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燃烧着的火把打着转从土沿上飞了出去,掉在地上后火苗小了一些但并没有灭掉,紧接着又是一个也跟着飞了出去,在夜空中划出一道亮光,再后面就没有了,由于出来抓壮丁带的火油不多,就只有做出来这两个小小的火把
小归小,不过还是有一点用处的,在两个火把丢出去后,照亮了阵地前面的一点地方,一个流贼拿着把腰刀在地上半蹲着慢慢往里面靠近,突然冒出来的火光把他的身形照了出来,紧接着便是猎户射出的一根轻箭,直取面门,这流贼一下扔了腰刀抱着脸扑倒在地,嘴上一边呼痛一边骂道“给额上去!弄死这些龟孙”
万把总一听这人八成是个小头目,不能活捉也要干掉才行,立马也搭箭弯弓准备补刀,刚刚探出半个身子,还没来得及把弓全部拉开,就听到左前方一声响,一个亮点正急速朝自己飞来,万把总不愧是当差多年的人,这时如有神助一般赶紧低头,那箭簇正好打在铁盔上,“当”的一声响,在铁盔上留出一道划痕后刚好将其弹飞
万把总捡起边上已经被撞得变形了的箭簇,不由得庆幸自己躲过这一劫,赶紧拿过一块木板搭在土沿上,刚要松一口气,又是一声崩响,从缝隙里看过去,一支扁头重箭射到了火把上,铲状的箭簇在巨大的力量下将一个小火把直接斩断,火也随即灭了
“他们要灭火!”沈班头赶紧喊道“可不能让他们得手”
林奎一听赶紧双手抓住长木杆“阿威哥,柴草!”柳威心领神会一脚把边上的一捆干草柴枝踢了过去,林奎用木杆挑起来,看向沈班头,“大人,烦请掩护”,沈班头赶紧用锅盖挡着半个身子,另一只手上的腰刀在那里胡乱晃着,躲在后面的猎户也朝着刚才重箭射出的方向来了一箭,林奎也不管用没有效果,站起半个身子飞快的看了看那个还在燃烧的火把,奋力一抛,这捆柴草在地上滚了一截后正好挨到柴草上,远处又是一声崩响,同样也射出了一支重箭,却并没有射到火把上来,直接扎到柴草上面去了
柴枝干草立即烧了起来,将前面照得清楚清楚,原本还是那些拦下来的流民聚居的地方现在只剩下三个倒在地上的尸体,还有一串长长的印记,应当是刚从被射中面门的贼人留下来的,剩下的人都躲到了光亮的照不到的地方
“这也只是拖延一点时间,他们过不来,我们也出不去”半天没个动静的镇门梁突然说话了“等增援估计靠不住,咱们得探探他们口风,看看是哪条道上的,能骗则骗,要打再打”
“所言极是!”万把总赞叹道“怎的把这个给忘了,那你去跟他们搭个话”
镇门梁一听这个就感觉上火,他干些打杀买卖不在话下,却不擅长跟人斗嘴皮子,现在都杀了对面几个人了,才去交言太难为他了
在一边的柳威看出了他的难处,说道“我来吧!”也不等万把总回答便自顾自的对着外面喊了起来“我乃孙总兵大人正兵营麾下家丁,现协助县衙壮班筹组班军,你等是何人?胆敢阻挠公务军务,又截杀官军,裹挟民众,抢夺军资,按律当斩!”
柳威乱编一阵,外面却并没有人回应他,在黑夜中只依稀听见一些脚步声,柳威又想继续来几句,林奎赶紧喊道“你这是出来自报家门呢?上来就把话说死了,有你这么说话的?”眼看刚才扔出去的柴草快要烧完了,连忙转过去冲着外面一顿喊“咱老子今次就待在这里了,想要我脑袋的爷们儿的上来露个脸”
外面这群人自然是不会真傻到为了几句话就出来阵前饶舌,一边安排人手一边在黑暗处等那一堆火灭掉
林奎见这些流贼并不上当,只得也退下阵来,“看样子这是要拼命了啊!他们真是流贼的话何苦要为难我们呢?万把总沈大人你们可是跟他们有什么过节?”
“有个屁的过节,我去都没去过中州地方,老沈是从山海关回来的,更不可能有关系,流贼嘛遇见官军不打一下就不叫流贼了”万把总淡淡的说道
“那万一当真要拼命呢?咱们这几个人也顶不了什么事,对了,咱们这身后是个什么地形”林奎压顶声音“到时候跑路方便不?”
沈班头也听到了“后面是个两丈高的山崖,上去下来都不方便,跑路怕是难啊,背水一战的阵势”
柳威一听这话,顿时心里一阵发毛,“那我们出去困难,他们这么久不过来会不会准备从后面包上来,他们能把外面的家丁都解决了才让咱们发现,不像是简单意思一下的样子”
这话一出,众人都看向柳威了,沈班头舔了一下干燥的嘴唇说道“他们攀上来要从前面绕一圈才到得了山崖下面,现在月黑风高的,哪有那么简单”
“我还是觉得不放心,要不我去看看?”
“你就是想跑路吧!给咱老子等着,谁都别想溜!”万把总直接就喊了出来“废话比本事多”
话刚一说完,外面又是一声响箭的声响,紧接着便是哗哗的脚步声,还间杂着几声呵斥,看来流贼这次也是在组织起准备来硬的了
万把总赶紧把刚才的木板拨开,手上的腰刀铁尺换成了骑弓,沈班头则把锅盖斜举着挡在左肩,右手抓了支短矛,腰刀则拔出来插在自己面前,后面石头边上的猎户也准备好了弓箭,柳威林奎镇门梁三个人现在是进退不得,也只能拿着家伙在后面等着;至于那些衙役和另外两个百姓,能坚持到现在还没逃窜崩溃,也算是可以了
外面的脚步声越来越近了,大家神经高度紧张起来了,都在看是哪个幸运儿第一个冲上来
一个黑影出现在正前方,猎户赶紧一箭射出,万把总也来了一箭,还没来得及看是否射中,那个黑影便冲了上来,正是一个穿着锁子甲提着半块门板的壮汉,射出去的两支箭正稳稳的钉在上面,趁里面几个人现在还没来得及反应,两个大火把就扔了进来,晃得万把总和柳威眼睛都睁不开
“铁甲兵!”沈班头突然叫出了声,那个拿着门板的流贼嘿嘿一笑,顶着门板往前踏了几步,站定后又侧着身子让几个流贼进了口子,他自己不慌不忙抽出腰刀,朝着万把总和猎户那边走过去
沈班头见几个人朝着自己这边来了,赶紧招呼了一下身后的镇门梁,两人一枪一刀的上去跟流贼们捉对厮杀起来,镇门梁不愧是做刀口舔血买卖的人,即使换上了不怎么用的腰刀也不比对面的流贼逊色,只是交手了两三下就找到了对方的破绽,用刀尖一刺,对着小腹就是一脚,直接就把那流贼踹翻在地上,也不急着补刀,又是一脚过去,直接踢在脑门上,顿时就让那人失去战斗力;沈班头却一时打不开局面,枪盾在手却只能跟个拿刀的流贼干瞪眼,双方互相试探却谁都奈何不了谁,还是后面赶上的林奎跟一个流贼在地上厮打才让面前这个流贼一分心,沈班头立马找准机会一枪刺过去,再补上两枪,确认那人死透了便赶紧也换成腰刀,过去帮忙
另外一边的万把总和柳威就没这样的运气,两人被扔进来的火把晃了一下,等视力恢复,那个穿锁子甲的流寇就已经到了面前几步远了,万把总身上也穿了铁甲,自然是知道手上的腰刀没那么容易破甲,但光靠短短的铁尺也不现实,只得一起抓手上,硬着头皮顶上去,至于柳威和那个猎户只能听天由命,自求多福了
万把总右手腰刀斜着举起,铁尺则横握在左手里,不等门板靠过来便往前猛地一刺,心想即使不能伤到这流寇,也要止住他的攻势,哪知这家伙丝毫不买账,直接就把手上的半块门板脱手扔了过来,万把总那把一斤多的腰刀根本吃不住这力量,右手一麻腰刀一下就被打飞了,紧接着就是一道寒光闪过,这壮汉手上的腰刀直接冲着肩膀劈过来,万把总也不管那么多,立马用铁尺一挡,上面的粗大的铁叉奋力一挡也没有止住攻势,刀口还是砍到了肩膀上来
身上的棉甲这时候终于起到作用了,腰刀来势汹汹,但最终砍到棉甲上也只是把外面压实的那层棉花给划开了,遇到里面夹着的铁甲片还是没能破甲,只是这一记劈砍力量很大,即使没有砍透也已经把身形砸歪了,一时间也难以恢复,很明显这流贼是不会放过这个机会,赶紧抬起刀,朝着露出了的脖子砍去
万把总肩膀上一阵麻,眼看刀刃又朝着自己来了,却一点都使不上劲,只得歪着身子闭着眼睛等着腰刀落下
没等到刀子砍下来,却听见一阵摔倒声,那壮汉扔了手上的腰刀,一屁股翻倒在地上,双脚在地上乱蹬着,万把总赶紧睁开一看,一根羽箭插在喉结处,这流贼还想着用手去拔下来,却怎么也使不出那点力气,只见不少带着气泡的血液正从箭杆处涌了出来
“万把总,快结果了他!”
远处柳威的声音传来
话刚刚说完,口子后面的人继续涌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