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暗夜的修罗
天渐渐黑了，餐厅里灯火通明，学校里几乎所有的人都集中到了餐厅里，只有寥寥无几的人还在操场上散步。
化妆晚会快要开始了，整个校园都洋溢着一种激动，诺大的餐厅里充斥着主持人甜美可爱的声音。
“各位同学晚上好，欢迎大家来参加今天的化妆晚会。和往常一样，直接进入正题。首先，我们要玩一个游戏，也是最通俗的游戏。等一会儿我会让工作人员把全场的灯关掉一分钟，大家都站在原地不动，由一个老师摸黑从人群中随机发放写有号码的卡片，一分钟过后，拿到卡片号数最大的同学请上台进行三分钟的即兴现场表演。任何参加了游戏的人都必须遵守游戏规则，那就是不准找借口推脱。当然，大家也可以借这个机会像喜欢的人表白，这是个很好的机会哦，不要错过……”
“又是这个游戏，都玩腻了……”
人群中一阵骚动。
“上一次抽到的是我，我还以为运气很好呢，结果向雅澄表白了以后她再也不理我了，真倒霉……”
“游戏……一定还有别的意味吧……”
各种各样的声音杂乱不堪地充斥着耳朵。
云沫银靠在一旁的柱子上，一杯一杯地喝着咖啡为自己提神。她看见了人群之中的雅澄，轻轻地勾起了一丝笑容，在她转头，目光望向自己的时候朝她挥了挥手。
洛雅澄清澈的目光对上了她的眼眸，微微点了点头，高贵的脸上也浮现出一抹温和。她似乎已经忘了与她约好的事情。
“在这一分钟内，大家请把带来的面具戴上。”主持人的声音出其不意地响起，一袭晶蓝色的礼服像天空一般澄澈，明晰，又像用闪烁的星星拼凑而成的美丽。可是又是，却又如同蔚蓝深沉的大海，令人生出无限愁绪，“大家一起倒数三声，等待着灯关闭吧——”“三！”
同学们略带兴奋的声音传遍了整个餐厅。
云沫银顿了顿，抬起头，恍惚之中在人群中看见了一个一头银发闪亮的少年。少年似乎也正望着她，笑得有些醉人，没有一丝冷漠，眼里带着淡淡的妖娆的雾气。他轻蔑地扬起了眉，不屑地移开了目光。
“二！一！”
同样是激动的声音，但是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太过于兴奋，有人迫不及待地喊完了剩下的两个数字，灯骤然关上，留下还没有反应过来的其余同学。
刹那间，空气沉静了。
餐厅里只听得见窸窸窣窣的声音，和人们的呼吸声。
云沫银凭着感觉从一个没有人的地方小心地走到了楼梯口。楼梯口开着绿色的安全灯，让她隐约能够看见路，抚着墙缓缓地一步一步地走了下去。
她走到楼下，走出了餐厅，迅速拿出了藏在草丛中的滑板，带上早已准备好的佐罗面具踏上滑板向男生宿舍滑去。
一会儿，餐厅里的灯又重新打开了。
“请问哪位同学拿着写了十万的卡片，请上台……”依旧是那个温和的声音。
一个黑影悄悄地跟在了她的后面。
今夜的男生宿舍黑漆漆得带着阴森感，大概是所有老师都去了餐厅，宿舍里没有一个人。
云沫银把滑板又放进了草丛，继而从草丛中拿出了另外一个早已准备好的黑色背包，然后走到了宿舍大门外，从背包里拿出一根细铁丝，不出几秒就被锁住大门的那把沉沉的大锁打开了。她拿出电筒走进宿舍，并小心地又锁好了们，不发出一点儿声音。
楼梯里静悄悄的。
她的心里油然而生出一种恐惧感，像有阴影笼罩着全身。她有些害怕地打了一个寒颤，在伸手不见五指的地方，她只能够紧紧地扶住楼梯把手，用电筒照着前方，警惕地向上走。更加担心的是，从楼梯口突然出现一个老师。
幸运的是，在她心里七上八下之时，已经顺利地上了三楼。她又走进了那个熟悉的房间，刚进去，一股薰衣草的香味就迎面扑来。她的脸上还带着佐罗面具，看不清表情。
屋子里似乎从昨天晚上过后就没有人来过了。她放眼望去，又看见了那张干净的桌子，由于了一会儿，从背包里拿出上午从桌子上拿走的贺卡，又放回了原来的地方。
窗帘被印上了树叶的阴影，风把树枝吹得轻轻摇曳，继而树叶的影子也在晃动，像有人伏在窗边一般令人猛地心惊。
她用电筒照了照四周，悠悠地叹了一口气，心里莫名其妙有一股说不出的压抑。她转过身走出了房间，站在走廊上默默地看着隔壁的那个物资，有些微怔。有了中午的经验，她对那个房间有些抵抗的情绪，只是思考了半会儿便收回了目光，反而进了对面的那个房间。
电筒的光线很亮，但是她怕吸引老师，用手按住了光，只留下一束微弱的光线让她勉强能够看见房间的概况。
她低下头看了看地面。
“云沫银——”
一个低沉冰冷的声音在她的勉强响起。
她惊讶地骤然抬起头，猛地向后退了一步，一个重心不稳差点儿往后倒去。
风忽然变得很大，只听见“砰”的一声，门被风吹得关上了。
她的瞳孔收缩，手扶住冰冷的门把手，想要打开门，却发现手软得没有一点儿力气。只能任由着风在她的耳边响起。
心冰冷透彻。
“塔凌夏……”
她的声音空洞无助。
塔凌夏站在风中，面色带着一丝挑衅。月光照在窗台上，她的长发在月光的照射夏散发出淡淡的光泽，像暗夜精灵一般。他微微勾起一丝冷漠的笑容，缓缓抬起手，中指指着他的毕坚。
云沫银的右手轻轻抵住门框，握住电筒的手指沁出了汗水。
“请问，云沫银小姐。你为什么会在我的房间里？”他的声音严肃地让她心里一寒，心像是被冰冻了一般，却还是在不屈地挣扎着，“需要我打电话给新闻社吗？这可是一条爆炸新闻，明天学校的校报一定卖得很火热。”
“不要！”她连忙摇了摇头，又像是说错了什么，慌忙用手捂住了嘴。
现在她最害怕的是惹怒了他，所以说话都必须小心……
“塔凌夏，没有必要这么小题大做吧……”她小声地嘀咕着。
他的眼睛微微眯了眯像是在警告她：“可是我认为，这并不是小题大做……”他轻蔑地笑着，冷漠的声音把空气凝结成了冰。
“求求你大人有大量——”她双手合十像他祈祷，一边祈祷一边后退。身后的门不知道什么时候打开了，她的话还没有说完，趁他不注意，她搪塞了几句，快速转过身往门外跑去，“我去参加舞会了，就当你今天晚上没有见过我，再见……”
可是她的身体一僵。
他从身后扯住了她的面具。
她也顾不上面具了，慌忙从脸上解下绳子，飞快地跑下了楼。
塔凌夏看着手上的佐罗面具，面具的绳子被风吹得轻轻飘扬。他扬了扬手，把面具戴在了自己脸上。
夜，深沉得可怕。
路灯昏黄的光芒照在绿叶上，染出一抹黯淡。
跑到了餐厅楼下，云沫银才算是真正松了一口气。她到楼下的小商店里买了一个青蛙面具，匆匆上了楼。
她的长发在奔跑中被风吹得有些凌乱，被刘海遮住的额头沁出了细密的汗珠。她的呼吸有些急促，在从楼梯口走到餐厅的一瞬间，她戴上了青蛙面具，用手随便理了理飘逸的头发。
此刻，舞厅里没有一个人注意到她这个不速之客的道来。
她调整了呼吸，小心翼翼地从一旁放满了食物的地方跑到了舞池中心。就在她刚步入舞池，整个大厅的灯毫无预兆地关上了。她只觉得眼前一黑，牢牢地撞进了一个温暖的怀抱。
月光照在窗台上，她隐约能够看见舞池里的人，几乎所有人都不约而同地停了下来，也让她心里有些欣慰。
“请大家不要慌张，站在原地不要动……”主持人似乎换了一个，声音甜美得像糖果一般腻人，声音里没有任何的黑暗的恐慌，反而带着一丝惊喜和出其不意，“请大家伸出手找到离自己最近的人。注意，千万不要发出一点儿声音，在夜色下神秘地共舞。这个游戏在每一年都撮合了许多人，据说是有魔咒的，一起共舞的人都会相恋然后永远在一起不分开……”
她忽然感觉到头顶上有一丝光亮，不禁抬起头往上看。就在她的目光落在天花板上的时候，不禁睁大了眼睛，险些叫了出来。
上空闪动着水蓝色的光芒，像一颗颗璀璨的星星淡淡地散发出光彩。在舞池的周围出现了许多泡泡，被染成了浅蓝色，缓缓地升腾向上空。
“哇……”有人情不自禁地叫出了声。
“请大家不要惊讶，也不要说话，尽情地享受这种美好的爱美，随着音乐起舞吧。当然，不要摘掉你们的面具，为最后揭开这层面纱时保留一份神秘。”在主持人的声音消失的那一颗，一阵悠扬的风琴声响了起来。
那是一种很优雅动听的乐音，舒缓地让人沉醉沦陷。
她的左手被一双温柔的大手轻柔地执起，手的主人似乎不经意地触摸到她的长发，手顿了顿，停了下来。他的手轻轻地抚摸着她的长发，那温柔让她感到一阵惊愕，恍惚之中有一种身处梦幻的错觉。
“小沫。”他的唇在她的耳边轻轻说到，温热的气息扑在她的脸上让她的脸浮起一抹红晕，“我觉得你应该不喜欢跳舞吧。”声音像是疑问又像是确定。
他的话让她有些诧异。
那个声音，熟悉得惊人，却又突然想不起来是谁。
她的脑海里画面一直在跳动着，声音萦绕在了耳边。
“你……”一个音节卡在了喉咙里，嗓子干哑地让她觉得无比难受，张了张嘴，却什么也无法说出来。
“请大家注意，跳舞的时候不要靠近自助餐厅区，谢谢合作。”
主持人的声音再次响起时，他忽然拥住了她，良久才松开手。
虽然在暗色之下，又有面具这当，可是她的脸上还是浮现出一丝淡淡的红晕。
“我应该谢谢主持人提供的方案。小沫，你跟我来。”他用晓得只有两个人听见的声音说到，然后拉着她的手从绕过繁多的人群走出了舞池，“这里很黑，你看得见吗，小心一点，免得摔倒了。或者你抓住我的手吧，无论如何，我也不会让你跌倒的。”
“嗯……”她还是有些犹豫。
“小沫，相信我。”
他的声音自信稳定，让她心里一暖，一个人影与声音对号入座地出现在他的脑海里。他的眼眶一热，想到了刚才塔凌夏阴冷的目光，心里更加委屈，不禁紧紧地抱住了他的手臂，声音哽咽了：“夜影薰，是你吗……”他的温柔和宠溺让她有一股想哭的冲动。
“小沫，你终于听出了我的声音，我还以为到舞会结束你都不会知道我是谁。”他把她带到窗边，轻轻地摘下脸上的面具放在最近的一张桌子上，静静地抬起头仰望着夜空。
音乐声依旧响彻整个餐厅。
夜空中的发你想那个璀璨美丽，一轮弯弯的月亮如钩一般，挂在天空中。
窗外的水杉树着茁壮地成长这，茂密的枝叶一簇簇、一团团。
“好奇怪……”她呆呆地望着外面，像一个无知的小孩，“我从来都没有想通这个游戏。如果当时搭档跳舞的是一对女孩，那不是很无趣……”
他被她莫名其妙说出来的话逗得轻轻笑出声：“男的和女的总是有特征差异的，比如说……”他的手缓缓地握住了她的手，“你的手真的很小。”他只是开玩笑一般握住了她的手，又立刻松开了，“你饿了吗？”
“嗯。”她轻轻地回答，唇角不禁浮上一抹轻笑。
听见她的回答，他的眼角向上勾起，眼里充满了笑意。他转过身，正准备去拿碟子，不知道为什么，灯在刹那间全部打开了。
乐曲声骤然停止。
舞池中的人大部分都停了下来，好奇地抬起头望着主持人，希望能够得到一个合理的解释。
“怎么了……”
“发生什么事了？”
大多都是这种好奇的疑问声。
主持人是一个十六岁左右的女孩，带着粉红色的假发，卷卷的。又长又黑的睫毛和水蓝色的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让她显得十分可爱，像一个洋娃娃。她粉嫩的双唇微微张启：“对不起，同学们，暂时打扰一下。刚才新闻社的李主任说有事情要通报，所以舞会先暂停，但是请大家不要取下面具。”她略带歉意的声音换来了同学们的理解和宽容。
一个中年那人接过了她手上的话筒走到了舞台中央，他的手上拿着一张放大型的照片，声音有些低沉：“今天晚上有同学报料，高二七班的云沫银同学擅自闯入男生宿舍偷盗被当场抓住。这张照片是当事人情急之下拍下来的。”他让身边的几个个子比较高的男生把照片举了起来。
云沫银惊讶地转过头向舞台的方向看去。
那张照片将她整个人清清楚楚照了下来。她脸上因为受到惊吓而震惊不已的神情历历在目。
见大家的目光都聚集在照片上，中年男人又继续说到：“在镜学院，偷盗很正常，可是偷盗被人抓住……”他咳了咳，像在故意卖关子，“镜学院校规里第十六条规定，完成任何任务的时候被人当场抓住这为不合格的怪盗，给与警告处分，并留校观察一个星期。”他抬起头看了看黑压压的一片人群，皱了皱眉，大声地说道，“请问云沫银同学在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