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建兴赶到刘家坝已是上午十点,放眼向前望,散落在半山腰,层层梯田之中的农家楼舍,在阳光的照耀下,在竹林的掩映中,显得是那么的安静,清幽。有一户的楼前坝子里,停放着农用的耕作机,看那门前屋后,静悄悄的没有一个人影,或许楼舍的主人,已去田间劳作,再看远处的菜地里,有几只小鸡在埋头啄食。再看另一处麦田下的楼舍,只露出上层的楼房,楼房顶部,是覆盖着蓝色的机制瓦,机制瓦宽大,平整,让楼房的样子,显得是那么的美观大方。
楼房的右边,还保留着以前的老式土墙瓦房,瓦房的顶部,是手工制作,小窑烧制的褐色拱瓦,盖在房上,形成一条条凹凸别致的瓦拱与瓦沟。瓦房旁边,一个年轻农妇,正弯腰拾起土块,扔向麦田里的黄狗,黄狗被土块打中,发出一声尖叫,扭头向远处狂奔,瞬间消失的无影无踪。
“快到了,快跑,”孙子拉着孙女望见不远处外婆的房子,边跑边欢呼起来,跑了一会,扭回头发现李建中并没有跟上来,反而停下了脚步,扭回头喊:“爷爷,你快点。”
李建兴向孙子孙女挥挥手:“你们先去吧,我在这里呆一会儿。”
李建兴在在路上来回走动。
李建兴的亲家张于民养了两个女儿,大女儿张桂花在与邻村的一个小伙子,谈恋爱时不小心怀孕了,张桂花百般掩盖,可络究是掩盖不住渐渐大起来的肚子。一天,张于民指住张桂花的大起来的肚子,大声喝问时,张桂花,不得不说出实情,她已经怀上了。
对青年人谈恋爱,怀上孩子这件事,村民们已经是见怪不怪,习以为常,在孩子落地之前,匆匆举办一场婚礼,仍然是皆大欢喜。
而平日里沉默寡言,不苟言笑的张于民却感觉到了莫大的耻辱,在孩子快要落地的时候,就气急败坏地把女儿赶出家门。
张桂花不得不去男家产下婴儿,男家有了儿媳,自然高兴,但觉得儿鳩理应享受到人生只有一次的,风风光光的婚礼。于是就凑了一万元钱,拿给张于民,希望他给他女儿补办一场婚礼。
张于民却不以为然,把亲家的话,抛到九宵云外,自己拿上亲家的一万元钱,悠哉悠哉去商场购回了,农村人奢望而不能享受的凹面电视,板式家具,赫然而醒目地摆放在家里。
观看到的村民,没有一个叫好,反而在背地里大骂:“畜生。”“没有一点人性。”
张于民的往事象电影一样在李建兴的脑子里闪现,张于民大女儿的事,本不关李建兴的痛痒,但她二女儿张桂兰嫁给了自己的儿子,张于民的所作所为,就跟自己有了千丝万缕的联系。
张于民以前对他大女儿的所作作为,李建兴实在是不敢恭维,但他这种疾恶如仇的性格,或许能帮上自己儿子,挽回张桂兰那颗游移的心。
望着孙子孙女象两只欢乐的小鸟,跑进张于民的家门,过了一会儿,一身蓝色上衣,黑色统裤,走路虎虎生风的张于民走了出来,只见他剑眉下的双眼,搜索着庭院附近,然后双眼望向一条延伸到李建兴脚下的小路。
“亲家,”张于民发现了站在略略高出地面的小土包上的李建兴,甚是疑惑,放大了噪门成:“你站在那儿干啥?快到屋里来。”
“谁是你的亲家?”李建兴火了:“哪个是你的亲家,我没有你这样的亲家。”
“亲家,你这是咋回事啊。”
“咋回事,你他妈的装糊涂,”李建兴望着张于民那张让自己恶心的脸,扯高了嗓门:“你二女儿张桂兰在外边,做家政,跟户主勾搭在一起,你不晓得?看你一家,人模狗样的,却尽干出一些伤天害理的事,跟我儿子结婚,跑去跟户主睡觉,你这二女儿张桂兰算是啥子东西,猪狗不如,自己有儿有女,有家有眷,不晓得羞耻,不晓得活人的规矩,不晓得活人的道理,败坏自己家庭,给我们我们李家摸黑。”
张于民总算听出了事情的原委,脸上一会儿青,一会儿白,却故作镇定:“亲家……亲家,你听我说。”
“哪个听你说,你是不是没听清楚。”
“听清楚了,亲家,你听我说,你是不是听信了别人的谣言。”
“啥子谣言,你这个老东西,你是不是还要包庇你女儿,你是不是觉得你女儿,跑去跟别人睡觉,觉得脸上很有光彩,是不是还给你家光宗耀祖了。”
张于民被骂得无言以对,索性一不做二不休,转身撒开脚丫,快步跑进屋里。
“丢你先人,丢你王人,”李建兴一眨眼,不见了张于民的踪影,更加肆无忌惮地扯高了嗓门大骂:“日你个奶奶的张于民,还以为,你是一个顶天立地的男子汉,哪晓得,你才是你妈个胆小如鼠的缩头乌龟。你女儿干的好事,你咋不好好的听一下……妈个逼,人家跑出去挣钱,你女儿跑出去,给人家当破鞋,陪人家睡觉。我们家不要你妈的这种不要脸的东西,不要你妈的这种贱货。是老子的儿子瞎了眼睛,看上你妈的这种跛啰货,看上你妈妈的这种破鞋。还指望你女儿过来当个贤妻良母,哪晓得你才是你妈妈的一个破锣破鼓,让人家笑话我的家庭,让人家笑话我的儿子。狗日的,张于民你给我出来,你是不是藏在哪个猫逼里头去了,你的女子敢做,你就敢出来听嘛,你女儿给你长脸了,你还怕啥,你还羞啥,你正大光明地爬出来听嘛。”
话说这个李建兴,是远近闻名骂嘴,他比泼妇还泼妇,他家以前老鼠成灾,就从几千里之外的市场上,购回了一只猫,辛辛苦苦地把猫养大,猫也很很负责任地把老鼠,逮得干干净净,当附近的人为买不到猫,而为家里横行霸道的老鼠,大为恼火的时候,李建兴总是洋洋得意地说:“我家有猫。”
可不幸的是,有一天,猫却不见了,找了两天,终于在附近相隔几块地的张莲美家的房檐下,发现了自家的猫,猫却早已不醒人世,呼吸全无。
这不由得李建兴悲从中来:“猫啊,猫啊,你咋个回事啊。”一阵悲伤过去,这才想起,应该找出,行凶作恶之人,心想,自己的猫即然死在张莲美家的房檐下,这张莲美就难辞其咎。
李建兴迅速在张莲美家登堂入室,质问张莲美:“是你放的老鼠药,把我的猫给毒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