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得不承认…有够狠毒!要么赌殿下的帝王心性,要么赌军团的未来,好手段!这帝国的高墙才掉了几块砖,宵小之辈真是见缝插针的煽风点火!”
“恰好掉的就是第九万九千九百九十九零那半块定城砖。”
“你!”
“我很好奇这是为什么,明明这样了你们还是要站在鸽德的身旁,明明是定局怎么就那么执迷不悟呢?”
神圣骑士团团长微笑的弧度发生了些许下滑,场面上双方对峙的人数并不如他所想的一边倒的碾压,甚至按实力来比较,对面略少的人数率领的军团都更强三分。
“帝国要再经历一次长刀之夜?你这家伙老糊涂了吗?!”
还是弩箭军团军团长与之对喷,毫无作为淑女的自觉。
“帝国所有精锐军团都依附到殿下手中就不会重蹈历史覆辙。”
“好啊,如你所说,都依附鸽德殿下就是最佳选择!还有,极北军团那几位还没回来呢!”
“…他们能回来吗。”
神圣骑士团团长脸色阴晴不定,不知应当欣喜或是悲怆。
其他人都同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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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殿下!殿下您稍等一下!”
诺德回头,却看见零零散散的帝国骑士是一边往身上披着盔甲。一边跌跌撞撞地跟着他跑来。
“您这就算是去重整兵权也不能自已孤身过去呀!”
诺德的表情不起一丝波澜。
“怎么?帝国骑士什么时候要追随我了。”
迎头赶过来的那位帝国,其实一愣。随即莞尔一笑:
“瞧您说的,这说的是什么话,元帅拼了命的保护您,还把自己的领域融了您的领域之中,那我们不追随您还能追随谁呢。”
这时的诺德才意识到,他之前遭到了帝国骑士维护是为了什么。
从诺德的手中浮现出一点金光,当光芒出现时,所以帝国骑士身上的气息都略微一动。
“这就是…诶?不太对…这感觉和元帅的领域…这是这是烧陛下领域的感觉!”
“…是这样吗。”
诺德低头看着手中的金光,他感觉到这并没有那么简单,现在连他自己都不认识他的领域了。
似乎还有接下来的变化。
随着诺德的心念转动,他手中的金光逐渐变多,成型为阴阳鱼的一半,但诺德能感觉得到,另一半并不是不存在,而是他看不见。
原本的力量居然还在…不,发生了一些新的变化,可以先试…
“既然要去,带路。”
“好嘞!”
帝国骑士们在前方引路,速度近乎奔跑。而诺德在后面不紧不慢地跟随,虽然迈步极缓,但速度竟与帝国骑士奔跑相差不大。
……
“贞德殿下,我不知当问不当问。放任诺德殿下就这样离去…是不是…”
封喉收起领域,稍微转述帝国骑士追随诺德而去的情形,同时亦步亦趋跟随贞德走向总队长之前司掌全城防卫的部署室。
失去了皇城卫兵,几乎一切事情都陷入了停滞,毫无经验的红灯司军队们被迫从头开始学习处理繁复的军务,昨日一天不仅任何系统都没有重新恢复,反倒又弄出了许多乱子。
城内的所有法师被迫抛弃了法师塔,集中到这里来帮助处理文书。否则,再过两三天,不要说布置防护,连后勤补给都要陷入断绝之中。
“没有任何其他办法。”
如果总队长和他的皇城卫兵还在,以他的铁血手腕统领后面那些大军虽说艰难重重,但并非不可做到。但现在没有了他们,仅凭贞德与属下临时顶替,加上城里的力量也根本没有能力去掌握大军。
除非让诺德回去。
诺德必然想尽一切办法将大军牢牢掌握在手中。
“更重要的,要注意到诺德所说,这么多人是同时抵达望海城南方。”
也就是说,他们的补给能力,甚至支持200万人同时出动,哪怕这200万人中有一半的辅兵,那百万大军每天人吃马嚼的粮草也绝对不是什么小数字。
从南方运粮到这里根本不可能做到,来时我们已经将这里的所有粮草征集,并建立了接下来的补给线,他没有陛下或元帅所发放的凭信根本不可能征用那些补给。
他的粮食从何而来,他的装备又从哪里得到?超大型空间设备,或者是空间法师团队?可那些现在都应该在…北方海峡…”
封喉猛然一惊,连忙抓紧手中那一摞将要掉落的文书,等两人正式走进部署室,封喉的第一眼就投向了摆出的战争沙盘:
代表敌人的黑色覆盖在整个北方。
“北方海峡他们…”
“你这领域假以时日会成就一位顶尖的帝国栋梁,这种收拢信息即时解析的能力在治政上无异于天命加身。哪怕你天赋不在于此,我与你交流时你也能听其一而得其全部了。”
贞德似乎略有疲惫,说完一整句话后就坐到桌前靠在椅背上闭目养神,不再回答封喉的问题。
也就是说…连贞德殿下都放弃了。
那可是!那是帝国的另一支精锐核心!整个极北军团加上北方海峡的常戍军团,这实际上才是帝国现在最能打的战斗力,如果连他们都没有了,这帝国…
“封喉,听说你在帝国骑士和皇城卫兵中与你丈夫也是有所…成就的。能与我说说你对他们的看法吗?”
贞德并没有睁开眼的意思。
见贞德确实疲惫,封喉也只好先放下自己的心思,缓步走到贞德身侧,刻意压低声音。
“那要…就从我和我丈夫第一次来皇城说起吧,当时皇城卫兵在皇城周围的村庄中招募新人,我和猎人当时只不过还在山林中打猎,勉强混个温饱。
我们所在的镇子,虽说挨近皇城,但并不发达,与外界信息也很闭塞,并不知道当时的皇城是什么样子。只是觉得如果有了一份皇城的工作,或许就能生活得比当时好一点,因为就在那个时候的不久之前,我刚刚有了孩子,总归是要给孩子一个更好的未来。”
“想必以你们两人的成长速度来看,你们的孩子也应当天赋异禀。”
封喉听闻此言不禁摇头苦笑。
“是我们两个亏欠了孩子。当时我们来到皇城听到皇城卫兵的工作要比我们所想象的辛苦许多的时候,我们就将孩子托付给了他爷爷,那时候孩子才两岁,又怎么知道他会成长到什么样的。
算算年纪,他今年也已经16岁了。只是16年来,我们从来都没有回去过。不是不能回去,而是不敢回去。害怕看到他。”
“孩子是你们给起的名字吗,叫什么。”
“叫…费雷。”
“…还真是这样啊…”
贞德放松的双手轻微一抬,又放弃了接下来的动作。
“诶?”
“好了,你先去吧,我休息一会儿。”
“哦…”
封喉关上门的声音同时引起了贞德的喃喃自语:
“…世界上真的存在那样的领域。哥哥你所说的还不是全部。如今又被神话级别的力量进行加强,甚至融合了一个半的顶级领域,那样的层次将达到一个什么样的力量根本无法估计…
哪怕是你的领域,也真的不一定就能与他相提并论。现在你必须是对的,最后一张后手出来的时候如果还不能确定,那么局面就真的无可挽回了。”
一点点白光,在贞德的额头上若隐若现,随着贞德话语音调的起伏而闪烁不停。
某个极度失真的音调直接在贞德耳畔响起:
“嘶…觉醒猎手…说明…滋,滋滋…目前进程…危…等…兽潮大举…之前要…坚持…不惜…”
“…好了,消耗大就不多说了。都尉情况怎样?”
“…六天半…今晚极北…入关…”
“…只有六天半时间…元帅的最后一击到底给兽潮造成了什么伤害?”
“大祭司…疑似阵亡…可能…”
贞德“腾”一下从椅子上弹起来,伸手似乎去抓什么东西。可是紧接着就反应过来,鸽德现在并不在身边。
木质椅子与砖石地面发生了激烈的摩擦,刺耳的轰鸣声甚至惊动了外面的卫兵,生怕这几天连轴转的贞德又因为什么小事大发雷霆。
“…鸽德,你所说的后手,到哪里了?哪怕是疑似死亡,我们也绝对不能冒这个风险,必须动用它了。”
“…早就…马上到…别说大祭司真死了,就算他没死,等到昆图库塔卡提考特苏瓦西拉松到达,接连重伤还丧失了黑暗祭司团队的他也必不得已把整个兽潮的主导权交给他…
喂,喂?贞德?听得见吗?!我去,这通讯也太不稳定了,阿尔忒弥斯!检查检查你们那什么设备!不是说好的这个时段90分钟都是稳定通信,你们这怎么搞的,天天断信号。”
放眼看去,鸽德的头直接顶住上面的白色穹顶,身下所站的高塔则彻底摒弃了协调与对称等基本的建筑美学,充满了废土赛博朋克独有的残乱风格。
不下三位数的占星师围着高塔分立在半空之中,拿着手中的仪表盘紧张的检测着各种数据,时不时还要充当一把近战法师,把刚刚从塔上崩出来的足有半人高的螺母就地火线救援拧回去。
这里是地面之下,是被鸽德的领域所开辟的空间。
哪怕距离地表也只有一人高的距离,但这样的隐蔽方式——当你不知道它在哪里,你永远都不知道它在哪里。
“…你倒是先让让!开个口子把我从外面放下来!”
“哦哦哦…”
鸽德往旁边侧侧身子,刚刚用头顶住的地方白色忽然暗淡,彻底暗成黑色后,从上面“啪叽”摔下来个头顶半尺大锅,手举镜片蜂巢的长袍占星师,除了刚刚那两件看起来就非同凡响的高精尖装置外,占星师浑身上下都被泥土的色泽所淹没。
“不行,这回怎么也不能怪我了。通信时间不正常跟我们的设备现在没有半毛钱关系,前天我敢保证我已经把它调试到了最佳状态,绝对不可能出问题。现在是前天晚上的幺蛾子!
那天晚上整出来的麻烦甚至引发了星图的错位…你懂不懂星图错位意味着什么!这代表着我们发射上去那些玩意儿的轨道,现在全都要重新修正!你知不知道这要花多长时间!搞不好这一通下来一整年的预算全都要打水漂!”
“阿尔忒弥斯,别说一整年的预算了,今天这东西要是还弄不好,未来一辈子你都别想从我这儿再拿到一个铜币。”
阿尔忒弥斯怒瞪鸽德一眼:“今天我要是撂挑子不干了,明天你能给我发预算的铜币都没有了!”
“你看看你看看,你不也知道吗!现在一荣共荣一损俱损,你告诉我信息向外传递不出去,这是要完蛋的节奏啊,兽潮可不听你这话!”
“行了,行了,别发牢骚了,把星图递过来我再看看。”
鸽德就地俯身,趴在塔边伸手下去,从侧面抽出来一卷大的出奇的卷轴,通体金属制成的玩意哪怕只有薄薄的一层,那重量也不是普通人所能掂量的。
阿尔忒弥斯随手把卷轴打开,盯向几处具有繁复标注的星点,眼中光芒闪动,几乎要燃起火来。
良久,就当鸽德以为面前这个满脑袋发红还往上冒白烟的人类已经转职为蒸汽机的时候,阿尔忒弥斯带着满头的蒸汽抬起头来。
“呃,你等会儿,我上去再调试一下,说不好一会儿可能还有个十几分钟的时间吧,你还要给昆图库塔卡提考特苏瓦西拉松发消息就趁这会儿说。”
“你先确定真有这十几分钟再说吧。”
阿尔忒弥斯一蹦而起,从掉下来的地方原地上升,又陷进了头顶上黑咕隆咚的坑洞中,鸽德也是立刻回身,拿头怼上自己的领域,迅猛修复那失效的一块。
一分钟,过去了。
两分钟,过去了。
三分钟,过去了。
…………
七分钟,过去了。
“不是吧,还没好?”
“呃,你还是把我放下来吧。”
刚刚的场面再一次发生,但阿尔忒弥斯已经从恼怒陷入迷茫。
“…这不对劲…”
“又怎么了?啥情况啊?”
“这个,调试倒是调试好了,这个信息也通上了,但是那边儿…轰隆轰隆轰隆的厉害。”
“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