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国王宫位于大都之间,其王宫建筑都是沿自前朝,只不过楚国开国之时,让人重新用红漆把王宫内外的高墙粉刷了一遍,现在整个王宫看起来也还是神采奕奕的。
于伯显刚刚从这个压抑的王宫里面走出来,现在已经是晚上了,于伯显府里的下人早已经备好马车,就等着于伯显上车回府了。
今日在朝堂之上,本没有御史台的什么事,可是老楚王竟然让于伯显来上朝,其次文武百官皆已当场。
本来于伯显也没有什么好惊讶的,可他和文武百官同在朝堂之上的时候,突然有人来报,说是西边的突厥人竟然出兵楚国边境,防守楚国西境西台城的将领被杀,西台城被突厥人攻占。
这件事儿传到朝堂里的时候,百官震惊,可于伯显的身份本来就特殊,再加上他职业本身的本能,就察觉到了老楚王对这儿事一点儿也不惊讶,于伯显心中猜测,老楚王肯定老早就知道了此事。
现如今北边的陈国正在加紧对楚国用兵,楚国主力尽在北境,而且一兵一卒都不能随意调动,这个时候突厥人又突然来犯,倒是让老楚王心烦不已。
想要依靠楚国西境的地方军队击退突厥人,那几乎是不太可能的,楚国西境的地方军队加起来恐怕连一万人都不到,而突然袭击的突厥人多达三万人,如今之计,连老楚王也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了。
虽然于伯显没有参政的资格,但他此刻也能够理解老楚王的心情,楚国近二十年来,真是多灾多难。
尤其是老楚王,近几年开文武百官们都可以感到老楚王处理政事已经力不从心了,可愣是没有立储,没人知道老楚王心里是如何想的。
于伯显摇了摇头,叹了口气就上了马车,吩咐下人可以走了。
回到府里的于伯显唉声叹气的,家里的人都还以为出什么事儿了,一群人连忙围可上来,却是被于伯显给摆摆手打发退下了,他夫人倒是有心,靠近于伯显问道:“你怎么这副模样?到处唉声叹气的,难道是宫里出什么事情了?”
于伯显本来就没什么好心情,看着他夫人又是叹了口气说:“宫里还能出什么事情,倒是我大楚西境出事儿了,我王忧心啊。”
“西境出什么事儿了?”夫人一听边境出事了,也是担忧得很,“难道突厥人发兵伐我大楚?”
这是猜对了,于伯显点了点头说道:“今日王上邀我上朝,突然有人来报,说是突厥人发兵攻我大楚,还说西台城已经被占了,我王怎么能够不忧心啊!”
楚国受辱,夫人也随即沉静下来,于伯显继续说道:“如今我大楚主力尽驻北境抵御陈国,楚国实在是无兵可调了,怕是这次,要便宜突厥人了。”
说罢,于伯显再次叹了口气,随即转身朝着书房的方向去了,楚国受辱,就是他于伯显受辱,于伯显可以说是楚国朝廷当中为数不多的一股清流了。
当今老楚王的大儿子平武候熊鹤和三儿子良武侯熊艮争权夺利,朝廷大臣纷纷择主,就怕老楚王突然驾鹤西行。
于伯显只是个小小的御史,府邸并不大,家具也不多,甚至老旧,丫鬟下人也没几个,于伯显可是清流,哪里还会去在意那些。
愁眉苦脸的于伯显饭也没吃就进了书房,虽然对付突厥人他没什么本事,但是他也还有自己的本职工作要做,做一点就等于为老楚王减轻一点烦心吧。
他来到案台旁边坐下,就坐在木椅上眼睛直勾勾的盯着对面,心里思绪万千,陈国已经聚兵北境,随时有可能南伐楚国,这个时候突厥人又突然乘机占便宜,不仅楚王忧心,他于伯显也忧心。
案台上的油灯照射出来的暗黄色的灯光照在于伯显那苍老的脸上,历经岁月的皱纹更是看得一清二楚,他从入仕到现在,一直在尽心尽力的效忠楚王,可官职到现在仍然是个小小的御史。
但于伯显并非争权夺利之人,他的一生志向就是效忠楚王,效忠楚国。
他借着微弱的灯光偶然间看到案台的边角上有一个信封,刚才进来的时候还以为是普通的文书,现在他发现那份“文书”竟然是一封信,因为上面还写有几个大字。
信封的外面写着“眀伯亲启”四个大字,于伯显伸手过去把信封拿了过来,这里怎么会有封信?“眀伯”就是他自己的字,这封信是写给于伯显的。
疑惑归疑惑,于伯显打开了信封,拿出了里面的信,打开一读,上面写着:眀伯兄,明日午时蒹葭酒楼一聚,弟有事相告。最后的署名是楼长。
楼长是钟长文的字,也就是说这封信是钟长文写给于伯显的,可钟长文今日一早就死在大街上了,哪里还会给他写信?毋庸置疑,这封信就是余文按照陆冥的吩咐仿照钟长文的笔记写好并且送到这里来的。
本来还是忧心忡忡的于伯显一看到这封信,心情突然就性情开朗了,心里的烦恼顿时烟消云散,把这封信为何会出现在这里的这个问题已经抛到九霄云外了,也许是钟长文派人送过来的呢?
到蒹葭酒楼一聚,那自然是钟长文玩请自己喝酒了,那蒹葭酒楼于伯显去过好几次,发现那里的酒好喝,就叫钟长文一起去,可钟长文死活不去,这次说是到蒹葭酒楼一聚,肯定也是发现蒹葭酒楼的酒比别处的好喝。
“这小子,平时看起来不务正事,写字倒是一把好手,”于伯显把信收了起来,自言自语道,“长弟啊,你若是知道突厥人伐我大楚,还不知道你会是什么表情呢。”
看起来,于伯显事非常高兴的,恰好他明日不用进宫,可以跟钟长文聚一聚,顺便把突厥人攻占西台城的消息告诉他,看看他什么反应。
可钟长文已经死了,他明日到了蒹葭酒楼之后,又会听到什么消息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