胤都今夜,并非安安静静。
月落乌啼,街景之处皆是空荡荡,只有那马车跑的极快而迅速。路过的百姓看到那马车便急忙侧身躲过,那是炀南王府的马车,里面之人是青鸾郡主。
而那马车之后,另一马车却是跟的极紧。
排排房屋之上,那一身烈焰红衣的人却只是懒散地坐着,凝看着那两处奔跑的马车,殷红的唇噙了抹笑,妖冶而出众。
“这龙泉修要杀青鸾?”
“青鸾有伤,并非是那龙泉修的对手。”
“云溪呢?”
“回东宫了。”
“又回东宫了啊……”
颜冥轻轻叹气,凝看身前那站的笔直的罗桑,然后便起了身。
罗桑低声道:“卑职这便去烈阳府,只是要劳烦王爷动手了。”
颜冥扬了扬手,一脸无畏之色。
罗桑看此,直接消失于这夜幕之中,而颜冥却掠下了那房屋之顶,朝着那马车离开的方向一步步跟随而去。
修长的身影消散于夜幕之中,那一身红衣于轻功之下速度快到了极致。
于街尾转角,两辆马车在快要临近之时,颜冥直接落在了二皇子龙泉修的马车之前,只是一掌,那驾马之人便已经昏死过去。
马车翻飞,发出震天的响动。
而这里无一人,留下的只有寂静的沉闷声。
“找死吗!”
龙泉修自那马车之中而出,自是看到那一身红衣之人,怒气的眸却是盛了太多的狐疑。他朝着颜冥而去,正当一手握住颜冥的手臂之时,他的手竟被直接砍落!
血,撒在地上。
龙泉修握着那断手痛苦地哀嚎着,越是翻滚,地上的血便是越多。
颜冥站在这龙泉修身前,眸色懒散地看着他。
龙泉修凝白了容,道:“你——你是——”
一句话因为痛楚,总而说的不甚清楚,而颜冥在如此时刻却是扬了唇角,他逐而弯下了身,手指轻触那断手,眉间一皱:“那武场之上,你似是用这只手碰了她?”
颜冥叹气,然后又反问:“你怎么不回答我?”
龙泉修一身的血,逐步向后退去,而颜冥的脚已经踏在了他的腹部,慢慢拧着。
龙泉修心生恐慌,只道:“你要什么我都可以给你!为东宫做事,且杀了本皇子,到底值不值得?”
颜冥一愣,却是诧异:“原来我是东宫的人。”
说完,颜冥却是轻笑出声。
那脚依旧踩在龙泉修的腹部之上,颜冥却没有离开的意思,又道:“瞧着你这张跟龙子卿几乎一样的脸,我便觉得有些恶心,有时候活着还不如死了。”
龙泉修瞪大了眸,还未张口救命,颜冥一脚踢了出去。
龙泉修的身子直接飞了出去,自刚落地的刹那,一玄色人影自高空而落,剑刃直接插入了这龙泉修的胸口。
龙泉修张口:“你……”
血越来越多,龙泉修再也无法说出一句话,如死灰一般的眼眸凝看着那玄衣之人。
画凉那狭长的眸中凉薄无波,只是凝看那血渍,冰冷至极。
那剑被直接拔出,龙泉修的眼睛却是再也没有闭上。北渊二皇子于夜间死于胤都街道之中,却也只是一瞬的功夫。
颜冥微微叹气,瞧看那玄衣之人:“你说,若龙泉修的死与东宫扯上关系,又该如何?”
画凉剑刃入鞘,朝着颜冥而去,冷言道:“东宫出事,云溪自然不愿再与龙子卿有任何瓜葛,如此这龙泉修的死自然是值的。”
那远处侧翻的马车之上有窸窣之声。
颜冥伸长手臂打了个懒,又道:“做的干净些。”
画凉冷眼凝看那马车,于瞬间掠至过去,马夫被一剑封喉。画凉欲走,却觉得有不对之处,眉眼皆凝着马车之内。
他弯下腰身,只见马车中一个年岁不大的姑娘满脸惶恐地看着他。
那姑娘举着匕首,惊恐道:“你杀了殿下,我——”
嗤……
画凉未曾出鞘,那姑娘便死于一剑封喉。
那双明亮的眼睛失去了光彩,血溅染了马车,她成了一具逐渐冰冷的尸体。
画凉回神与颜冥对视,眉头微皱:“她还未曾说完。”
颜冥踱步而来,俯视着那尸体,噙笑道:“婢子罢了。”
红衣于风中飘飘散散,颜冥以布擦拭着那染了鲜血的剑,似是漫不经心,甚是有些不耐烦之色。
画凉小声道:“你刚刚让罗桑去做什么了?”
颜冥朝着黑夜深处而行,画凉只是跟随而去,一路凝着却又一路狐疑着。他们身后那事出之地,未有一炷香的时间便传来了官兵的脚步声。
再然后,罗桑自高空而落至颜冥身前,拘礼道:“王爷,一切办妥。”
颜冥满意地点头,轻打哈欠:“可以看热闹了。”
画凉皱眉:“到底什么意思?”
夜幕深深。
颜冥倚靠于树梢之处,瞥眼凝看画凉:“会有人举证,是东宫之人杀了这二皇子,如此东宫的热闹便有了。”
画凉狐疑:“举证?那杀人的剑在你这里,烈阳府口说无凭,又如何能热闹起来?”
而现在,颜冥唇角却依旧掠着笑意。
画凉看着,心神微冷,似是这“热闹”并非他所想的“热闹”,似是“举证”也并非是真的“举证”,颜冥能做的……究竟会是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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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宫。
云溪坐在院中,自是看着灯火通明的夜色,悠悠地斟了茶水。
一旁婢子在一侧站着,凝看院落中来回走动的人,担心道:“姑娘便任由他们如此?这浮梦阁是姑娘所居之处,到底是不能让那些闲杂人等来回出入的。”
云溪不语,轻抿茶杯,清冷眉目浅浅散散。
一个时辰前,烈阳府龙子烈便携了圣旨前来搜宫,这东宫之内里里外外、前前后后的阁院之地围满了百人。而东宫之外,二皇子龙泉修的尸体静静地躺在那里。
尸体断了手,且胸口被贯穿,一身的血,死相狰狞。
是烈阳府第一时间发现了尸体,且怀疑是东宫所为,因此前来搜宫,只为寻出那杀了龙泉修的佩剑,对照伤口之上的裂纹痕迹。
一切皆于此夜发生,且发生的突然。
老皇帝震怒,将东宫太子直接唤至御书房,百官皆于宫内跪着。所有的诡异皆于今日,一切皆无法作答。若说东宫,又岂会明目张胆地杀了龙泉修?如此明显的栽赃陷害,到底是谁跟烈阳府联手所为?杀了二皇子,又陷害东宫,这烈阳府倒是下的一盘好棋。
烈阳府率亲卫搜寻一个时辰有余,那把“作案佩剑”却依旧未曾寻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