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算是真相就是真相,也不见得有人会信,一个门房,如何能随手拈来一篇巨作?商恒这个才子是当定了。
只是才子有才子的烦恼,想他商恒,长这么大最喜欢干的事情就是吃,其次才是修行,至于诗词歌赋,那是什么玩意?绝缘体好吗。
面对嬴元曼,商恒硬着头皮,谦逊的道:“大师姐过奖了,有感而发,有感而发。”
嬴元曼笑吟吟的勉励了商恒几句,更是让他受宠若惊,一时间手都不知道放哪儿好了,大家虽然都是当世最顶尖的家里出来的,但是嬴元曼是凤凰,他商恒顶多算是乌鸦,嬴元曼何时正眼瞧过他一眼?
嬴元曼走后,商恒顿时抖了起来,言语间更是鄙薄全场学子不学无术,只有他商恒才是文曲星转世,文压全场。
洛空几人更是哄抬逼格,一时间让商恒都快不记得自己是个什么人物了,满口喷粪,恨不得现在就去找儒家的大佬孔夫子来一场文会,让天下人知道他商恒的大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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骊山最高处,天下剑院的核心位置,一个小小的平台上,淳于酒抱着一个酒坛子,对身边的人说道:“您倒是说句话啊?成与不成,还不是您一句话的事?”
那人转过身来,灯火之下,那人生的极为俊朗,三十余岁的样子,白眉白须,一双白色剑眉,斜斜的飞入鬓间,一双眸子宛如星辰,其中有难以琢磨的光芒在流转,一身白色袍服,没有一丝褶皱,更没有任何杂色以及半点花纹,如同天工造物一般。
他毫不客气的夺过淳于酒的酒坛子,仰起脖子喝了一口,放下酒坛,淡淡的道:“倒是有些小聪明。”
淳于酒愁眉苦脸的看着自己的酒坛,想拿回来吧,又不敢,不拿回来吧,岂不是这坛子美酒跟自己没关系了?
“这还叫小聪明?”淳于酒直勾勾的看着自己的酒坛子,咂巴着嘴道:“你没看那蒙家的小子被他耍的团团转,剑圣大人,您就行行好,俺好些年没收弟子了,这小子不错,您开个尊口,俺收下他,也算是给咱剑院做贡献不是?”
原来这位就是名满天下、当世最顶尖的人物,传说中能跟祖龙陛下一较高下的绝世强者,九州剑道的巅峰:剑圣。
剑圣转过身,继续看着门口旁边的小湖,笑吟吟的道:“这小子什么时候踏入的修行道?他身上有你剑诀的气息,而且还有稷下那老小子的气息,当真事奇哉怪也。”
淳于酒终于不再纠结那坛子酒了,因为他觉得剑圣大人这话,话中有话啊!
“您什么意思?浩然正气有什么奇怪的?这小子经常跟我一起整理书籍,无师自通学点浩然正气,也不算啥吧?”
剑圣悠然道:“你以为浩然正气是大白菜吗?寻常读书人,没有名师指点,就算是通读天下典籍,也不见得能悟出这浩然正气,孔夫子创出来的法门,岂是那么简单的?不过这样才有意思,儒家的绝学,加上剑院的剑诀,说不得还能诞生一个不一般的人物出来。”
淳于酒闻言,顿时大怒,这是要截胡啊!
“剑圣大人,您可不能因公徇私,这小子是我看上的。”
剑圣负手而立,山风吹来,衣袂飘飞,白发飞扬,幽幽的声音,宛如从九天银河而来。
“人家自己玩的好好的,你就不要参合了,小门房有小门房的好处,咱们参合进去,他就会按照咱们的路子走,不见得是好事情。”
淳于酒一脸懵逼,这尼玛就是妥妥的截胡好吗?这小子自己可是看了许多年了,资质上佳,早就动了收徒的心思,不过就是出身低了一点,但是这都不是事儿,拼着自己这张老脸,找剑圣大人说说,还不是手到擒来?
结果很明显,剑圣大人没给面子,而且打算放养。
淳于酒欲哭无泪,拽住剑圣的衣角,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哭诉道:“您可不能这样啊,咱好歹也是多年老友,区区一个弟子,您就不能给三分薄面?那小子又不是什么天纵奇才,只是跟俺投缘,您就抬抬手,放他一马吧!”
演技之低劣,实在是无以言表。
在淳于酒偷偷把鼻涕抹到衣角的一瞬间,剑圣不着痕迹的把衣角抽了出来,面皮抖动了一下,依旧是那副淡然的语气,说道:“天生万物,修行之道何止万千,剑道只是其中之一,那小子已经走出了自己的路,何苦横加干涉?且看他几年,若是真的能融会贯通,说不得这世间有多处一条道路来,这是好事,你哭个什么劲?
哎,哎,放开!把我的衣服放开!你再敢擦鼻涕,我就让你看一辈子藏书阁。”
淳于酒恋恋不舍的放开剑圣大人的衣角,那手感,那质感,当真有些不舍得,也不知道陛下是咋想的,极北雪域的金丝雪蚕吐出来的蚕丝,刀枪不入,水火不侵,更有聚气安神之神效,据说几万年才有了这么一点存货,被陛下一锅端了,竟然做了一件衣服送给了剑圣大人,剑圣大人寻常又不出门,您送给俺老淳于也好不是?还能出去得瑟得瑟。
淳于酒无功而返,走的时候想顺走自己的美酒,被剑圣一句‘留下’,吓得缩回了手,不甘心的返回了自己的住所。
剑圣看着灯光、星光、月光下的天下剑院,看着剑院门口那帮喝的有些熏熏然,开始鬼哭狼嚎的学子们,嘴角露出了一丝微笑。
他抬起头,看着那轮明月,心中不知道在想写什么,站在那里,身上没有流露出一丝气息,却如同一柄神剑一般,直插苍穹,好像随时都会破碎虚空,离开这个世界。
“这个世界是他们的,也是我们的,但终归是我们的,让那些老家伙吃屎去吧!”
听着门口那叫嚣的声音,剑圣嘴角抽搐,这商君家的娃娃,多久没挨揍了?看来明天得吩咐一下,最近的课业是懈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