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又往后推了七八天,伊卡特想象中教会来了之后的奇怪事并没有发生,倒是有神奇的事情在自己身上发生了,同时这件事也稍稍动摇了他刚刚建立的基本认知。
今天,教会派医院的人来到孤儿院,准备给孩子们做一个日常体检,看看有哪些孩子还没有打过疫苗顺便一起打了。虽然他们号称是教会的人,但是他们的装扮只是普通医生的模样,和之前那两个教会传教士的装扮,除了白色之外没有相同的地方。
后来,伊卡特从老师和医生们的闲谈中了解到,他们是由教会出资建造的医院。在教会需要的时候,帮助教会完成一些医学任务,这次的体检就是其中之一,平时和普通医院没有什么分别。
这座孤儿院已经建成有几十年的历史,早先,附近的教会秉承着关怀主义的理念,让医院每隔几年来这里给孩子们体检,后来就渐渐成为约定俗成的事情。这一次也不例外,教会按照惯例,派医生来给孩子们检查一下。
伊卡特明白了,之前那两个教会的人估计是来和院长谈体检这件事的。同时他从安莉口中得知,如果你的身体素质很好,医院甚至还会向教会推荐你,让你在适龄的年加入教会,成为同样有能力帮助其他人的人。
这样的消息不禁勾起了伊卡特的好奇,心里想的是穿上教会的衣服会是一种什么体验呢?不过他本能的讨厌那种穿着的人,而且每当这个时候,心里那股声音总是会出现,用恶心的音调撩拨他的不安,告诉他赶紧离开孤儿院,这里是一个危险的地方。
起初他并没放在心上,那股声音也只是在晚上睡觉的时候偶尔会蹦出来说一两句。但是这两天,那股声音的力量似乎越来越大,不仅晚上做梦的时候会被影响,甚至在醒着的时候都能感觉到那声音在耳旁的低语。
明明自己才刚来孤儿院没多久,身边的孩子和老师也都很好,但为何那个声音要让自己离开?伊卡特百思不得其解,因为怕影响到其他孩子,所以这件事他对外只字未提,连安莉也没有告诉,只能看着安莉担忧自己的神情而自责。
莉娅老师的一堂课讲完,接下来到了预定安排体检的时间。“好啦,咱们要进行体检了,大家要注意听老师和医生的安排,不要乱跑哦。”瞬间,孩子们兴奋地讨论声此起彼伏,安静的课堂一下子沸腾起来。伊卡特耳边的那个怪声也淹没在声音的海洋里,这让他久悬的心稍稍放松了一下。
莉娅老师和孩子们讲解体检流程的样子认真中透露出可爱,伊卡特不知不觉地听的入了神。当注意力被别的事情吸引之后,那个声音的存在渐渐被伊卡特忘记。
“好了,体检的流程差不多就是这样,接下来大家按照顺序来我这里领抽血用的试管。”这时漂亮的护士小姐也来到教室,温柔地说道:“各位小朋友,体检已经可以开始了哦~”
“安莉这是你第几次体检了?”因为前面是通用体检项目,所以伊卡特还能和安莉一起行动,安莉歪着头想了一下回答道,“应该是第二次吧,不过第一次不是在这里,是单独去的医院,因为刚来的孩子都要尽快去体检,然后才能住在孤儿院。”
“哎?”听到安莉的回答,伊卡特有点惊讶,“每个孩子都要尽快体检的吗,那为什么我来了之后没有通知我尽快体检呢。”
不过伊卡特转念又想起来怀特警官曾经说过,会带自己去体检的,那种别的孩子都有而自己没有的不安感情就顿时消散了。安莉也说道:“没事啦,估计是那个警官还没来得及,这次不是正好也有医院来这里体检,应该就当是入院体检了。”
“嗯,你说的也是呢。”伊卡特想到怀特警官这个时候应该正在努力破案呢吧,自己与他非亲非故,能够得到他目前的照顾就已经是很好了。
经过几个体检项目之后,剩下的通用项目需要男生和女生分开体检,伊卡特不得已只能独自一个人进行下面的步骤。在孤儿院里,别的孩子似乎都已经找到了属于他们几个伙伴组成的圈子。作为刚来的孩子,伊卡特只有安莉一个也是唯一一个愿意和他做朋友的人。看着周围男生们相互淘气的样子,伊卡特就觉得自己与这个气氛有些格格不入。
现在他只想尽快结束体检,然后在一个没有人的地方待着或者找安莉聊聊天。但是这个想法并没有那么容易实现,这个年纪的男孩很是淘气,再加上情绪控制力低,不仅有跑来跑去要护士小姐在后面追的孩子,也有打疫苗时被针扎的嚎啕大哭的孩子,让整个体检过程伴随着惊险与吵闹。
好在这样的环境下,伊卡特耳边那个讨厌的声音没有再出现,所以只是孩子的哭闹声的话,还在他的忍耐范围之内。
“咦,你今年几岁了?”护士小姐在看到他光滑的胳膊后不禁发出了疑问,等听到伊卡特说他失忆的情况后,又不禁说道,“奇怪,那也不应该啊,看你的年纪应该有十几岁了,怎么连疫苗都没有打过呢。你家是哪的?”但不论护士怎么问,伊卡特都只能是摇头,因为他对于自己以前生活的记忆一点没有,但是对于这个世界的基本知识他的脑子里却有印象。
“好吧。”护士知道从他嘴里问不出什么内容后,告诉他,“你的体检项目都完成了,就差抽血,你拿着试管先去抽血,然后等我们统一给没打疫苗的孩子打疫苗。”
刚才护士与他的对话的话已经让伊卡特感受到周围孩子汇聚过来的针刺般视线,这让他浑身不舒服,伊卡特什么话都不想再说了,只想赶紧逃离那里。
但是当他来到抽血地方时,奇异的事情才刚刚开始。
“准备好了吗,接下来可能会有点疼,忍着点哦。”护士小姐和蔼可亲地笑容让伊卡特的情绪稍稍平复了一些,不过看到针筒他还是不自觉地咽了下口水,下意识闭上了眼睛。
“别紧张,伊卡特,你可以的。”身后安莉的声音无意给了伊卡特勇气,他似乎已经准备好迎来接下来的疼痛,但是却听见护士小姐疑惑的声音。
“咦,奇怪?”
什么奇怪,发生什么了。护士的声音很小,因为离得近,伊卡特还是能够听到,这不禁让他心里也犯起了嘀咕,虽然自己什么感觉都没有,但又有些犹豫不敢睁眼,怯怯地问道:“那个,好了吗?”
“还没,稍等一下。”护士不禁倒吸一口气,很快发出第二声疑问,“咦,这怎么回事?”
到底发生了什么,伊卡特不太清楚,但是当他睁开眼睛的时候,发现护士正在试图把针管推入他手背的血管里。从护士微微发抖的手看得出来,她已经用了很大的力气。但是不仅自己一点感觉也没有,同时针管也完全没有刺破皮肤,甚至连一点划痕都没有。
折腾了半天,护士束手无策,只能把巡逻的医生叫来,医生则一边训着护士学艺不精,一边下手自己操作,结果同样换来医生难以置信的表情。反复试了几次之后,医生也挠着头说道:“不可能,这,这也太奇怪了。”
另一个地方,在警局中,怀特坐在电脑前,指挥着鼠标点开几个文件夹,屏幕上开始播放伊卡特当晚坐的救护车着火的视频。在某一时刻,救护车发生了爆炸,然后视频被定格,并逐帧播放。怀特眯起眼睛严肃的眼神中倒映出一个画面,昏暗的背景下,从爆炸的火光中被气浪抛出一个人形物体,身上覆着一层火焰,掉落的位置正好和他当时救助伊卡特的位置相同。怀特向后靠去,不停地挠着头,回想起当时确认过,伊卡特身上除了烧焦的衣服外一点外伤都没有,不禁喃喃自语道:
“我的天,这到底是什么情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