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机营在浏阳城东北方七十里处,直接进去怕是有些困难,你可以先去浏阳城内寻些门路。”
言宁点了点头,伸手接过吴桥子递来的东西,是薄薄的一张纸。
“这是通关文书,凭着这个你才能进入浏阳城去。”吴桥子解释道。
言宁看似妥帖地将之收到腰间,实际上直接进了储物空间。
“有任何处理不了的事情便来此处找我和曼曼,切莫冲动。”见她收好,吴桥子又接着说道。
“要救的人是何人?”言宁手指微勾轻敲了下桌角冷声问道。
“是母蛊所在。”吴桥子眸子中划过一抹精光,面上依旧沉稳至极,绝不肯再透露一个字。
言宁垂下眸子,略显厚重的幕离隔住了她清冷的面色。
人为刀俎我为鱼肉的感觉,差极了。
“此次行事,务必小心,决不能让神机营差距分毫,万望切记。”吴桥子最后似是叮嘱又似警告地提点了她一遍,“你初来乍到,或许不清楚师父的性子。我却是了解非常,她眼里,决不能容下任何一颗沙子。”
撂下这句话后,吴桥子便与陆曼曼起身离开,陆曼曼似是担忧地回头望了她一眼,却很快被他拽了回去。
程叔再也没有回到这桌上,客栈中也不见了他的身影,兴许早就回五仙了也说不定。
言宁匆匆扒拉了两口饭,便拿上包裹起身离开。
“小哥,如今可有去浏阳的马车?”付了银子,言宁拉住那伙计问道。
“姑娘这边请。”伙计点了点头,引着言宁去了后院,快行两步喊道,“张老三,有客去浏阳。”
“来咯。”随着那中气十足的声音,却是一佝偻老头从马车后面钻了出来,“一两银子。”
言宁痛快地交了钱,那老头却又喊了几个同往浏阳的人,足足过了小半个时辰,这才启程。
马车上的四人相互间并不言语,言宁小心地缩在一角,开始计划着如何潜入神机营。
她既没有浑厚的内力傍身,又对神机营的布局毫不熟悉,想要神不知鬼不觉地进去无异于天方夜谭,必然要有一个人引路才行。
适才在客栈中坐了小半个时辰,她却听闻了一个还算重要的信息。
神机营右政守计坤尤好美色,日日流连烟雨楼中,略作筹谋倒是可以利用一番。
与五仙教严苛的收徒要求不同,有着朝廷扶植的神机营却是颇有官气。
有道是有钱能使鬼推磨,有钱也能在神机营中谋一个职位,学几分本事镀一层金,为日后进入官场做足准备。
是以神机营中不少弟子都是官家子弟,尤以右政守计坤为首。
计坤是浏阳知府之子,纨绔十分,却因着其父出手阔绰,也能在神机营里谋下一个虽权末却位高的职位。
这是江湖中不少人知晓的事情,是以剧情中也颇为贴心地记载了下来,倒是为言宁省却不少功夫。
思索间,马车却很快地停了下来。
“各位客,前面不远就是浏阳了。小老儿只能送到这处,还请几位下来走上几步。”赶车人中气十足的声音又传了进来。
身旁的几位习以为常地跳下了马车,言宁遂也从善如流。
浏阳城建制大气恢弘,颇有历史的厚重感。
宽阔的城门下足足两队士兵镇守,一一检查通关文书,而后放行。
吴桥子准备的通关文书自然没有问题,言宁这般遮掩依旧被放了进来,如此浩荡的阵仗,却颇有几分只认文书不认人的架势。
浏阳城很大,当言宁找到烟雨楼的时候,日头已经下了大半。一路上她也听到了不少流言,算是证实了计坤的确有流连烟花之地的习惯。
天色还未完全黑下来,烟雨楼也还处于半开未开的状态。
伙计们忙着打扫,姑娘们三三两两地凑在一起聊着闲话。
突然瞧见一人走进来,一伙计连忙放下手里的活儿迎了上来,“公子可是来听曲儿的?”
“不是。”言宁摇了摇头,清冷的声音从幕离下传了出来。
“哟,小的失礼,原来是位小姐。”伙计一愣,忙改口道,“小姐来此作甚,亦是听曲?”
想来从前也有不少女子来此,伙计倒是并没有太过异常的表现。
“谋生。”言宁往里走了几步,眼神迅速地打量了四周一番。
装潢华丽且有巧趣,姑娘们衣衫妥帖并不暴露,却是与寻常的烟花之地有所不同。
“呀,原来是想做我们这儿的姑娘啊。”伙计了然地点了点头,“你且等等,我去请掌柜,我们掌柜的眼光天高,可不好进呐。”
伙计说着就颠颠地跑了,言宁环视一圈,亦是深以为然。
这一排女子环肥燕瘦,气质各异,哪一个拎出来都可称一声美人儿,倒是足以见掌柜的眼光甚高。
听闻有人想进来,这些女子倒是不再闲聊,一个个都开始打量起言宁来,那眼神中不少好奇,却鲜有嫉妒,倒是有趣。
“让我来瞧瞧,什么样的美人儿想要进烟雨楼的大门哦。”软糯的声音从楼上传来,言宁抬眸望去,便见一女子着一身湖绿色的锦衣,顺着楼梯款款而下。
一张脸端庄美艳,虽能瞧出有些年纪,却风韵更甚,直压得满堂花朵儿失了风采。
“你随我上来。”女子手轻摇着萤扇,扇柄虚指了指言宁,旋即又向那些站着看热闹的人斥道,“该干嘛干嘛去,马上便要进客了,聚在一团成何体统。”
“是,流芳姐。”姑娘们娇笑着散开,伙计们也加紧了手下的动作。
言宁跟着流芳上了二楼,流芳步履婀娜,却未见气力,不似是练家子。
烟雨楼由一娇弱女子打理,却能力压群豪,打出了只卖艺不卖身,想要欢愉须得博得姑娘欢心的招牌,怕是背后还有一尊大佛。
“如何想来此谋生?”流芳拧了一杯茶,啜饮一口,缓缓问道。
“乱世之中,生活不易,父母仙去,自觉浮萍无依,难以自保。”言宁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