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阳慢慢地隐入山谷,李十三却毫无倦意,依然静坐在龙之谷的青青草地上,对于屡试无果的时间力量已经放弃的他,脑海里不断浮现着从最开始经营太古盟诊所到现在,以及其间认识诸女的种种。
这一刻,李十三倒觉得时间的力量并不是那么重要了,哪怕是永远的失去,只要能回到原来的位置,自己也会好好珍惜一切,只要用心珍惜,用心经营一切,那么所有的所有也不会需要运用时间的力量去弥补。
想着想着,李十三像沉沉地睡过去一般失去了意识,而当太阳再度升起的时候,他睁开眼睛,却发现自己不知何时已经站了起来,而站的位置正是在经过时间穿梭后来到这个时间段初一落地的位置,身边的一切没有丝毫的改变,就如自己昨天刚到时一样。
依然先是两声清脆的鸟鸣声响起,随即李十三一抬头,还是那只翠绿色的小鸟自头顶飞过,停在不远处的树杈上,再朝李十三叫了两声,之后振翅向远方飞去。
一切和昨天初到时的早晨一模一样,没有丝毫改变,李十三隐隐觉得有些不对劲,但却觉不出到底是哪里不对劲,他皱着眉,一边想着,一边信步朝龙之谷外走去。
出了龙之谷,李十三想都没想,就朝自己最初经营的九州诊所的那个城市奔去。
一路上,李十三没有发现什么不同,世界还是那个世界,人们依然忙忙碌碌,时不时地还能遇见几个实力不强的太古盟的非人类。
但不知为什么,李十三就是感觉不大对劲。
虽然失去了时间的力量,但他其他的能力并未因此而减弱,速度疾快的李十三很快就来到那个熟悉的城市。
进了城市,在熙熙攘攘的街道上,李十三不得不恢复了普通人的行进速度。毕竟在这个城市生活过一段时间,一切都是熟悉的,穿过几条街区,来到永安大街,一股油然而升的亲切感袭上李十三的心头,使他想起当初在这里与雪晴凤合作时的愉快生活。
李十三走着走着,就来到九州诊所的位置——永安街区七号。不过那里现在显然并不是九州诊所。
两层空置的楼房在这繁华的街区中略显得有些另类,李十三这才想起,这栋楼房原本应该是归羽民族所有,当初是自己治好了羽民族的羽红嫣小姐,才让羽民族人忍痛将这栋位处寸土寸金的黄金地段的楼房割爱给自己。
李十三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出了龙之谷只想来这里,但见到这栋楼房,他知道自己真的偏离了预计的时间段。
在旧楼下略一徘徊,就见一辆货车从马路的一头歪歪扭扭地疾驶而来,眼看着就要撞向路边的护栏,而护栏的旁边,一个中年妇女刚刚从停下的私车中走了出来,腋下夹着今天的报纸,走向路边的一家咖啡厅。
那刚从车上走下的女人丝毫没有意识到身后的危险,就在她朝咖啡厅走时,她口袋里的电话又响了起来,女人立在路边,从口袋里掏出电话,还未接听,她身后丝毫没有减速的货车已然撞了过来。
李十三这时连想都没想,身子飞快一闪,就在路边消失。
而正准备接电话的女人就觉腰间一沉,像是被人拦腰抱起,当她回过神时,才发现自己被一个不认识的男人揽抱着立在路边,她刚要脑怒,就听轰的一声响,一辆货车直直地撞穿路边的护栏,撞进她刚才要走进的咖啡厅。
中年女人一愣,货车辗过的位置正是她刚才站立的位置,她这才反应过来,想向这个救了自己的男人道谢,而这时,她就觉腰间的力量一松,眼前一闪,明明刚才还拦腰抱着自己的男人已经从视线里消失了。
没多一会儿,警笛声响,前来处理交通事故的警车、救护车先后而至,而中年妇女恍若隔世般地愣在那里。
李十三救过那个幸运的女人,再次施展速度消失了。此时他可没有什么心情和其他什么事情纠缠,刚才只是顺便救了那个幸运的女人,并没有其他什么意思,这个熟悉的地方,这个熟悉的世界,在李十三看来一切都透着一股不对劲,但他却怎么也说不出到底是哪里不对劲。
永安大街的繁华并不会因为一起意外的交通事故而有丝毫的影响,除了少数围观的人群外,大多数人还在继续着各自的忙碌。
李十三很快又汇入熙攘的人群,继续他漫无目的地行走。李十三已经无心去关心身周的一切,包括现在这是个什么年份。
那种强烈的怪异感令他昏昏沉沉。就这样漫无目的地走着,走着……从永安大街日里的繁华一直走到入夜的宁静。
夜幕降临,忙碌一天的人们都躲进了自己的小窝,休息着一天的劳碌,而昼伏夜出的生灵们这个时候才开始侵占这个世界。
在这个城市生活过数年,李十三几乎认识这里生活的太古盟的每一个生物。街灯在马路上投下长长的影子,一辆轿车在夜幕下更显神秘地在李十三身边擦身而过。
李十三不经意间朝那黑色车窗内望了一眼,随即一张毫无表情的脸上现出几分疑惑。轿车飞快的驶过,李十三拧眉间,一纵身子,朝轿车直追了过去。原本以李十三的速度,就算车开得再快,想追上也是再容易不过,但今天却奇怪万分。他已经觉得自己的速度足够快了,但偏偏就是追不上那辆疾驶的轿车,轿车始终行驶在他前方的几百米处,穿街过巷,似乎没有目的。
李十三像一个辍在轿车后的风筝,轿车快,他的速度也显得快,轿车慢,他虽疾速的身影也显得慢。
就这样,一直追在那辆轿车的身后,穿过一条又一条街,驶过一段又一段马路,随后一股本不应该出现的困意袭上他的脑袋。那种昏涨的感觉十分强烈,令人难以抗拒,而这种感觉也是李十三自从修行了山海秘技后从未遇到过的。
李十三一边疾追着那辆轿车,一边拼命地甩着脑袋想让自己清醒一点,但这好像毫无用处,眼中的那辆黑色轿车好像越来越远,越来越模糊。
李十三感觉脑袋越来越重,一边追着,他一边从怀里拿出一根金针,毫不犹豫地刺进自己身上可以促进清醒的穴位,但那好像也毫无用处。困意渐渐占据了李十三的整个身心,而视线里的那辆轿车也渐渐模糊远去,直至不见。
李十三失去了意识,扑通一声倒了下来,仿佛真的睡着了一般。
漫长的一夜就在李十三与那辆轿车的追赶中结束,就在李十三倒地的瞬间,落日仿佛已经在阴霾里待够了,自远方的地平线上露出一条闪亮的边,昭示着新的一天的开始,然而真的是新的一天吗?还未醒来的李十三不知道。
蒙蒙中醒来,太阳再次斜挂在龙之谷的山脊旁,李十三一睁眼,依然是两声清脆鸟叫声传来,抬头望去,还是那只翠绿的小鸟扑扇着翅膀飞过,连飞行的动作都没有一丝改变,小鸟依然停在昨天和前天都曾停留的树杈上,朝李十三又叫了两声,这才飞走。
揉揉眼睛,环视了四周一圈,李十三竟然发现自己居然又是在龙之谷醒来,而站着的位置也和昨天、前天醒来时的位置一模一样。
盯着那只小鸟,想着一连两日间的一切,李十三良久不曾动弹,呆了半晌,他像猛然间明白了什么似的疾转身子,朝龙之谷外狂奔而去。一路上,李十三一边疾奔,一边留意着路边的景象,居然一切也与昨天、前天一样。
当李十三奔回永安大街,来到那栋还属于羽民族资产的永安街区七号的旧楼下,依然看到了昨日救下的那个女人。
她和昨天一样的装束,腋下夹着报纸,和昨天一样,依然是准备进路边的那家咖啡店,这时她的电话铃声再度响了起来,她在咖啡店旁停了下来,伸手进口袋里的摸着电话……
李十三愣在原地,似是想看又不敢看般,想了又想,这才疾蹿几步,来到转角处,朝交叉的街口一望,他顿时神色一变,一时间愣在原地。
交叉的街口处,正是昨天那辆满载的货车,依然是开得摇摇晃晃,看架势也依然要撞向街边的护栏。
李十三愣在原地,被眼前这怪异的一切惊呆,脑海里不断地闪现着昨天和今天相同的场景。
李十三这一愣间,并未再次出手去救那个中年女人,终于一件与昨天不同的事情发生了。货车如失去控制般撞向了护栏,而那个中年女人还在摸着电话,因为这回李十三愣在原地,没有救她,于是她被货车撞得血肉模糊,虽然没有当场断气,但明显生命气息已经很弱了。
货车失控地撞进咖啡厅,发出一声巨响,令已经呆住的李十三回过神来,没多一会儿,警笛声又起,伤重的中年女人被救护人员抬上急救车。
李十三望着那个已经奄奄一息的中年女人,不禁心里有些难过,自己昨天明明救了她的,为什么今天还会发生同样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