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族长通知大家晚上去她屋里商量选新族长。”
第二天傍晚程静蹲在火塘边儿片鱼,就看到小胖墩哈乐和他阿爸阿卡向大家一一传达族长的意思。
族长身体不是在慢慢变好吗?她竟然舍得放权,这一点让程静很意外。风回来的时候,就把这事告诉了风。
“她既然通知了,吃东西之后我们就过去。”风很无所谓的回答。
昨天晚上三家人赶了个夜工把地基全挖好了,今天一大早三个男人就上山割茅草,而三个女人继续搬石头。
这个季节茅草已经枯了,若是再下个一两场雨泡着可能就要烂了,权衡之下三个男人选择先上山割茅草,茅草割得差不多了再捡石头。
有了鱼骨镰刀在手,加上熟悉地形,一天之内,风吭哧吭哧割了五六捆回来铺在屋后,糊墙的那一部分怎么的都够了,现在还差的是封屋顶的那一部分。
他们现在住的屋棚是用草和树枝封起来的,每到雨季都要翻一翻,不然会漏雨。
之前泥砖没烧出来,程静就暂时放弃了盖砖瓦结构的房子,退而求其次先盖茅草房,砖瓦什么的,往后再好好研究。
经过程静再三叮嘱,风现在一上山都会乖乖的套上上衣,割了一天的茅草,除了脖子上刮了几道,其他都还好。
斯达和芒就比较惨了,背上、胳膊上深一道浅一道的,而且茅草和一般的草还不太一样,一刮到又刺又痒,一卸下东西,两个男人就站在屋前比谁挠得更欢。
“阿爸,你是不是很久没有洗澡啦?”小豆丁翘着兰花指温柔地抚摸他的“啾啾啾”,歪着小脑袋若有所思的盯着挠背的自家阿爸看。
芒:“……”
“不是。”
他昨晚才洗的澡好吗?没有很久。
“那是为什么呀?”小豆丁好奇的追问。
很久不洗澡背会痒还是他跟他说。
“阿爸被茅草割到了,茅草割到了会痒。”
你阿爸不是那种不讲究卫生的人!
“是那个草吗?”努转头指着摞在屋棚旁边的几捆枯黄的茅草。
“嗯,是那个。”芒点头,末了,又不放心的叮嘱小豆丁,“那个草会割手,不能碰知道吗?”
“知道了,阿爸。”小豆丁乖巧的点了点小脑袋,小模样萌萌哒。
越挠芒感觉越痒,但不挠他又难受,挠得背上一道又一道指甲印。
“去河里洗个澡吧。”雨实在是看不下去了。
这么大个人了还挠背,不知道的还以为他长虱子呢。
“你要不要擦个药?”另一边的香也很委婉的问斯达。
认识那么久,她还是第一次见他那么滑稽,一会儿抓抓这,一会儿抓抓那,想笑又很心疼。
“不用,我去河里洗个澡。”斯达淡淡的回答。
洗个澡应该就不痒了吧?
和芒一前一后去了河边才猛然想起同样是割茅草,风好像什么事也没有,现在就蹲在灶火边儿帮程静弄晚饭。
“风今天带了什么东西吗?”下了河,斯达忍不住问芒。
今天的风和往日的风好像并没有什么差距,难道是程静又给他弄了什么稀奇古怪的东西?
芒往身上撩水的动作顿了一下,“啊?这个我怎么知道?”
认真的想了想,又说:“大概带了镰刀和干果吧……”
其实除了镰刀和干果,风还带了两个水煮蛋,一小卷绳子。
斯达怔了怔,想了会儿实在想不起来风会带着什么东西兜住了茅草刺,干脆等洗好澡回去问风。
“穿了静织的上衣。”风的回答是这样的,斯达听了,余光下意识的就往屋棚的方向扫去。
香也给他织了衣服,现在的长度大概刚好能遮住胸肌,至于什么时候能织好,他也不知道。
嗯,香这个动手的人也不知道,毕竟织了拆,拆了织,根本看不到头。
吃过了晚饭,一行人浩浩荡荡的往族长屋棚的方向出发。
风一行人来的不是最晚,但也不是最早。他们到的时候,族长屋里已经点起了树脂,男女老少盘着腿坐在地上闲聊,一副其乐融融的样子。
说白了,今晚只是预热,真正的选举还要等十天之后的月圆之夜。
如果再遇到阴雨天,那又是另一回事了。
跟族长打过招呼,一行人坐到了阿瑟一家的旁边。
这个时代是女人掌权,参加会议的女人反而比男人还有多一些,像什么莫娅,阿雅这些不经常族长面前凑趣的都来了。
莫娅是巫医,族长再厉害也威胁不到她的地位,部分重大场合她也不一定参加,就在自己屋里琢磨草药。阿雅的话,她孩子多且都很能干,有没有实权,她也不愁吃穿,小日子过得很滋润,纯属是来凑热闹的。
看到阿雅怀里吐口水泡泡的小阿珞,努从自家阿爸的怀里挣扎出来,绕过阿瑟阿臧,成功抵达阿雅的面前,睁着双乌溜溜的大眼打量着阿雅怀里的小家伙。
背脊挺直,指尖捏着一颗暗红色的干果递给阿雅,一副小大人的样子。
奶声奶气的说:“给小阿珞吃。”
这颗果子是他阿妈不让他带着“啾啾啾”特地给他拿着玩儿的。
雨之所以不让他带着“啾啾啾”是因为来族长这里一定会遇到啾啾,努一喊“啾啾啾”,啾啾的刀眼就会朝努掷过来。自己的儿子她都舍不得凶,怎么能让他受别人白眼!
“努真乖。”阿雅伸手摸了摸他毛绒绒的小脑瓜,浅浅的笑着:“不过,阿珞还没长牙齿,不可以吃哦。”
阿珞还没长牙这事努也知道,他还摸过他粉红色的小牙床的,硬硬的。
两条小眉毛拧成了波浪形,像是两只弓着身的小毛毛虫,一脸认真的看着吐泡泡的小阿珞,“那等阿珞长牙齿了,我再给他吃。”
“好呀,等阿珞长牙齿了,就吃你送的果子。”阿雅笑着接话。
一旁的莫娅也跟着笑了,伸手揽住努的小身子,慈爱地摸了摸他的小脸,“哎哟,惹人疼的小机灵。”
说完从胸前挂着的一个小皮兜里掏出一截小拇指长的焦黄色木头放到努的小手心里,“这个是甜的,你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