柴伍德很快拿定了主意,他吩咐道:“把萨宁伯爵大人的衣服剥了!瑞吉,我给你两千人往要塞方向移动,遇见敌人不要死斗,把他们往深山里引。记住,一定要引开伏兵,我好将萨宁伯爵送走。”
瑞吉应声要走,柴伍德又一把拉住了他,“你引着敌人,别让他们抓住,也别让他们跑了。日出之前,把敌人领到幽暗峡谷,我在那里等你,明白了么?”
“幽暗峡谷?”听见这个地名,瑞吉咧开了嘴。出发之前,他们就知道那个地方,还商量过该怎么利用那个地方打个伏击,没想到这么快就遇上了。
“伊戈尔将军,我给你一百轻骑兵,你回去以国王的名义接管萨宁城。”
伊戈尔没有说话,只行了个标准的骑士礼,就转身离开了。
送走了瑞吉和伊戈尔,柴伍德重新整理了队伍。现在他手上还有两千人,六百骑兵,一千步兵,四百弓箭兵。而敌人大概的人数大概是自己的两倍,若是硬碰硬,肯定能吃掉自己。不过——,柴伍德笑了笑:“没那么容易!”
对面就有只队伍正腰渡河,虽然吃不掉他们,但是趁着混乱冲击一下还是可以的。只要能将他们逼在对岸不敢追过来,自己就能抽身去幽暗峡谷干一票大的了。
当他们悄悄返回河边,敌人正在对岸伐倒大树,捆扎木排。柴伍德命令步兵列阵压后,骑兵准备。
不一会儿,敌人就乘坐木筏纷纷渡过了清水河,大约是以为柴伍德已经往要塞退却,也许是被逼夜晚行军渡河,整个队伍都是一副拖沓的样子。柴伍德仔细看着,这只队伍的人数大约不到一万,此时已经有两千人左右的部队正在河滩上集结。
“够了,再多也吃不下。”柴伍德退了回来,他跨上了战马,将手中长矛高高举起,趁着夜色策动了战马。
已经过河的叛军正在收拢部队,就觉得脚下震颤传来,河边也是阵阵涟漪翻滚。
“不好!列阵,快啊!”敌人的指挥官大叫着。
柴伍德率领骑兵冲击,战马呼啸奔驰,带着疾风迅雷之势,精锐步兵也难以抵抗。更何况现在正是夜深,军纪涣散,若不结阵紧缩,骑兵一冲就会溃散。
柴伍德此时正端坐在马背上,把长矛紧紧夹在腋下,缓缓策马,与骑兵列队一排,翻过了那道小土坡,借着月色,就能看见近百步外的敌人正慌作的各自整理队伍,集结阵型。
“晚了!”柴伍德双眼一眯,松开缰绳,策动战马儿放开步子。而在河滩上看来,只见土坡上黑压压一线升起,长枪大马,如暗夜黑云,滚滚而来。
此刻柴伍德已经伏身马背,平端长矛,听得耳畔风声呼啸,胯下烈马奔腾,他只觉气涌于顶,满身精血炸开,直放声怒吼:“杀——!!!”
河滩上的敌人本就未能集结阵型,更见了这边的骑兵呼啸而来,早就战意全失。柴伍德一马当先,杀入敌阵,捅折了长矛,便抽出利剑,左右挥砍,只把敌人队伍搅乱。
骑兵威势如虹,敌人结不成阵型,也不敢纠缠,纷纷退回水中,经河水冲刷,淹死无数。而那些逃入密林中的散兵也被埋伏着的人手收拾了干净。
直到这时,对岸才发现不妥,开始叫弓箭手列队。但骑兵来去如风,自然不会给他们机会,只一阵呼哨,就全部退回到密林之中。
这一战几乎只在几个呼吸之间就落下帷幕。河滩上横尸遍布,而对岸显然也在扎营,他们应该不敢冒险在夜里渡河了。
柴伍德这边几乎就没有损失人手,解决掉尾巴,他也是时候去幽暗峡谷了。
正当柴伍德在河边一击得手,前往幽暗峡谷时,这边的瑞吉却激战正酣。
借着月色,看着敌人中军将旗,瑞吉只将手一指道:“打他左路,往死里打,定要把他右路调过去!”
此时虽是遭遇战,但因为瑞吉已经知道有埋伏,所以反倒掌握先机。接战时他就抢占了一座山坡,居高临下。不过那敌人却有将近四千兵卒,虽失了地利,但兵力却是占优。因是暗夜接战,敌军在匆忙中只把队伍分作左、中、右三队互相照应,中军将旗处约有一千多人,右翼兵力最强,共两千人,却远离战场,而左军最近,只八百人模样。
瑞吉登上高处将战局看得一清二楚,心想只要打通了最弱的左军,或把右军调动起来,待拉空侧翼,便可叫骑兵冲击中路,或许能俘将夺旗,一举击溃他们。
瑞吉攻势凶猛,更出其不意,眼看他的一千步兵就要把左路的敌人打穿。
而这只敌人敢孤军深入,他们的主将也是十分彪悍。他眼看右路救援不及,竟拿自己的中军去支援左路的强攻,反手却拿最实力强的右路兵力攻向瑞吉阵地。
见了敌人兵力调动,瑞吉指着攻来的兵力下令道:“弓箭手!待敌近至百步,疾射三轮,骑兵上马!”转身提起一把大斧站在阵前大叫道:“中军立盾结阵。”他派了一千人攻打敌军,中军只留了六百步兵,两百弓箭手,两百骑兵,严阵以待。
而敌军沿自己右路前来进犯,却是仰攻,骑兵爬坡无力,只能用步兵冲击。而这边弓箭手居高临下,就是一阵密集箭雨,敌人行速缓慢,转眼就被射死无数。一番激射过后,瑞吉便派出重骑兵沿山坡呼啸而下,分列成三只锥形纵列,直插敌阵。战马奔腾俯冲,顷刻间便敌人的这一波攻势打得溃不成型。
而在右路的战场上,自己主力也没能攻破敌军,正溃退下来,却被敌人衔尾追杀。
瑞吉这边只把盾牌层层排列,利矛伸出,森然如林,待收了退兵,便层层叠叠的封住了敌人。此时弓箭手已然转来,箭矢雨点般落下,盾兵硬顶住敌人猛撞,等弓箭手断其后援,便齐声断喝,发力猛压。他们本就占据高坡优势,一旦发力下压,敌人兵便支撑不住。而且头上有利剑劈砍,中间有长矛自盾牌间猛刺,片刻功夫,便将这路追兵逼下坡去,打得溃不成军。
此一阵攻守交换,瑞吉杀敌七八百,但自己也损失了五百多人。
“撤——!”瑞吉收回大斧,一把抹开满脸血水。他已经打痛了敌人,便把那穿着衣服的假伯爵亮了一下,便掩护着撤离战场。
发现萨宁伯爵的身影,这路人马当然不肯罢休。他们紧衔着瑞吉,在朦胧夜色中一路追杀。只是追了一段,才发现这只队伍竟是追不上,逃不脱。又追了半夜,叛军已然觉得不妥,刚要招呼队伍稳住阵脚,竟不料瑞吉竟杀过来一顿搅扰,更令人恨愤,只好又追了上去。
就这样急赶追逐,叛军终于在天蒙蒙发亮时把人追丢了。这时夜色将将散去,山中雾气蒸腾,茫然一片,只隐隐看见两旁黑山矗立,怪石嶙峋,山石上一片草木摇曳,却不听不到半点声息,再仔细看了,才发现自己已经身处一座地峡深处。
看清楚了地势,叛军就知道不好,想要退却,却已经来不及了。只听见山头上一声号响,便有滚滚巨石落下。巨石在山崖间碰撞得隆隆有声,呼啸而下,便砸得叛军哀嚎遍野、死伤过半。叛军知中了埋伏,都急切的呼唤人马,想往外退却,却见到身后浓烟滚滚,杀声震天,也不知有多少人马正伏在外面。此时军中阵型已乱,他们也顾不得那些,队形散开,各自死命往前突围。
叛军一路冲刺,堪堪出了地峡,刚要喘气,就看见密林中杀出一队人马,当头便是柴伍德。
柴伍德俯身马背,沿山坡狂卷下来,便把这只队伍截作几段,分隔扑杀。可怜那些敌人一路追逐,本就力疲,又在地峡中一阵乱作,正上气不接下气,惊惶间又遇这生力军,一番冲杀便溃不成军,作鸟兽散开,各自往密林中钻,再也成不了气候。
终于击溃了敌军,柴伍德才敢松出一口气来。但现在他有了更大的野心——拿下萨宁城,全歼邵尔斯的先头部队。他要将防线往东推进到巨人山脉一线,将整个萨宁地区当做缓冲区,彻底解决激浪要塞到圣城方向的威胁。
柴伍德聚拢了军队,他决定先带上两千人,走小路绕过马格里菲山的余脉,尽快接管萨宁城。而瑞吉的队伍已经恶战两场,需要修整,则将被留下来断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