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小兵还未下马,便看到少女轻轻抬手,一只袖箭再一次穿透了二十人的眉心,皆从马上落地。
云溪盈盈一笑:“这次站的也不整齐,这玄铁可是很贵的,是东宫前些日子派人给我送来的,可并不多,浪费了。”
抬手间,便死如此多人。这将军眉间皆皱,却并未惧怕,他朝着云溪大喝:“东宫?你是钦定的太子妃?”
“还未成婚,不要说云溪是太子妃,于理不合。”云溪摇摇头。
这话轻盈,自是这及笄之年符合的稚嫩之声,看着云溪那双明亮的眸子,这将军反倒不屑道:“她武功定然不会很好,你们将她的暗器抢过来,听到没有!”
那领兵将军从战马而下,而云溪四周,千人兵将瞬间涌来。
……
而这领兵将军脸上的笑,却逐渐消失了去,那抹惨白留在脸上,而那双眼睛却未曾离开前方的姑娘——
头颅自高空而落,鲜血淋漓,无数小兵开始后退,千人兵将被云溪踩在脚下,高出一丈,血流至那将军的脚下,一万姜国兵,于此刻,却也只剩下八千。
尸体之上,少女仰着那带笑的眉眼缓缓站起:“怎么不上了?不是要抢暗器吗?这哪里是暗器,这是未来夫君送我的定情之物,哪能说给救给你们?”
她笑着,从那尸体之上跃下,一步步朝着那领兵将军而去。
第一步,她笑道:“悦城叛军多少?”
第二步,她反问:“你知道我是谁吗?”
第三步,她却站住了脚:“你——想死吗?”
那眸清冷,不再留下那虚假的笑意,直勾勾地看着领兵将军。而面对云溪如此凝看,这领兵将军却不以为然,直接从那战马之上飞跃而下,佩剑直指向云溪——
云溪侧身的刹那,单手扣住了那佩剑,旋转间已经抵在了领军将军的肩膀之处,刺入了一寸之多,清眉单挑,她笑道:“话,我不说二次。”
擒贼先擒王,这“王”主送送上了门。
那将军苍白着脸,看着佩剑刺在自己的肩上,后退两步想要撑开,云溪便直接将那剑朝着更深处刺去,扬手间,将军已经人首分离……
所有小兵哗然,而云溪弯下了身子,从那将军腰间拿了那腰牌,细细念叨:“这令牌好用吗,姜国军?”
八千兵将皆后退一步,手中的兵刃于颤抖中指不清楚方向,他们自知领将已,剩余之人皆不是云溪的对手,却也惶恐应该如何去做。
云溪起了身,于风中,那墨发飞扬其中,直看身后那人:“副将,问你呢。”
于剩余的八千将士之中,有男子直接走了出来,嘶哑着声音道:“回姑娘,悦城守城将军协军两千,亲自封锁悦城,其中并无姜国军,无任何伤损……”
云溪起了身,看着这副将,询问道:“那百姓呢?”
这副将支支吾吾地看着云溪,咽了口水,脸色一度苍白:“我们走时,百姓还是活着的,只是那些百姓见到我们过城而出,为了保密,我等不知那守城将军会不会屠杀百姓……”
云溪握紧了那腰牌,直接扔在了这副将手中:“有问题要问你。”
她俯视着一身盔甲的男子,眉头皱了皱:“武卒营出了奸细,是谁?”
副将恍然,脸色却惨白的很,然而还未开口,云溪便走向了八千姜国军——
所有人皆后退,而云溪却直接跨上了一匹无人战马,手指轻轻抚着那马匹的毛发:“算了,画凉会处理的,去悦城吧。”
那副将握着令牌,晃晃起身。剩余的八千姜国兵看着他,也等着命令,而领将已死,他又身处北渊之地,以这姑娘的能力即便杀不了他们,也能逃出这里。这姑娘并非善辈,定然是胤都留在此处的“利刃”,而胤都既然能提前将人守在这里,自然是有准备,若是硬拼,死的人也只会更多。
那副将皱眉,似是想明白了。
云溪于战马之上,看着那毫无动作的副将,调笑道:“不要乱想,胤都不知我在这里,若你现在想要动手,便尽管动手。”
这里血流成河,而她在笑。
这副将沉思,只是认为这姑娘孤身一人独守空城,还是一副无畏之色,定然与众不同。若是东宫选定的太子妃,定是西州通缉的那位云家嫡女,可是他却不曾知晓这名震天下的云将军有这么一个好武斗的女儿……
副将握紧了那令牌,走至云溪身前,行了姜国军礼:“姑娘刚刚询问周将军,让他猜您是谁,可姑娘除了云家嫡女的身份,可还有什么?”
这一行礼,所有姜国军便已明白,副将认输了。
所有人跪于地上,将头微微埋下。
而云溪凝眸看着那日上之空,继而唇角勾勒了笑,扫着这些姜国军,清眸淡淡:“既然你等要投降,那今日起,我便赐了你们姓氏吧,以后跟着我,不杀。”
这副将左右遥看,沉声道:“姑娘身手好,我等自然不愿牺牲性命与姑娘拼杀。若是赐名,姑娘之意是——云?”
她轻轻摇头,脱口而出:“溪。”
画府烟消云散于西州,而云这一姓氏却并非真正属于她,能留到这世间的便只剩下“溪”字,无任何意义,只因她喜欢这个字。
听此,那副将抿了眉:“那我等又该如何称呼姑娘?呃……将军?”
云溪听此,反倒是笑了出声,只是脑海中再度闪过楚临安的模样,她眸色暗了暗:“有人喜欢叫我溪姑娘。”
说罢,云溪便牵着缰绳朝着墨城外而去。
而那副将起了身,愣愣地看着云溪,喃喃道:“溪姑娘,这名字还真敢用……”
话还未说完,一旁小兵便吓得扯了扯他的袖子。
副将赶紧闭嘴,胆怯地看着前方骑马而出的人,刚要跟去,便听见云溪疑问道:“溪副将,悦城在哪?”
这副将苍白的脸色却逐渐红了去,云溪不曾问他姓名,却直接叫了他副将,还给了他溪的姓氏,倒是带着怒杀的亲切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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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刻,另一边,所有人在山下原地休息。
画凉自马上而下,将水袋直接扔在了青鸾的怀中,头也不回地朝着那六千武卒兵而去。于日照之下,虽是春日,这些武卒兵却依旧大汗淋漓地扇着衣襟。
李斯将军与莫擎海将军皆站起看着那满目冷色的画凉。
而画凉走了良久,最终站在一名武卒兵身前,一句问话皆无,直接将腰间佩剑抽出,剑刃明晃闪过——
那武卒兵死在了地上,血撒了一地,那兵手中的饼掉在了血泊之中……
六千武卒兵哗然。
画凉冷声道:“姜国派来的奸细,可我不喜杀人,本想留他性命,可惜了。”
说完,两位将军咽下唾沫,愣愣地看着血泊之中的人,弯下-身便将那人皮面具撕了下来……竟是一张极具陌生的人。
画凉到底是什么时候发现的?无人知晓。
未有多久,这路便再度而行,于战马之上,青鸾扭头小声道:“不是不想杀吗?”
画凉侧眸,眉间皱了皱:“他吃的太多了,军中粮食不大够,便死了吧。”
青鸾眉毛微抖。
一路行程,画凉皆于青鸾并行,只是走至半侧,画凉突然神眸凉了些,声音淡了淡:“那日醉酒,醒来便见你在我身侧趴着——”
青鸾脸色一白,沉声道:“公子,山高路远,我们快些行吧。”
说罢,青鸾便驾马而去。
而身后,画凉的眉头却皱的更高了,如何也想不出那日所发生的情景,背后的淤青现在还没彻底消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