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谓侵犯边境的人族不是别人,正是败家大小姐白静姝——单枪匹马。
白静姝身下骑着玄色快马,一双平静如一汪清泉的双眸此时深沉的可怕,紧随着前方百米远的身影。
她原本是出了白馆后征得兄长同意后去霖铃原训练的,不料人才刚到,刚授的剑还未拔出,便听到从深林中传出的呼救声,听起来像是个和她年纪一般的姑娘。
白静姝下意识就往深林深处看去,只看见一个身着黑色斗篷的男子一夹马肚疾驰而去,怀里是一个求救后被打昏的少女。
耳旁呼救声在回响,她没想太多,剑别在腰间,翻身上马就追了上去。
救人心切的大小姐此时竟浑然不知自己只身闯入血族边界的现状,猛的一夹马肚,朝前面的人怒声喝道:”站住!把那女孩子放下!“
两匹马的距离不断拉近,白静姝一手撒开缰绳握在了腰间的剑柄上,转念想到那人身前昏迷的少女,咬了咬银牙,收手起身,一脚揣着马背,借力出掌向那人袭去。
眼看就要得手,白静姝耳边吹过一阵劲风,她反应极快,迅速向后撤去,一柄玄铁长剑几乎擦着白静姝的鼻尖掠过。随后便听到一个充满冷意的声音——
”人族真是越发狂妄了,竟然敢只身闯进来。“
白静姝心一颤,是血族!
难道她追的人也是血族?这是后援吗?
不对,闯进来......
随长剑而来的凌厉掌风打断了白静姝的想法,躲已经来不及了,她心一横,抬手迎了上去,两股力量猛然撞在一起后又分开,白静姝险些招架不住,后退几步堪堪稳住身形。
这后援也太强大了点儿吧,难怪这孙子这么猖狂大白天就把人掳走。
白静姝抬起头,修长的身影映入眼帘,背后是午后柔和的太阳,将这人镀上了一层金边,因为光线问题,她看不清来人的脸,多年的训练让她下意识地摆好了防御的姿势。
既然是血族,那就要更加严肃对待了。她手搭在剑柄上想道。
“若说我狂妄,那两位光天化日劫走人族的一个姑娘,岂不是更加无法无天?”
上官初尧接住飞回来的长剑,眼皮都不多抬一分,甩手又将剑推了出去。
白静姝就这么看着眼前的“后援”一气呵成的动作结束后,随即听见噗的一声闷响。
十几分钟前神气兮兮在她面前劫走人的男子此时被剑在脑袋上捅了个对穿,长剑的剑柄怼在那人的后脑上,随着他和那昏迷的少女一同摔在地上。
这这这???
上官初尧一伸手,那剑似是有感应一般,猛的从那人脑袋抽出,回到了他手里。
“注意点你说话的态度,另一个人族的......姑娘,还是血猎?追人追这么久还没好好看看周围的环境吧,在我的地盘上你确定就这么和我说话吗?”
白静姝很快反应过来,看了看脚下土地上若隐若现的红色鸢尾花结界,暗道不好。
血族的结界!该死!刚才进来的时候怎么没感觉到?!
纵使心底恼恨,白静姝脸上依旧云淡风轻,握着剑柄的手指指尖发白。
刚才那利索的刺杀已经令白静姝对上官初尧的身手有了基本的认识——她就算使出全力也只能和他打成平手,更何况她还要救前面倒在地上还没醒过来的女孩。
上官初尧似是看清了她的想法,满意的勾了勾嘴角,拿出衣襟内的手帕慢慢的将剑身上的血擦干净,而后指尖火焰跳动,上窜的火苗顷刻间包裹住手帕,顷刻间消失殆尽。
“早就听说人族最近也在提拔新的血猎,莫不是今天这么幸运让我碰上了个新手......”
话音未落,手中长剑随主人破风而去,袭向白静姝。
好快!
白静姝立刻拔出剑挡在身前,幽幽的剑尖猛的刺在白静姝的剑身上,发出铮的一声响,白静姝被上官初尧逼得连连后撤。
此时她看清了——面前的男人肌肤是病态的白,五官如刀刻一般凌厉,深棕色的双眸满是轻慢,像是一只狼在看着躺在嘴边的兔子,唇角是不经意勾起的一丝弧度。
此时他也看清了——面前抬剑相迎的女人脸颊因为一闪一躲而泛出些许微红,如墨一般的瞳孔透着一股倔强和认真,薄唇微抿,像是一只躺在狼嘴边无力反抗却又不甘屈服的兔子。
“......还是个女人?人族怕是没人了吧,这么细皮嫩肉的手用来拿剑打打杀杀的倒是可惜了。”
下一秒,冷漠的声线在白静姝耳边响起,冷的她心底一颤。
不过几秒间,白静姝转念松开了握剑的双手,手腕将剑向上狠狠一顶,整个人占着女人的优势向后仰去,既然挡不住他的剑,那就让他直接这么刺过来!
上官初尧没料到她的动作,手中的剑没了前方力量的阻挡,因着惯性连人带剑向前直直冲过去。
白静姝接着向后仰的力气,双膝半跪从上官初尧的胳膊下滑过去,随即身体前倾,抬掌向下一拍,借力向上接住被她震上天的剑,回身向上官初尧的后背刺去。
感觉到身后袭来的剑,上官初尧眼底闪过一丝精光,迅速侧身躲过白静姝的攻势。
有点儿本事......
上官初尧舌尖扫过唇瓣,棕色的眸沉静下来,之前满眼的轻慢瞬间凌厉起来,专心地应付起眼下的打斗,白静姝也是硬着头皮抬剑相迎。
双方到底都是训练多年,一晃眼便是十几招走过,上官初尧鉴于刚才白静姝耍的“小聪明”,便没再轻敌,越发专心起来。
白静姝堪堪躲过迎面刺来的剑,汗水浸湿了鬓边的碎发,已有些招架不住。攻击的劲头渐渐转为防御。
知道自己撑不了多久,白静姝咬了咬牙,似是想说些什么,但又倔强的闭上了嘴。
还能说什么?
“一个大男人这么为难一个弱小女子,你好意思吗?”
呸!和一个血族说这个脑子是被驴尥了?
上官初尧只觉得有趣,嘴角勾起,戏谑的看着面前吃力防御的小女人。
他此次出来没有带一个兵,纯粹是想试一下自己新的的力量到底有多强大,若是落入下风也没有关系,血猎一旦进入血族的鸢尾花结界,血藏殿那些长老们自然会感知得到人马多少,到时仅仅为了他那还没有老到说不出话来的族长的儿子这一身份也会马不停蹄派兵来支援。
只是这次这个血猎进来一直到现在,血藏殿那边一点儿动静都没有,连他和她提起入境这一事,她好像也不知情。
不知道是新手感应不到结界的流动,还是......结界出了问题。
思绪千回百转也不过眨眼间,白静姝实在是扛不住上官初尧的剑气,后退数步半跪在地上,手中长剑狠狠扎在地上支撑着摇摇欲坠的身子。
上官初尧收了思绪,反手收回了剑,抬掌运起暗火,做最后一击向白静姝掠去。
白静姝已经感受到他炙热的掌风,闭了闭眼,手搭在腰间的小型烟火匣上,颤抖的指尖迅速拨开匣口勾出信号弹。
该死的,要不是当时没感应到结界,她也不会如此狼狈,眼下自己一个人都快凉了,更别说要救那边躺着的半死不活的人。
她现在拼命放出信号弹,也不知道能不能撑到兄长来救,估计他还不知道自己见义勇为独自一人闯了血族的老窝吧。
所以她为什么要在夙大哥训练的时候跟着夙秋竹一起偷懒?!
不容她想太多,白静姝松开握剑的手艰难蓄力,打算在接下这本没可能接下的一掌,趁机将信号弹发出去。
强劲的暗火对上近乎力竭的掌,只一瞬便将白静姝震出数米远,她跌在地上,喉咙里呛出血沫,眼前阵阵发黑,手上却一刻不耽误,利索的拉下信号弹的引线,弹头应声而出,炸向略有些昏暗的天空,绽作一朵幽蓝的玉簪花。
上官初尧抬头看着渐渐消失的玉簪花,眸色深沉,复又低头看向数米远咳出血沫的白静姝。
“很好......”
长靴踏在地上,发出微弱声响,一顿一顿,向白静姝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