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一早,慕轻尘就迫不及待的早早爬起来乐滋滋的梳洗打扮一番,想着早点回去见到爹娘。
“等会儿还是从后门回去,这一年里你可是抱病卧床见不了人的。”
慕轻尘闻言面上一僵:“别告诉我是因为我掉进了湖里就病的下不了床。”
凌卿宸微微一笑点了点头。
“京都也就都知道慕府的嫡女犹如嫩柳弱不禁风,娇贵的很。”
“……”
待到慕府后门,凌卿宸便推辞着说什么也不肯进去,慕轻尘只好挥挥手同他告别。
轻扣了后门,开门的小厮见了慕轻尘连忙请了进来。
“小姐可算是回来了,相爷夫人天天念叨着你,快快进来。”
进了院子,慕轻尘看着熟悉的景象鼻子一酸,终究是离了家一年,平日再怎么嘻嘻哈哈心里还是挂念着亲人。
“小姐正巧赶上个好日子,正巧大公子二公子也回来了,都在前厅呢。”
“大哥二哥也回来了?什么时候回来的?”
慕轻尘闻言激动的恨不得在原地跳一会儿。
“回小姐,昨日回来的。”
“真好,你且下去忙吧,我自个去便是了。”
“喏。”
慕轻尘一路蹦蹦跳跳的朝着前厅赶去,一路上的婢女小厮见了慕轻尘都惊讶的呆愣在原地,要知道是小姐可是病了一年,平日里根本见不着面,今日倒是奇了怪,不仅出了门,而且还蹦蹦跳跳的哪像是大病初愈的样子?
慕轻尘到了前院,爬在木雕门上悄悄探出脑袋,见爹娘哥门正在用早膳。不管怎么说两个儿子是回来了,可一大家子坐在一起还是沉闷压抑,只是静静地埋头吃着饭。
“爹!娘!大哥二哥!我回来啦!”
慕轻尘见状连忙蹦出去缓解缓解气氛。
本来安安静静吃饭的一大家子人忽的抬起头,慕母瞬间就掉了眼泪,其余人虽说没哭,但表情也是既惊讶又难过。
“轻尘,快到娘这来,怎么瘦了呀,可怜我的轻尘受了这么多苦……”
慕轻尘咧嘴笑了笑:“不苦不苦,师傅待我可好了。女儿天天吃得饱睡得香,都胖了!”
慕禾不像慕母那样多愁善感,面上笑的明朗。
“丫头快来坐在爹爹这儿!饿不饿啊,快来快来!”
慕轻尘娇笑着蹦哒到慕禾和慕母中间添了个椅子坐在两人中间。
“饿饿饿,肚子都要饿扁了。”
院内是一片其乐融融的景象,院外娄荛定定的看着院内的一家人眸中是他自己都不曾察觉的羡慕。
自己这般快乐的日子,是何时呢?被家人挂念着的日子,又是何时呢?太远了,他都记不清了。
“怎么在这儿?”
凌卿宸不知何时坐到了娄荛身旁,看着思绪缥缈的娄荛开了口。
“总得看着我徒儿好好的进了院子吧,省的被掳了去我还得挂念她。”
“你还是这么嘴硬,一点儿都没变。”
凌卿宸微眯着眼回忆起与娄荛的点点滴滴,正直十三四岁时,师傅带了娄荛回来,说是路上遇了匪贼,父母兄长皆遭了毒手。碰巧师傅遇见,便救下了娄荛。娄荛总是一副不着调的样子,但无论是师傅还是凌卿宸自己,都知道娄荛是个心软嘴硬的。
娄荛轻哼一声:“别想着打副感情牌就能哄着我帮你。”
凌卿宸不由失笑:“在你心里我就是这样一个人?”
“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凌卿宸也不恼,只是直勾勾的盯着娄荛,娄荛不由得寒毛炸立。
“别这么看着我,你不会这么饥渴吧?我没有龙阳之好。”
凌卿宸嘴角一抽:“也不至于饥不择食,我还是长了眼睛的。”
“……”
国师府,娄荛虽是嘴硬,还是乖乖跟着凌卿宸回来了。
“查的怎么样?”
“迄今为止,没有直接能够确定的人。”
娄荛眉头微皱,面色有些恼怒。
“究竟是何人可以不知不觉的潜在我们身边?一年了查不出东西来?”
凌卿宸叹了口气:“这一年里,我大多时日在京都,护着慕府,暗地里调查贤王,收益颇少。”
“不过倒是可以确定不是莫桑的人。”
娄荛闻言面上一怔:“你怎知晓不是莫桑人?”
“我下去查了那家客栈掌柜的说老早就盘了出去,是个外来经商的人。”
“顺藤摸瓜没摸出什么?”
“掌柜的不曾见过那人长相,那些事都是身边的小厮经手。唯一见过一次是交接后收拾东西是那人来过一次,也是身着披风看不见脸。”
娄荛咬牙切齿,恨恨的捶了捶木桌。
“他倒是护的劳实!一年了,害死阿婆的人我们找不出来,晓悦到现在找不见人影,连轻尘都得躲躲藏藏,着实可恨!”
“有什么法子没有?”
凌卿宸摇了摇头。
“等。”
娄荛顿时气不打一处来,也不言语就干恨着。
“要么守株待兔,等他找上门来;要么引蛇出洞,但若出了差错,轻尘的安危谁也不能保证。”
娄荛暗觉此事不得急促,还需思量着处理。
“此事还得从长计议,不得莽撞。”
慕府
慕轻尘无聊的在后院拔草,总觉着没了娄荛和小福子这日子过得要多慢有多慢。
“啊啊啊!青荷,青阅,有么有什么新鲜玩意玩玩?我快憋死了!”
“小妹,大老远就听着你的声音,既然如此无趣,不如陪哥哥下盘棋?”
慕睿年嘴角挂着笑意,摆弄着手中的折扇无奈的看着在那使劲薅草的慕轻尘。
“大哥!”
慕轻尘连慢跳舞来冲到慕睿年面前。
“哎呀,下棋多无趣,不如哥哥带我出去转转?”
“你呀,才从外面回来,怎么就这么想出去?”
慕睿年用折扇轻点慕轻尘的脑门,无奈的直摇头。
虽是嘴上嫌弃,慕睿年还是很老实的带着慕轻尘出了府。
“轻尘想去哪里?”
“茶楼!”
“哦?为何想去茶楼?”
慕睿年显然没料到。
“我离京一年,这京都里发生了什么趣事我都不知道,自然要去茶楼听听八卦给我补回来。”
慕轻尘插着腰不满的嘟囔。
“哈哈哈,不曾想小妹现在如此令人惊喜,既然喜欢八卦,我们就去茶楼。”
进了茶楼,二人上了二楼坐在靠围栏的那一侧,恰巧左手边有扇窗。
听着说书先生半真半假的吹嘘这京中的趣事,慕轻尘暗觉过瘾。
“要说这京中多少姑娘的意中人啊,当属秦将军府的秦二公子秦渊!能文会武,白净温柔,多少姑娘芳心暗许。可惜哦,秦二公子不近女色,如今房里连个侍妾都没有……”
慕轻尘听了不由好奇。
“哥哥,那秦二公子莫不是个断袖?”
“慕姑娘误会了,在下并无断袖之癖。”
说书先生吹嘘的天花乱坠的人此时正站在慕轻尘身后‘贴心’的解了慕轻尘的疑惑。
“……”
“秦兄。”
慕睿年拱了拱手,对着慕轻尘眨了眨眼。
“啊?哦,见过秦公子。方才是小女狐言,望公子不要放在心上。”
秦渊温和一笑。
“无妨。”
“慕兄既也在此,不知能不能容得下我一同与你们品茶?”
“当然,快请坐。”
“那就叨扰了。”
慕轻尘这才抬眼大量正坐在自己对面的秦渊。虽说是武将家生,这秦渊倒是白白净净温润尔雅。给人一种很舒服,很安心的感觉。
秦渊显然是注意到了慕轻尘的目光,偏头对慕轻尘微微一笑。
慕睿年本来与秦渊聊的甚欢,秦渊忽的偏头一笑,慕睿年先是一怔,继而侧头看了看慕轻尘,眼神有些意味不明。
“咳咳。”
本来沉浸在秦渊笑意里的慕轻尘被慕睿年扰了兴致。慕轻尘尴尬的摸了摸鼻子,乖乖的挺直了腰板坐好。
话说,前世这时自己已经嫁入贤王府,自然也不曾见过秦渊。
就这么想着,慕轻尘抬眼看了看窗外,却不料看到了熟人。
“舒芸!”
慕轻尘连忙冲着窗外大喊,向着抬头满脸疑惑的舒芸招了招手,也自然忽略了身后秦渊微变得脸色。
舒芸站在茶楼外,抬头看着窗口向着自己挥手的人,踌躇不前。
慕轻尘无奈扶额,舒芸定不认识自己,自己怎么就……唉~
舒芸虽疑惑,还是抬步进了茶楼上了二楼,却正好对上秦渊递来的眼神。
“秦哥哥……”
秦渊微不可闻的嗯了一声便转了回来不在看她。舒芸委屈的咬了咬嘴唇,一时到站在远地不知如何是好。
秦哥哥?慕轻尘看了看呆愣着的舒芸心里了然,原来舒芸喜欢秦渊啊。
慕轻尘连忙起身走向舒芸。
“过来一起坐吧,怎么还在这儿傻站着。”
舒芸不知为何,虽不认识慕轻尘还是不由自主的跟着慕轻尘走了过去。
慕轻尘自然还是跟慕睿年坐在一起,也就是秦渊对面,舒芸忸怩的坐在秦渊身旁颤颤巍巍的杯子都拿不稳。
慕睿年轻轻咳了咳:“舒姑娘不必拘束,既是轻尘的朋友就不必与我们生疏。”
慕睿年本想说是秦渊的朋友,但看见秦渊不怎么好看的脸色也就作罢。
果然,秦渊坐不住了。
秦渊起身拱了拱手打算作别,慕轻尘连忙起身推了推慕睿年。
“哥哥,你且与秦公子好好聊着,你们说的我都不爱听,我与芸儿下去转转,一会儿上来找你。”
慕睿年愣了愣明白了慕轻尘的意思,笑了笑。
“好,别逛太久,一会儿早早回家。”
“好!”
慕轻尘说罢便拉着舒芸下了楼。
“姑娘,芸儿不曾与你谋面,敢问姑娘是如何知晓芸儿姓名。”
慕轻尘看着扭扭捏捏的舒芸不由失笑。
“原先我见过你几次,听旁人叫你便知晓了,你不曾见过我那是自然,我啊,病了一整年不怎么出门。”
舒芸点了点头,也觉着慕轻尘似乎有些面熟便信了。
慕轻尘见舒芸打消了疑惑,巧笑嫣嫣。
“芸儿,你可有什么喜欢的,我们前去瞧瞧?”
舒芸微微一笑:“怎能只顾着我,姑娘喜欢什么便去看什么。”
“慕轻尘,你可以唤我轻尘,家里人都这么唤我。”
“好。”
“不如,我们去缕衣阁瞧瞧?近日定上了些新衣,顺带扯些布匹回去?”
舒芸犹豫了一下便点了点头。
一旁的小丫鬟轻轻拽了拽自家小姐的袖子。
“小姐……我们还是早些回去吧。”
“无妨,近日不曾出门,今日多转一儿爹爹不会说什么。”
翘茸抿了抿唇便不再做声。
慕轻尘不好意思的笑了笑。
“是不是不大方便?不如我们改日再约?”
舒芸笑着摇了摇头:“不会,我也想同你多聊聊,我都快在府里憋死了。”
“那就好。”
缕衣阁
慕轻尘一进门就看上了高挂着的一件藕粉色长裙,袖口绣着点点碎花,裙摆琉摆不失黯淡,肯定适合舒芸!
慕轻尘拉着舒芸上前:“这衣服你穿着定好看!”
舒芸羞涩的捂嘴轻笑。
“那便包起来吧。”
“轻尘没有喜欢的吗?”
“唔,我再看看。”
慕轻尘左看右看也不怎么上心,一旁的绣女连忙上前。
“姑娘可有什么喜欢的款式或颜色,可与我说说,有些衣裳啊还在后院,你若有上心的我可拿来与你瞧瞧。”
“喜欢的颜色?都还好,你且看看我适合什么样的拿来我看看吧。”
“好。”
绣女笑意连连的转身进了后院不一会儿就拿了几件衣裙进来。
慕轻尘也就随便点了一件红色长裙包了起来,便与舒芸出了缕衣阁。
不多时,慕轻尘与舒芸道了别回到茶楼去找慕睿年,秦渊果然一直都在。
“哥哥,我好饿啊,我们要回去吗?”
慕轻尘抱着慕睿年的胳膊撒娇,慕睿年无奈的揉了揉慕轻尘的脑袋。
“好好好,秦兄,今日就此别过,改日再约。”
秦渊得体的笑了笑便也一同下楼,在门口做了别。
“你是何时与那舒姑娘认识的?”
“嗯……只见过几次,不算相熟,但今日往后,她就是我的好姐妹啦!”
“你呀。”
慕睿年看着懒呼呼的慕轻尘轻笑着点了点她的额头。
“那秦公子……”
“你怎么老是问起他,今日初见你就盯着人家,是不是喜欢他呀?”
“哥哥!”
慕轻尘气呼呼的推了推慕睿年。
“才不是!我是替舒芸问问,我看舒芸心悦他,自然想帮帮她。”
慕睿年闻言笑意僵在脸上,一时没说话。
慕轻尘疑惑的看着慕睿年。
“怎么了?”
“没事。”
“哦。”
“舒姑娘和秦渊的事你就别掺和了。”
“为什么呀?我……”
“轻尘!”
一向温和的大哥因为这件事提高了音量,慕轻尘也只好乖乖的听话不再狡辩。
慕睿年知道吓到了慕轻尘,无奈的叹了口气。
“舒姑娘终究是要进宫或者嫁给哪位王爷的,这是舒家女眷的命,况且秦兄也有了心悦之人,他们终究不可能。你别再瞎掺和,反倒会害了舒姑娘。”
慕轻尘眸光一深,垂着头沮丧的轻声呢喃。
“我以为再来一次我能帮她的。”
“年初的花桥会,舒姑娘对秦渊表了心意,第二日就被拘禁在舒府。舒大人还在朝堂之上怒斥了秦将军教子无方,弄得两家面上都不好看。”
慕睿年揉了揉慕轻尘的脑袋。
“你就别管了。”
“好。”
一路无言,慕轻尘回去用了晚膳就缩在房里。
直到青荷敲开了门,慕轻尘的心情更差。
“小姐,方才前院送来了一个包裹,说是给小姐你的。”
“哦,拿进来吧。”
慕轻尘无力的爬下床打开了系的严严实实的锦布,全是红色的衣裙,最上方还有一张信纸。
“轻尘,不曾想你竟喜欢红色,我觉着这几件你穿都好看,但是更期待你穿上嫁衣的样子。”
慕轻尘脸色难看的烧了信纸,手不由得颤抖,稍缓了一会儿便让青荷把那堆衣服也拿出去烧了。
慕轻尘坐在桌旁无力的扶额,长孙亦泽无时无刻的监视另她心慌,总感觉一直有一双眼睛紧盯着她不放。
所以,要尽早除掉他。
慕轻尘紧握着手暗下决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