好了,关于封国,我再讲一些关于它的故事吧。相传封国居住的人民与我等凡夫俗子不同,他们个个皆为仙人,是那传说中万里挑一的修仙者,即便是最弱的一个,也能徒手打败当时随便哪个国家的一队尖兵强将,更有传说,在封国居住的人们,他们不老不死,年轻美貌,能飞天遁地无所不能。”
“是真的吗,夫子,那他们人去哪了?”众弟子们的眼睛开始发光发亮。
“传说是传说,不能多信。封国到底去哪了,无人得知,古籍提到封国的寥寥无几。你们就当是个故事就行了。”见弟子们马上走神到其他地方去了,苏铭立即拍了拍手掌:“接下来要讲的就是七个国家之间的战争历史了,大家休息一会,待会需要熟记内容。”
听到苏铭的话语后,弟子们立即叽叽喳喳讨论了起来,木屋里瞬间闹作一团。正在苏铭专心翻看书籍的时候,突然传来了他人的问答声。
“夫子,我能变成仙人吗?”怯生生的弟子拉了拉苏铭的衣角,他扭头望去,原来是村里木匠郭大成刚满八岁的女儿。她晶莹的双眼带着点畏缩的眼光望着苏铭,摇摆不定的等着他的回答。
“哦,你为什么想要变成仙人喃?”苏铭绕有兴趣的半蹲至和她同一个高度,摸了摸她的头发。
“我母亲,因为我母亲一直卧床不起,我想着要是我能变成仙人的话,那肯定能让母亲从床上起来,肯定也能让父亲开心的。”小姑娘的眼神时而暗淡时而明亮,踌躇了许久才开口“父亲自从母亲卧床以后,就再也没有在家里笑过一次,肯定是因为我的错,我没有照顾好母亲,才害的她摔倒,害的弟弟没能来到这个世上。”
啊,原来是那件事,苏铭内心不禁轻轻叹息了一声,天灾人祸,世事难料,根本怪不得任何人,硬要说的话,只能怪老天无情。
“肯定能的,等你再长大一些肯定能变成仙人的,到时候不仅能治好你母亲的病,还能让你父亲喜笑颜开。”苏铭鼓励性的说着:“现在你别想那么多,你父亲只是近期每日劳累,身心俱疲,过段时间就好了,他们肯定没有怪你的。”
“可是......”犹豫了许久,小姑娘还是没有开口,扭头回到了自己的位置上。
面对这种问题,苏铭实在是无计可施,只能深切期盼她母亲身体能够早日好起来,摆脱困境,还她一个幸福的家庭。将思绪拉回现实,苏铭整理好了书籍,清了清嗓子,朗声道:“好了,休息时间结束了,大家回到位置上。”
见众人安静下来,宛如闹市的木屋瞬间鸦雀无声,苏铭很是开心,开始了他的讲课,“七国之间的战争错综交杂,书上明确记载,从公元九年起,由当时位于北州三国之一的越国率先开始大规模侵略相接壤东州的吴国为开端,掀开了长达二十一年的七王纷争之乱。我知道你们肯定又有疑问,为什么只有七国,除去封国以外的话,不应该还有九个国家吗,书籍内容又出错了不成?但是,书籍并没有出错,除去封国以外,的确还有另外的两个国家没有参与战争,一个就是此书所述的南州开国,还有一个便是位于开国与封国之间的燕国,这三国在二十一年的时间里并非完全没有受到丝毫的波及,在战争结尾,四圣入尘,相传便是封国派出四位仙人结束了战争。当然,这些都是后来的事情,以后再说。”
“让我们从最初的战争开始讲起,吴国对越国之间的侵略为何掀起至今始终没有一个明确的说法。不过大多数史学家都认可的一个观点是吴越两国向来不和,战争的发生只是一个时间的早晚而已。关于吴越两国之间的关系,本书并无完全记载。”苏铭扬了扬手中的书籍:“这本书作为开国的史书,对建国之前的历史鲜有记载,但是,也只有在开国的史书中才记有封国存在的一些踪影。我们说回吴越两国,它们之间的关系也是盘根交错,在吴越两国史书记载中,早在先前它们本是一家,后来才分裂成成两国。以开国建国为公元元年,即公元零年,在此之前的年代则称为公元前,而吴越两国分裂则在公元前五年左右,吴国拥立当时正统继承人大公子练耳为君,而越国则扶二公子其古称王。两国从相互立国起便有一些大大小小的争端,不过,在两国君主的贤明治理下,关系日益交好,然而,两国贤君都在公元三年间英年早逝,致使吴越之间本来交善的关系瞬间恶化,为后来的战争开端埋下了伏笔。这里插段小故事,关于练耳和其古,有人称他们并未去世,而是一起离开国家,前去寻找成仙之道了。”
讲了一大段话,苏铭有些口干舌燥,稍稍休息了一会,然后又精神抖擞的讲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