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喔喔喔……乖,来吃,好,吃。”张桂兰喂圆圆牛奶的时候,刘英与李明生已吃完饭,离开屋子。
张桂兰喂完圆圆,把圆圆放到婴儿床上,自己把菜拔拉到碗里,坐在婴儿床边,边看着圆圆,边吃饭。
吃完饭,洗好碗。给韩春霞发条短信:你现在出去吗?
韩春霞回了一句:行,我出去了。
张桂兰抱着孩子来到楼XHY区里,韩春霞也抱着孩子来到了花园,两个人在长椅上坐下来。韩春霞坐下把孩子放到椅子上,让孩子爬在自己的腿上;张桂兰把圆圆放在自己的两腿间,让圆圆站着玩。
“你以前在我那家干了多久?”张桂兰问。
“我从孩子满两个月就到你那家了,干到你来的前一天。喂,李明生对你怎么样?他跟你说话了吗?”
“他能对我咋样……”张桂兰摇摇头,捋捋耳边的头发:“没跟我说话。”
“你说李明生怎么样?帅不帅。”韩春霞凑近张桂兰问。
张桂兰眨巴了一下眼睛:“长得可以啊……帅啊。”
“李明生可好了。”韩春霞脸上满是笑容。
“可好了?咋个可好了?”张桂兰追问。
“不跟你说。”韩春霞搓搓手。
“可好了?”张桂兰满脸疑惑:“咋个可好了。”
“嘻嘻……嘻嘻……不给你说。你知不知道,我特别喜欢,李明生,我一见他就说不出来那感觉,眼发昏,头发懵。你看他那眼睛,透亮透亮的;你看他那鼻子,笔直笔直的;你看他那嘴唇,角线分明……喔喔……”韩春霞紧紧抱位孩子。
“可是再好,都是别人的男人。”张桂兰淡淡地说。
“这可不一定……可以争取啊。”
“争取?”张桂兰:“那样对得起老公吗?”
“呃,”韩春霞话锋一转:“你老公肯定对你很好吧,你知不知道我老公,只知道抠,舍不得花钱,舍不得买好衣服穿;不知道浪漫,没有一点情调。”
“太抠了是不好。”张桂兰把孩子抱在怀里说。
“他那方面也不行,-两分钟就完事,你说,我不急吗?每次都弄的我难受;所以我都没心思跟他在一起。你不知道李明生有多好,给我买衣服,买项链,带我出去旅游。”
“带你出去旅游?”张桂兰打断韩春霞:“刘英不知道吗?”
“刘英经常出差,一出差不是半月,就是一个月。而且……李明生对我说的,刘英不喜欢那个……李明生经常一个人忍着。”
“呃……这样啊。”张桂兰若有所思。
“那次带我出去旅游,玩了一天,心情可好了,到了晚上,哎哟,说不出的那感觉,他能玩一个小时,我的天……把我弄得一身酥。”
张桂兰脸上泛起红晕,拍拍孩子:“喔喔喔……”
“你说,男人,差别怎么就那么大呢?我老公跟他比,那就是一个在地上,一个在天上。”韩春霞两眼直直地盯着张桂兰。
“我不知道……”
韩春霞抬起头,望向二号楼,望向她那曾经熟悉的二零一号房间,喃喃自语:“亲爱的,我要你一直陪我,一直陪我……”
张建民醒来已是八点,心想自己现在有职业,有住地,也算是安定下来了,给十六年没有回过家的老婆王丽打个电话,看看她是啥态度。
“喂,老婆,你在哪?”
“我在北京。”
“我也来北京了。”
“你来北京了?你来干啥。”
“我……我找了份工作,保安。”
“保安,保安多少钱一个月?”
“两千。”
“两千?够用吗。”
“应该差不多吧,要不……我们哪天见见?”
“见面?不见了吧。算了,我很忙,没有时间。”对方挂断了电话。
张建民在床坐下来,十多年前的往事又出现在他的脑海里。
在那时的农村,每家都是在自家承包土地上,耕种,忙碌,没有社交的机会。对象因此是要依靠媒人介绍的,张建民的母亲李容妃脾气暴躁而闻名于乡里,也就没有人愿意,把自己的姑娘嫁到这样的家庭来,饱受折磨与摧残。
眼见别人家的儿子十八九岁,都已成婚,而张建民二十二岁,都还没有人给介绍对象,着急,上火,这都没用,好不容易盼到有个媒婆,介绍了个对象,说这姑娘长得水灵灵的,可好看了,名字叫王丽只是这个姑娘有个缺点,有狐臭。见还是不见?你们考虑一下,给个话。见吧,有狐臭,狐臭是要遗传给子孙后代的,为当地所不容;不见吧,怕是错过了,要打光棍。怎么办?在举棋不定的思想下,还是去见了。
见面可把张建民乐坏了,瑕不掩瑜,这不就是绝美的西施么,同意!
没想到张建民的母亲李容妃也拿定了主意,坚决不同意。
回家后,李容妃怎么打骂,都改变不了儿子的心意。
不久后,张建民迎娶了新娘王丽。
王丽入洞房第二天早上,日上一杆,还没起床,李容妃就去敲门,破口大骂,有人养,没人教的贱货,新娘子还能大早上不起床,新娘子还能睡懒觉。骂了几个钟头,骂得天昏地暗,日月无光。王丽不吱声,刚过门,不小心就犯了这么一个大错误,罪过罪过。
一天,李容妃赶集回家,已是中午一点,去揭锅一看,都是冷锅冷碗。可恶,真是可恶,明明知道我赶集去了,没时间做饭,就不想为我做顿饭,如此这般,要你儿媳干什么?不由怒从心上起,恶向胆边生,操起大铁锤,“腾腾腾”地奔向王丽的灶房,吓得王丽“爹爹妈妈”乱叫,连滚带爬跑出了厨房,扑倒在张建民的怀里。
只听得“咣咣”几声,几口铁锅在铁锤的敲击下,铁片四溅飞扬;砸完铁锅,李容妃仍旧怒火中烧,把一个个饭碗,“啪啪啪”地抛向墙壁,抛向门外,可怜一个个饭碗在屋内解体,在室外开花。
王丽没想到,自己竞然错误接连不断。
一天,李容妃经过张建民插秧苗的田埂,瞅见一行秧苗插得不整齐,忍不住,勃然大怒,操起田埂上的扁担,直接奔向田中王丽而去,“啪啪”几声,王丽被打倒在水田里,溅起一朵水花。
张建民急忙大嚷:“妈,那不是她插的秧苗,那是我插的。”
“呸呸呸,”分明是王丽插的秧苗,怎可能是儿子插的,这畜牲,有了媳妇就忘了娘,李容妃不由分说,反手几扁担,把张建民也打倒在水田里,又一朵漂亮的水花飞溅开来。
张建民哭,王丽哭,凄凄惨惨,哀哀怨怨,怎奈寒风乍起,黄尘漫卷,草丛野鸡嘀鸣,林中黄麂哀叫,路人心掠,两人身凉。
哭声没停住,张建民一路哭回到家里,王丽也不停地掉泪。
张建民哭着,把王丽的衣物收拾在一个大背包里,哽咽着:“王丽,你走吧,你在我们这个家里,活不下去……”
王丽思前想后,忍不住放声痛哭,最后,背上行囊,消失在山路的远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