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天后,千里之外,一褐袍老者御空飞行,身形殿后。在他前面,有一雍容美妇脚下踩着仙器御器飞行,身旁别无他人。老者突然上前,凑在美妇身后恭敬的询问道:“主上,这次当真不拦着小主人?”
美妇肌嫩的面部露出一丝无奈的笑容,“颖儿比他二哥要有主见的多,我知道她虽嘴上答应要随我回花国,但心里其实是不乐意的。她对那少年似乎是格外上心,这一路上她绞尽脑汁逃跑的次数还少吗。她现在还小不懂事,我也就不怪她了。
不过她既然答应了我回去就进花山园,索性这次就由我来退一步。她体内的封印也已解开,手里还握着能隐身半柱香的孟极斗笠,再者我也已经花语传书让花千殇赶来了,颖儿的安全想来应该并无大问题。况且说不定还能查一查那少年的身份,也好让我放心。”
“主上思虑周全!”老者弯腰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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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夜与郁修律站在一处峭壁之上,向下俯视,视野极其开阔。虽有浮云遮眼,但依稀可辨底下是一处广袤的平原,有农家牵牛来回耕种,田壑间纵横交错,隐约几处升起了袅袅炊烟。再往前看去,是一条状如彩带的的河流,生生不息的向南流淌而去,阳光折射之下波光粼粼。
郁修律先行开口道:“此处算是此行的最后一片沃土了吧,再往南就是十万大山了,冥宗的老巢。”
子夜点了点头道:“过了川江十万大山,就该到极南了,咱们走水路要快些。”
郁修律习惯性的皱了皱眉头,“就不知那沈培是否已经乘水路先走了。”
子夜玩味的笑道:“这崖下平原的渡河镇是这方圆唯一有渡河船只的地方。如若御器进山,易遇雾瘴迷失方向,且还要一连御上两天。陆路进山之路也异常凶险,稍有不慎便入了高品灵兽的领地。水路进山的话,十万大山地势陡峭险峻,水流湍急不似这中上游来的平缓。这渡河镇世代就靠摆渡人进山过活,早就摸出了一条安全的路线,如果一人包船的话价格可是相当不菲!”
“你怎知他不会与人拼船,眼下这时候,去极南的修士可是不少。”
“他现在也就如丧家之犬,没了你们养剑谷这块招牌,他独自身怀龙门牌,你觉得他敢与人拼船吗.......当然如若他没这份家底,或许会想些其他主意也说不定。走吧,运气好的话,应该能在这碰见到。到时候你杀你的人,他那龙门牌归我。”
子夜说罢,摆了摆手,掉头转身向山下走去。郁修律原地思量了一阵后,也紧随其后。
渡河镇镇口有座用红土堆成的土墩楼,上面挂着一块破旧的竹制牌匾,歪歪曲曲的写着“渡河镇”几个字,算是形式意义上的界碑了。土墩楼下有倚靠着一老头,老头皮肤皱褶黢黑,穿着一双破草鞋,手里拿着一管旱烟。
子夜和郁修律稍作打量了下,便准备迈步向前,不料老者将烟杆一横,挡住了二人的去路。老者用干哑的声音道:“进镇每人二两银子,规矩。”
子夜扔了四两银子给那老者,老者腾出一只手尽数接下,完后在手里掂了掂,接着便收回了烟杆示意两人可以过去不了。子夜走了几步后,调转身头,向那老头抱拳问道:“想请问下老人家,近日是否见到过一名脸上施有重粉,衣着袒露的年轻剑修。”
老者抽着闷烟,眯着眼吞云吐雾,没有答话。子夜再次抱拳示礼,然后就此作罢,径直走去。
郁修律与子夜并排走着,然后不经意的道:“那老头说的没错,听谷内长老说过,往年龙门大会乘水路进山者,入镇前都要给这看门的人二两银子,算是给这渡河镇世代居民渡人过河的一点犒赏,这也是各大势力间一条不成文的规定。”
子夜轻咦了一声道:“照这么说来,那冥宗位于十万大山之内,岂不是让他们占了便宜。”
郁修律再次皱起了他那双剑眉,有一丝厌恶的道:“冥宗,外加上北部的鬼宗,养剑谷跟这两家势力打过一丝交道,都是些不人不鬼的家伙。”
子夜笑而不语。
郁修律忽然了然道:“你是说,冥宗坐拥地势之优,这渡河镇又尽在眼前,为何不以此做胁,与其他势力多分杯羹?”
但很快,他便了然道:“冥宗不过是近百年来才兴起的宗门,虽说发展很快,但还足以与一些老牌势力抗衡,他们应该不敢动什么手脚。”
子夜收敛了笑容,神色认真的道:“说了或许你不信,那破衫老头体内有元气波动,虽然掩藏的很好。方才我凑近询问他时,细闻了下他的那杆烟枪,如若我没记错的话,那里面应该有一种叫噬魂烟的烟毒,是冥宗惯用的一种毒。
这种烟毒无色无形,且毒性缓慢,品阶高的修士或许无所谓,但对你我这种三境小修士来说,若不加以防备,几日过后,重则修为暂失,轻则昏迷,而且还不易察觉。”
郁修律神情凝重,“也就冥宗那帮人爱捣鼓些毒物.......你确定?”
子夜点了点头道:“神陨之地三境以下进去必死无疑,结界又对五境以上修士有所抵制。来渡河镇的修士大多在这个境界范围,这噬魂烟当真用的妙。先别说了,先找间客栈住下来,你吸入的不多,我先运功助你看看能不能排出毒素。”
郁修律疑惑的道:“你没事?”
子夜摆了摆手敷衍道:“我修炼的功法对毒有抵制作用,最次也能将其转化,你还是先担心担心你自己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