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班的时候,别人忙着排队进电梯。梁静容站在楼道里,下意识地观察别人对自己的态度,只见楼道远处的人,刚才还叽叽喳喳地议论,走过自己的身边时都鸦雀无声,排队进电梯时,有的还远远地审视自己。
“呸,贱人,”又有一行人过自己面前时,吐了一口唾沫,直接骂了出来:“这下发了。”
“看着人模狗样的,实际是狼心狗肺,哼。”又一个人过身边时不屑而顾地骂。
“贱女人,很会算计啊。”
骂声不断地在走道里响起,梁静容真想挺起胸膛,破口大骂;把她们骂个狗血淋头,把她们骂得体无完肤;然后自己扬眉吐气,趾高气扬。
不能。
那样更会适得其反,路人皆知,甚至是满城风雨。梁静容低下头,屈辱袭上自己的心头。
她跑进步行梯,快步下楼,步行梯里的人要少一点,她那张羞涩的面容,或许能得到一些的掩饰。
回到家里,梁静容闭上门,扑倒在床上,蒙上被子,放声痛哭。
梁静容在出租屋里整整睡了两天,她不想出去,她不想见人;饿了喝点开水,吃点方便面。
她在想,自己该怎么办?
电话没有响,谢玉锋也没有打来电话,仿佛这个世界都不知道了,有她的存在。
第三天早上,梁静容给张经理打了个电话:“我不干了,辞职了。”没等对方回话,就挂断了电话。
早早起床,上街买菜,并带回一箱牛奶。她要好好补充一下营养,决定开辟崭新的道路。
梁静容在网上查了一下资料,搜集了几条出租门面的信息,然后坐上公交车,挨个去看门面,比较。最后决定在三环新路街租下一间门面,挂上“静容家政”的牌子,然后就是一系列的购买,十张双层床,床上用品,电脑。
屋里整理完毕时,就去找人制作“静容家政”的名片,下午下班的时候,到小区分发名片。晚上就打开电脑,在名种免费的网站上,分发家政服务信息与招聘家政人员信息。
并给老乡张建民,张桂兰,张桂香,以及朋友谢云湘打电话要求帮忙联系,家政服务员。
早上,梁静容打开门片刻,走进来一位六十多岁,身穿红色上衣,灰色统裤,黑色旅游鞋;短发,胖胖的脸,腮边肌肉松驰,眼角鱼尾纹明显。
梁静容心情非常高兴,竟然开门就见客,这是不是要火的征兆,梁静容连忙迎上前,甜甜地问:“您好,请问您是要找什么样的服务员。”虽然一个家政服务员,都还没有,但梁静容也要做出十二分的热情。
“我找……咦,”老太婆偏头看了看屋子:“你这一个家政人员都没有?”
“有有有,”梁静容瞎编道:“她们几个,我让她们早点来,早点来,她们不听,偏偏要去逛商场。哎,错过了你这么一位贵客。要不,你留下电话号码,等她们回来,我就给你打电话?”
“也行。”老太婆把电话号码告诉了梁静容,梁静容细心地把电话号码记下来:“要不你把你的要求,与你服务的内容,以及付出的工资都告诉我,等她们回来,我跟她们沟通,沟通好了再联系你,免不得你多跑路。”
“好的,”老太婆点点头:“我老两口,俩个人,八十平米的房子,工作就是煮饭,打扫卫生;要求服务员有健康证,年龄在五十岁以下,工资……三千五,月休嘛……两天。”
梁静容心里在骂,这老太婆真抠,这样的工作,在这一线城市的帝都,工资应该在四千,月休四天。哼,联系个屁,工资不开够,休息时间也不够,去哪给你联系。
可脸上还是装出很高兴的样子说:“好的好的,我一定给你联系,等联系好了,我给你打电话。”
“好的。”老太婆满意地转身,离去。
老太婆走了,屋里空荡荡的,梁静容看看屋内,心里不是滋味,没有人,就没有人气,没有人气吧,就没有生意。
嗳,对了,何不找个人来凑凑人气,梁静容想来想去,认识的人中只有张建民上夜班,白天呆在家休息,何不让他来冒充家政服务员,至于睡觉嘛,坐在里屋双人床上打盹也行。
梁静容拔响了张建民的电话:“喂,我有事想找你帮个忙,我这公司里没有人,想找你来给我凑个人,增加点人气,你看能不能来。”
“我问一下我老婆,大概能来。”张建民说完,对老婆说:“公司打电话来,说今天开会,让我马上去。”
李静同意了。
张建民很快来到梁静容的家政公司,梁静容找出自己的衣服让张建民穿上试试看。
张建民把自己的外衣脱掉,留下带格子黄色秋衣。拿过梁静容的衣服,费了好大劲才穿上,由于纳得很紧,胳膊上的伤,疼得张建民咧开了嘴。
梁静容心里一紧,忙问:“怎么啦?听说李静很厉害?”
“没事。”张建民稳了稳心神,装作没事的样子,抻抻衣服,却扣不上扣子,张建民无奈地说:“不行。”
梁静容见张建民不愿多说,自己也不好多问,偏着头看了看穿在张建民身上衣服说:“不行那咋办,我又没有宽点的衣服,哎,就这样吧。你干脆就坐到床上,就装作刚要起来的样子,这样就不用扣扣子了。”
张建民依计坐进双层床的下层床上,拉过被子,盖住腿。
梁静容找出一个头套,套在张建民的头上,一打量,活脱脱一个长发美女,“呵呵”一乐:“这还挺象的。”
过了一个小时,进来四十左右的男人,方脸,剑眉,大嘴巴;夹克灰色上衣,牛仔裤,黑色皮鞋。对梁静容说:“我万思林,找一个干家务的,只要干得好,工资可以商量。”
万思林说完径直往里走,看见床上坐着唯一的一个女人,心想,没得挑,反正来都来了,也得去看看。
梁静容赶紧跟着进屋,坐在床上的张建民,闭着眼睛,进入了梦乡。
梁静容故意大声道:“有人来看你了。”
张建民被惊醒,睁开眼睛,打量来人。
万思林低头一瞅,笑逐颜开:“不错不错,就你了。”
“去干家务,行吗?”梁静容心想不妙,赶紧提醒道。
张建民心想,我一个男人,哪敢去,去了不就露馅了吗。这话也不能说啊,一说话是男人嗓音,于是只管使劲摇摇头。
“咦,怎么不说话呀……”万思林有些疑惑,心想这人莫非是个哑巴,不对啊,哑巴应该呆在家里,怎么会来家政?
张建民依旧摇摇头。
“他嗓子疼,感冒了。”梁静容急忙上前解释道。
“嗓子疼,没事,过几天就好了。”万思林安慰道,转而色迷迷从张建民没扣好的衣服看进去说:“嗬,长得不错,身体好……跟我去干吧,工资好说。”说完伸出手,不由分说,把张建民拉下床来。
张建民依旧摇头。
“走吧,”万思林推着张建民往前走:“你别担心,我这个人脾气好,好说话,也好相处。只是出去就是大街,你把衣服扣子扣好吧。”
张建民仍旧摇头。
万思林对梁静容说:“我把钱刷给你,把合同签了。”
梁静容急了:“他不能去。”
“怎么回事?”万思林也急了:“我就相中她了。”
“他,他,他……他是男保姆。”梁静容额头冒汗。
“你胡弄什么啊,”万思林气忿忿地说:“这一头长发,分明是个女人,你怎么能说是个男人呢?”
梁静容上前一把扯去发套:“你看吧,他就是个男人。”
“这,这,这……”万思林满脸疑问。
梁静容又扯开张建民的衣服:“你看他是平胸,**也没有。”
“你这是搞的什么事鬼啊,还男扮女装……你这是不是家政啊。”万思林气哼哼夺门而去。
“哈哈哈……”望着万思林远去的背影,梁静容忍不住大笑起来,转而用手指着张建民喊:“你赶紧把衣服给我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