干净的房间中,纤细的手指在卷尺上滑动,拉动着缠绕卷在一起的卷尺,在眼前这个少女身上肆意而小心地量出女生每一处尺寸。
星回舒的耳朵一下子红了,眼神也转到了一边,大概记下了她的尺寸。
“舒舒是要给我做衣服嘛?”尚元抬起双臂,没有拒绝地任他测量。
星回舒抬起眸子,眨了眨眼睛,“才……才不是呢!”
“不给我做衣服?那你现在是在干嘛?不会是说想要看看我的……呃……”尚元一下子不知道怎么说出口了。
房间里的空气也是越来越燥热,星回舒赶紧回了她一句,“你不要多想……”
“那什么你总要有几件衣服替换,而且最近也越来越冷了,你又不能穿我的吧……”
尚元点点头,那个问题她又问了一边,“哦!所以舒舒是要给我做衣服嘛?”
星回舒愣了一下,脸还是红红的,回了一句,“不是……不是我给你做衣服,是……是我吩咐人去……”
尚元的眸子中闪过一丝丝失望,但是下一秒就消失了,回答句,“好吧……”
还以为他会亲手给我做呢,白开心了来着,看了想多了,算了,还是不要自作多情了。
本来就是,星回舒又不喜欢她,甚至有点讨厌她,她凭什么就认为,人家星回舒把自己当朋友。还亲手给她做衣服?也是,有点自作多情了。
星回舒放下手的尺子,拿起一旁放在桌子上的毛笔和纸,记下来刚刚量的尺寸。
星回舒低头记着数,一边说,“马上到新正了,宫里有狩猎,我估计要忙一阵子了……”
新正?春节嘛?狩猎?围猎嘛?他要忙一阵子,那意思岂不是要分开的意思?那好不容易增加的感情不就淡忘了?那可不行!势在必得!
尚元平时呆在将军府也是无聊,再加上还要和舒舒好好促进一下感情,想到这里,她赶紧朝桌子旁走过去,追问,“那我可以去吗?我也想去玩!”
星回舒认真地说:“你就不要去了,昨天在小溪边崴到脚了,不是还没好吗?”
她见到星回舒这样憨,忍不住笑了一下,“哈哈哈……舒舒,你好憨啊,我骗你哒。我脚脚好好的!”
她主动承认了。说着还轻抬起脚,转了转,还跺了跺地,高傲地像在展示她的脚一样。
他表情也一下沉了下来。
她见状赶紧停下了“炫耀”她的脚的动作,解释道:“不是故意骗你哒!”
她试探地问了句,“生气了?”
生气了?那要赶紧哄,她又不给星回舒任何回嘴的机会,“不生气了呗,我又没有犯什么大错,也没有‘不守妇道’,更没有做什么伤害舒舒……”
他放下手中的毛笔,走到正在喋喋不休解释的尚元身边,一本正经地说,“没有生气,只是以后不要用自己身体开玩笑。”
不知为什么,他不自觉地抬起手,轻轻摸摸她的头。
她的头发柔柔的,带着一种特殊的味道,那个味道属于尚元,但是星回舒现在却在享受着。
尚元抬眸用余光看着轻放在自己头上的他的手,又望着此刻正在享受的他,一脸疑惑。
星回舒愣了好半天的神,见到紧紧盯着他不放的尚元,这才愣过神,赶紧把还在抚摸她头发的手松开了,赶紧收了回来。
尚元见气氛尴尬了一下,赶紧笑了笑,“舒舒喜欢小狗嘛?”还没等星回舒开口,她又加了一句,“怎么突然像摸小狗狗一样摸我的头啊?汪汪汪~”
她还学着小狗的样子,把小手手蜷到了怀里,吐着粉嫩的小舌头,汪汪叫了几声。
星回舒望着她,脸染上的一点点红色。
他自己都不知道,刚刚为什么没有忍住,摸了她的头,看见眼前这个可爱的少女他就是控制不住。
“没……没事,只是以后不要用自己身体开玩笑,也不要用假装崴脚一类的话骗我……”
明明知道,昨天尚元的崴脚是装的,可还是没有揭发她,反而忍不住趁机抱了她?为什么现在她说出来了,自己反而有点罪恶感?自己反而高傲地说出来这些话呢?
她笑了一下,眉眼弯弯,“知道了,我不是想让你抱抱我嘛~”
听了她的话,星回舒的脸更红了,他赶紧转过身,离开了房间。
他走出房门,又关上门,背靠着门,抬起那个摸着她头的手,她的那句,“我不是想让你抱抱我嘛~”连语气都回荡在他的脑海里,他忍不住得勾起嘴角,扯上一丝丝笑意。
尚元直勾勾地盯着他离开的背影,满脸疑惑,又?又双叒叕生气了,不应该啊……刚刚哄得不是挺好的嘛?
忽然门又打开了,星回舒走了进来,把躺桌子上好不容易量她的尺寸的纸拿了起来。
尚元见他回来了,呆呆地望着他这一系列动作,又加了一句,“别生气啊!我以后不耍心机让你抱我了……”
星回舒抬眸望了她一眼,赶紧拿起那张纸,又匆匆离开了。
……
白府,小白府中。
“宫举行的狩猎,要一起参加吗?”素尘走到白藏旁边,素尘这边也收到消息了,毕竟她可是星戉国第一个也是唯一一个女文官,她在朝堂的势力还是很大的。
虽然尚元很招人喜欢,但是她并没有为国家做些什么,说句不好听的,她也只能仗着她背后的星回舒。
可是背后有星回舒这个大靠山,就算她不讨人喜欢,其他人也自然不敢说半分的。
而且历年的围猎素尘都会去,即使素尘自己不怎么在行,可是能看星回舒在围猎场称霸一方的样子,她也很满足了。
瘫躺在椅子上的白藏,吊着嗓子回复素尘的邀请,“不去,没心情啊~”
她望着椅子上的他,疑惑地问,“怎么了?”
“都快3天了,我还没有遇到她!”他失望地说,又拿起他的宝贝簪子看了看。
素尘想让白藏也去围猎,至少可以帮她追追星回舒,在素尘的记忆力,她送的烧鸡,星回舒不会收,都是白藏帮她的,所以她才会邀请他一起去。
她便故意说,“唉~说不定就在狩猎场遇到白藏心心念念的娘子了呢!”
他还不知道素尘打的什么注意?
打趣道:“怎么可能遇到我娘子!?我看你是想让我去帮你当‘参谋’吧!”
素尘见白藏看穿了她的小心思,便追加了一句,“回头做烧鸡为报答。”
白藏抬起手指着天花板,想了想,“烧鸡外加一道清蒸鱼!”
“好!这一次有白藏,我一定要给那个人一个教训!”说着她握紧拳头说。
白藏虽不怎么靠谱,但为人正直地很。
他直接从椅子上弹了起来,皱着眉头,“我可不干伤天害理的事啊!人家小矫情又惹着我?再说了……”
再说了,如果舒舒的小娇妻真的有什么事情,他……他可能会难过叭?不对!星回舒怎么会难过?他有心吗他!
但是,无缘无故,只因为素尘个人恩怨,和烧鸡外加一道清蒸鱼,就伤害人家,心里的确过不去。
素尘哀求着,“就一次,白藏,好不好?”
白藏愣也没愣,斩钉截铁:“不行!一次都不行!撮合你和舒舒可以!伤害人的事情我不干!我不行,换别人叭你!”
素尘见白藏的回答如此的坚决,便也没有再逼问。
白藏见她不说话了,定是在打什么歪注意,赶紧嘱咐了一句,“你也不要乱来,万一被查到了……”
素尘似乎是嫌他啰嗦,也可能是因为他没有答应她的要求有点生气,敷衍了一句,“我知道了。”便离开了。
白藏盯着她的背影,其实心里也有点为难。
一边是素尘的烧鸡外加一道清蒸鱼,还有以往骗来的烧鸡,一边是那个无辜的人,虽然说舒舒和他小娇妻关系不好,但是那个女孩子毕竟是无辜的。
白藏的心里也乱乱的,抬起手里的簪子,又看了看。
……
被白藏拒绝的素尘怎么可能放弃?看样子只能找其他“帮手”了。毕竟素尘想做的事情,她一个人手无缚鸡之力的女孩子也做不了。
通过了小门,她偷偷进入一个小府邸。
他见她来了也赶紧上前。素尘主动问,“狩猎你去吗?”
他激丹般的嘴唇轻轻动了动,“去,怎么了?”
“那我们到时候汇合!我有事情想让你帮我!”
那人点点头。
……
一天后,狩猎场外边的大大小小帐篷陆陆续续地搭建了起来。
的确,春节前要好好准备春节时需要的食物,而在这个寒冬,狩到猎也是一件比较困难的事情,这也急剧地考验了人的耐力。
狩猎场外。
“狩猎规矩大家都知道,不要作弊,安全第一。”皇上站在一旁,望着这群准备打猎的人。
皇上的目光忽然移到了尚元身上,“对了,星回舒给朕照顾好尚元,少一根汗毛拿你试问。”
星回舒下意识地望了望身边骑在巧克力身上的尚元,“放心!我一定护她周全!”他坚定地回答。
本来星回舒是不让尚元来围猎场的,但是尚元执意要来,还执意要自己一个人骑马。
一个人骑马,再打点猎物,让舒舒刮目相看!既然那天在皇宫大殿表演的歌舞,星回舒没有入我的坑,也没有成我的小迷弟,那这一次,一定要一展雄姿。
“好,那大家敞开地玩,朕老了,就不陪你们了。不过这次比赛的赛制与往年不一样这次不仅比射中猎物的数量和稀有程度,还要比猎物的完好程度,简单来说,就是最好是活物。”
皇上说完,下面一片讨论声。
“活物?这也太难了叭?”
“就是,总不能和猎物说话商量吧!”
“多少猎物也要受一点伤。这么难,星将军估计不一定会赢了叭……”
“朕宣布,狩猎马上开始!”
下面讨论了一会,又异口同声地回答完了皇上,皇上摆摆手,表示开始,他们便各自骑着马,拿着弓箭和武器,冲进猎场。
尚元当然也不不甘示弱咯!
星回舒骑着一匹白马,跟在尚元的身后。
尚元似乎是感觉到了,她牵拉着缰绳,巧克力也听话地停了下来,她回头望着跟着她的“白马王子”。
前天的“黑马王子”终于变成了“白马王子”,可是尚元还是没能变成他喜欢的公主。
“嗯……”她有点心虚得望着朝她而来的“白马王子”。
她一手拽着缰绳,一手挠了挠头,“舒舒,我……我会骑马……”她顿了顿,“我承认,那个,前天的崴脚和不会上马都是骗你的……”
星回舒没有回答。
崴脚和不会上马都是骗他的,没关系,只要那句,“那我也同样喜欢舒舒哦!”不是骗他的就可以。
“好了~解释我也解释完了,舒舒应该也没有生气,那舒舒就不要跟着我了。”尚元望她旁边面无表情地星回舒。
星回舒握着缰绳的手更紧了,“皇上……皇上让我保护好你……我……我怎么能丢下你呢?”
尚元歪着头,“我不需要保护的,只是,你一直跟着我,你怎么打猎呢?”
星回舒的眼睛都不敢直视她,“我……我不打猎,我不喜欢啊。”
他骗她那个以往打猎次次低头第一的英勇少年,那个好胜心极强的少年,怎么会不打猎,怎么会不喜欢?
“那你不要跟着我啊,我还想一个人玩呢,驾!”说着尚元抽动着缰绳。
巧克力跑了起来,可是,速度不快,它的主人还在后面呢,它怎么可能跑快。
她低眸冲巧克力说,“快跑哦巧克力!甩掉星回舒。”
巧克力加快了速度,狠狠地甩掉了星回舒骑的那匹白马。
也是,也不看看,这匹黑马是谁的马?是谁训练出来的马?它可是,星回舒第一匹,也是唯一一匹马,
大多数马都比不上巧克力,不然它也不可能成为星回舒的战马。
星回舒望着越来越远的身影,直到看不见,他停了下来,自言自语道:“她胆子怎么这么大?怎么骑这么快?”
那次小溪边,她不会上马下马,都是他牵着抱着护着,可是?围猎的时候,她也太熟练了叭,怎么可以骑这么快……
其实,星回舒还是很担心的,巧克力的脾气不好,除了他以外,其他的人根本不能骑卧在巧克力身上。
虽然说,前天星回舒带着尚元和巧克力熟悉了一下,但是他还是不敢保证不会发生什么。
星回舒低眸看了看自己身下的马,他骑的这匹白马肯定跑不过巧克力啊,就是是拼尽全力,也赶不上尚元了。
这时,踢踏的马蹄再一次出现在星回舒耳前,一匹马从星回舒身后跑了过来。
“舒舒!”白藏骑着马,追赶着星回舒。
“舒舒!我给你说,我刚刚在人群中看见我跟你说的那个心动女孩了!”白藏骑着马跑来了,停在了星回舒身边。
白藏低眸看着星回舒身下的马,瞳孔瞬间皱缩,疑惑地问,“诶?舒舒你的战沨呢?”
星回舒浅浅笑了一下:“借人了。”
白藏目瞪口呆:“啊!舒舒当年我向你借你都不借,而且它不是认主吗?”
白藏又赶紧转移了话题,“对了,我刚刚想说这么的来着?白藏想了一下,“哦!对了!我刚刚在人群中看见我跟你说的那个心动女孩了!”
白藏开始孤独的“自言自语”了,“舒舒,虽然在人群中只看到她的脸,但是那样我也满足啊!”
白藏说着说着的满脸兴奋,“太漂亮了,简直就是我的菜啊,你说她是哪个大臣的女儿?帮我找找她呗!”
星回舒没有兴趣听白藏废话,正准备来去缰绳,“说完了吗?说完我走了?”
白藏见星回舒要走赶紧拉住了他的衣服角,“哦,对了,刚想起一件小事,你看着点你小娇妻啊,虽然你不喜欢她,但是保护一下人家。素尘可能对她心怀鬼胎。”
白藏忽然想起来,那天素尘对他说的,便赶紧对星回舒说。
“什么?你说什么?啊?你怎么不早说?”星回舒着急还带着一点生气。
白藏解释道:“你不是不怎么喜欢她的吗?我寻思着晚一点说也没有关系啊?再说了……”
再说了,光沉溺在我娘子的美貌中了,哪还有时间管舒舒的娘子啊……
星回舒愣一下,“好了,不要细问了,分头找!”
说完,他赶紧驾着马飞奔起来。
他现在估计后悔死了,刚刚拼命也应该追上她的,不对早知道,就不把巧克力借给她了,现在好了,连她个人影都找不到了。
白藏留在原地小声地说:“看样那小娇妻还有点魅力,不然舒舒怎么会为了她连猎都不打了?他胜负欲可还是很强的。”
星回舒喜欢打猎,他的胜负欲很强,但是,他最担心的还是,现在的她。
她在哪?!希望不要出什么事情……
……
环山路一圈一圈地环绕着围猎的大山,巧克力带着尚元在环山路上奔跑着。
尚元双手紧紧拉着缰绳,“哦,巧克力你真棒,我们休息一会吧!”
巧克力听到了她的话,也收到了她的指令,平稳地停了下来,星回舒说的对,巧克力也喜欢尚元,不然怎么会让她骑在自己身上?
说着,尚元从巧克力身上跳了下了,她冲着巧克力笑了一下,说:“怎么样?我骑马技术还不错吧!?”
她忽然抬起手,摸了摸巧克力纯黑色的鬃毛柔顺糙硬,“我不仅骑马厉害呢!回来我打猎那更是一绝!”
尚元忍不住地沉浸在自己的“白日英雄梦”,她忽然愣了一下,因为她好像没有武器也没有弓箭。
尚元双手扶额,“完了完了……”她瞪着一脸无辜的巧克力,“怎么办?我没有武器?”
这时一个黑衣人走了过来,还带着面罩,捂得很严实,出现在尚元面前,挡住了尚元的路。
尚元本来就为了自己没有弓箭的憨憨而难过,看到眼前这个忽然冒出来的黑衣人更是一脸疑惑。
黑衣人手里拿着一个长剑,他举起长剑,尚元眸子死死盯着他的长剑,“诶?大哥,你们的武器都是哪里领的?我这为什么没有?你送我怎么样?我给你钱!”
黑衣人没有理会尚元,而是把她逼到了一个死角。
尚元看着他这个架势,“大哥?大哥……你……你?不会是来杀我的吧!?”
黑衣人没有理会她,举起手中的长剑,向尚元捅去去。
“等一下,啊……”她喊着,也害怕闭上了眼睛。
银白的刀刃划伤了尚元的肩膀,一瞬间,血的味道蔓延开来,刺骨的疼痛也蔓延开了……
忽然刮了一阵玄乎的风,竹叶飘落,掩盖着罗浮魂的忧愁,形如梅花,瓣瓣锋利如刀片……
她感觉到了从肩膀传来的疼痛,慢慢睁开眼睛,看见眼前这个场景的她瞬间惊呆,她眸子怔了怔,黑衣人躺在血泊里。
“wc?!大哥,是你砍的我,你怎么还倒了,碰瓷啊?!”
即便她肩膀很痛,即使她肩膀的血已经染红了她的衣服,可她还是忍着剧痛,还是蹲了下来,把面罩拉开,陌生的面孔展现在尚元的面前。
不认识?
不认识为什么我要杀我?那他为什么要杀我呢?难道是有人指使?谁?可是不对啊……他要杀我,他怎么倒了呢?
她颤抖地用手在他的鼻尖试了试他的呼吸,双眼直勾勾地望着他,“死……死了?”
虽然是死人,但是尚元一点也不害怕,她害怕的是他怎么死呢?难道周围还有危险?
她抬起眸子,四处张望着,可这里的确除了自己和巧克力,还有这个“碰瓷”的黑衣人,没有其他人了……
她又把衣领掀开,看见一脖子上有伤口,伤口的旁边还有桃花印记,而深入他脖子的那个暗器根本看不清楚。
尚元轻皱着眉头,抬起手捂着自己左肩上的伤口,血还是流个不停。
她忍着剧痛,起身,跌跌撞撞地走到了巧克力身旁,它再一次跪了下来,尚元无力地倒在它结实的身上。
“巧克力……”她喊着它的名字。“找舒舒……”
去哪呢?也只能找星回舒了,可是找舒舒,舒舒会不会觉得我太懦弱了呢……
巧克力站起来,似乎是能听懂,跑了起,颠的地她浑身难受。
而她的脑子也嗡嗡作响,好像渐渐失去了意识,哒哒踢踏的马蹄声在尚元的脑海里回荡旋转。
……
昏暗的树林深处,他藏地好好的,高大的的身影在树林里隐隐约约,丢下了一句:“幸好被本王看见了,本王可是还不容易找到你……”
……
“战沨?”
寻找着尚元的星回舒望见了巧克力的身影,他赶紧下马,跑到了尚元旁边。
巧克力背上的那个少女闭着眼睛,一只手捂着还没有止住血的伤口,另外一只手紧紧拉着缰绳,她小小的脑袋趴在巧克力的脖子上。
“尚元?”
星回舒喊着她的名字,把她从巧克力身上抱下了,放到了一旁的石头前,让她靠在上面,她的伤口还在源源不断地往外流血。
“这是怎么了?”星回舒的大手拖着尚元的小脸,让她可以舒服一些。
她背靠在石头上面,紧皱的眉头松了松,抬起无力的眼皮,“舒舒,对不起啊,还死皮赖脸地逞能不让你保护着来着……”
对不起啊!我没有听你话,自己随便跑,还死活都不让你保护,自己还什么武器都没有,明明就是个弱鸡,还以为自己可以打很多猎物,让人家星回舒刮目相看,还做什么“英雄梦”,还以为自己是主角来着,没有什么危险呢……
星回舒眉头一皱,“好了,不要说话了,我帮你检查伤口!”
星回舒的眸子紧紧盯着血肉模糊的小肩膀,伤口周围的衣服都被雪染红了,他抬起手想帮她解开衣服,检查处理伤口,但是又愣住了。
骨节分明的手悬在半空,指尖还差一点点就可能碰到她的衣服了,但是他不知道要怎么办。
你说,受伤的人要是个男子,还好办,这……这可是个小姑娘……算了,不管了,她都受伤了……
他慢慢宽开她的衣服,一道鲜红的伤口在细腻白皙的皮肤上格外扎眼,血肉模糊轻染着周围干净的皮肤。
眼前的这一幕深深地在他心口砍了一刀,他心里一颤,“疼……疼吗?”
尚元忍着痛,勉强笑了一下:“不疼哦……我哪有这么金贵啊,没事的……”
的确,她没有那么金贵,受伤了就受伤了,告诉其他人自己的痛苦又能怎样?他们也只会一笑了之,在圣母白莲一点的,就“善良”几句,会心疼你,照顾你,帮你检查处理伤口的又有几个人呢?
他快速从口袋中掏出一块手帕,轻轻地擦拭着伤口。
其实还是很痛的,尚元又闭上了眼睛。
不知道为什么,尚元的脑海里,回想着上学时到时候,没有人关心她的疼痛,或许大家都在忙着各自的事情……
可当她睁开眼睛的时候,他心疼的表情是那么清楚,他为她处理伤口的样子是那么地耀眼。
她笑了一下,想不到啊,在世界另一个世界,一个不喜欢自己的人,一个经常生自己气的人,会关心自己。
想到这里,尚元的笑容变得更灿烂了,伤口的疼痛也忘得差不多了。
“疼吗?傻笑什么?疼傻了?”
她摇摇头,“没有,一点也不疼哦……”
星回舒从衣服里衬上扯下来一长布,缠绕在她的肩膀上。
“嗯啊~”她轻轻的吭了一声,即使很疼也没有喊得很大声。
他的语气简直温柔地要命。“弄疼你了?”
如果温柔是把刀,尚元早就被现在的星回舒捅死了,而且还刀刀致命。
怎么也想不到,那个冷血无情,高高在上,冷若冰霜的星回舒竟然会如此得温柔疼惜。
尚元是发现“新大陆”了嘛?
……
太阳下山了,天色渐渐黑了起来,树林里也更加吓人,这座围猎的山也变得阴森森的……
围猎场外的阵营帐篷旁,所以人都带着自己今天打猎的“成果”回来了,大家有吃有喝,谈论过去,吹着牛。
素尘正站在星回舒的营帐旁边等着他,准备主动攻击,再试一试。
南王爷也赶到了星回舒营帐旁边,他则是想看看尚元有无大碍,毕竟白天的时候,尚元受伤了。
是他救的她,当时藏在树的后面,本来是想着过去看看受伤的尚元,谁知道人家尚元上马,快马加鞭得离开了,怎么追都赶不上。
也不能这么说,比较我们家巧克力是真的厉害,毕竟我们家巧克力棒是真的棒!
这时白藏从围猎场快马加鞭地赶到,星回舒让说分头找他夫人,可是白藏哪见过他夫人啊。
白藏不知道他口中的娘子就是尚元,就是素尘的敌人,就是把战沨从星回舒手中骗走的人,就是星回舒的夫人。
他现在有点着急,因为星回舒还没有回来。
白藏着急地下马,望着星回舒帐篷前的素尘:“星回舒和他夫人回来了吗?”
“没有啊……”素尘也被白藏问懵了,“你回来有没有看见回舒哥哥吗?”素尘赶紧追问。
白藏一下子慌了,“赶紧,派人找!舒舒不见了!肯定在还围猎场里!”
南怀谦听着他们的对话,有点懵懵的,也有些心慌,但是他还是平静了下来。
“现在树林和围猎的山场都上雾了,再加上天也黑了,更危险了,就算是派人进去找,也不一定会找到……”
南怀谦还是有点担心的,毕竟尚元受伤了,还不知道她是不是和星回舒在一起。
可是南怀谦习惯了顾全大局,鉴于所有安危,他觉得还是明天一早找吧……
白藏望向南怀谦,皱着眉头,满脸的气愤,“你心可真大!那可是!又不是你一个人在上雾气的山里迷路了!!”
南怀谦看着眼前这个不讲理的小男生,没有理会他,转身离开了。
白藏似乎意识到了自己刚刚的气愤和不友好的语气,其实南王爷也是为了大家好。
谁不知道,凡是和自己没有关系的南王爷都不会去理会。他既然来了,也发表意见,就证明他没有把他们当外人。
白藏骂骂咧咧走的素尘面前。
“现在你满意了?伤害舒舒小娇妻就算了?现在连舒舒都找不到了!”
素尘看着他一脸疑惑,“你什么意思?”
“不要给我装憨,不是你是谁?你,你最好祈祷他们都没事,舒舒要是少一根汗毛,你等着!”说着气鼓鼓的白藏便转身离开了。
素尘被白藏这么一说,心里也是委屈,她本来是想反驳白藏的,但是人家都走远了。
她来到了星云川的帐篷,他正悠闲地整理着弓箭。
“星云川你知道吗?回舒哥哥和尚元找不到了!”
“没有……我大哥怎么了?”星云川放下手中的弓箭,起身走向素尘,一脸担心地问。
“白藏怀疑是我!可我怎么会害回舒哥哥?我是打算今天晚上把尚元的猎物偷走整一下她不假,可我没有打算伤害任何人……”
素尘蹙着眉,一脸委屈。
……
山上起了雾,他们自然是找不到路的,便找了个山洞。
山洞里,星回舒面前搭着树枝,生着火。
尚元坐在地上,靠着山洞壁,环顾着陌生的山洞,她有点害怕,“舒舒,我们什么时候可以回去?”
的确,在这个根本不熟悉地形,还弥漫着大雾的山上,找了个冰冷的而有未知山洞,谁会不害怕。
白骨?尸体?僵尸?贞子?鬼魂?
蝎子?毒蛇?蜈蚣?蟾蜍?壁虎?蜘蛛?蝙蝠?
想到这里,尚元脑补了好多,忍不住地颤抖了一下。
“不知道,明天天亮,雾气散了,我们再找回去的路叭……”
尚元害怕归害怕,但是这不是有舒舒在嘛?她心里也安稳了好多,现在最重要的是,找点水。
因为……
那个憨憨尚元口渴了。
一旁的星回舒见尚元起身,赶紧上前扶着她,“你干嘛去?”
尚元摆摆手,“没事,我去找点水,有点渴了……”
“我去吧。”星回舒又把她扶回原来的位置,刚想出去。
尚元疑惑地看着他的背影。问了一句,“你去哪?舒舒。”
他自然地回答一句,“找水啊?”
尚元笑了一下:“我刚刚听到有水滴的声音,这个山洞应该有水叭……”
她抬起尴尬的手,指了指山洞里面。
星回舒望着尚元,转动了一下眼珠,仔细地听了听,“滴答滴答……”好像还真的有水滴声。
奇怪,那刚刚为什么没有听见……
“哦。”刚准备出山洞的星回舒回应了一声,又转回了山洞。
他从马鞍上取下牛皮水袋,寻找着水滴声的声源。
往山洞里走一点,凹凸不平的山顶裂着小缝隙,干净的水顺着山洞的形状滴下来,一点点地流下来,轻砸到下面的石头上,石头也有了水的印记。
是啊,只要水坚持不懈,就算是再坚固的顽石也会留下水的痕迹。
可是,不要忘记了,有些人不是水,他们不会坚持不懈地打动你。
更不要忘记,有些水有可以“打动”石头的恒心,它便也有可以打动其他石头的毅力。它不会只“打动”你的……
他拿起牛皮水袋接着水,一滴,一点,慢慢地接着水滴,他好像很有耐心,他就静静地等待着。
终于,星回舒拿着着盛满水的牛皮水袋走了回去,把牛皮水袋递到了尚元手上:“给你。”
尚元盯着眼前的水壶,和这个今天格外温柔的星回舒,“舒舒先喝叭,毕竟是你接的水,舒舒要第一个喝哦。”
星回舒坐在了尚元的身旁,再次把牛皮水袋递给了她,“话怎么这么多?喝不喝?”
尚元被他突然不温柔的语气吓了一跳,赶紧接过了他递给自己的牛皮水袋。
思考了一下,如果这个牛皮水袋是舒舒的,那他是不是用过?那我如果喝了,是不是间接性和他接吻了?
算了,想多了,这都大难临头了,保命要紧,再不喝就渴死了。
她举起牛皮水袋,喝了两口,水润湿她干干巴巴的嘴唇,干净香甜的清水充满着山洞特殊的潮湿的味道,外加一点点小草的天然香的水顺着尚元干咳渴的喉咙划过体内的每一处。
尚元现在终于明白为什么水是生命之泉了。
她擦了擦挂在嘴角的水滴,又把水袋递给星回舒。
他接过水袋,愣也没愣,便喝了。
他似乎是不介意这个牛皮水袋是尚元用过的,他好像也没有其他的奇怪想法。
但是此刻他的脸已经染上了红晕。因为她的味道压过了水的甘甜清冽。
尚元见到他没有嫌弃自己心里还是很开心的,她追加了一句,“舒舒居然不嫌弃我?”
星回舒放下水袋,粉红的脸蛋更红了,“谁……谁说的……谁说我不嫌弃的?”
尚元抬起手指指他手中的水袋,“可是你喝了我喝过的水啊?”
星回舒冷冷回了句,“我,我不用这个喝水用什么?这……这本来就是我的水袋啊?你,你不是也用我的水袋喝水了吗?”
尚元的嘴角染起了一丝丝笑容,玩笑了一句,“所以我不嫌弃舒舒啊。”
他解释的着急,再加上害羞,还是身的篝火照应的,他的脸更红了。
“喝完可以把水壶递我嘛?”尚元说了一句。
星回舒低着头尽量不让尚元看见自己红红的脸,把水袋给了尚元。
她拿起水袋,起身走的山洞外边,在地边捡起一片干净的大树叶,拍了拍上面的灰尘,又用手擦了擦。
转身又回来了,她这些轻微的动作星回舒都没有发现,那个少年只顾着脸红,和……和回味他那个从来没有注意到的牛皮水袋的味道。
尚元走到巧克力身边,把干净的大树叶放到巧克力和星回舒今天骑的那匹马面前,倒了些水进去。
“喝水吧,巧克力。”她抬起手,轻摸着低头喝水的巧克力的脑袋,脸上燃起了干净的笑容。
她望着一旁和巧克力一起喝水的,那匹星回舒骑的白马,“嗯……”
她寻思了一会,“那你叫什么呢?看你这么白,就叫奶油叭。”尚元对着两匹马说着。
“今天还要谢谢巧克力呢!不是你我估计都见不到舒了。”尚元一边说,一边摸了摸巧克力。
尚元蹲了下来,双手拖着腮,望着正在喝水的他们,心里也很是开心。
星回舒红着脸朝一旁的尚元望去,他从篝火旁起身,朝尚元走近过去。
“巧克力?今年多大,可有婚配啊!嘻嘻嘻!”她自顾自地和巧克力说话,没有察觉他走的身边。
“巧克力今年五岁了。”星回舒回应了尚元一句。
尚元回头仰望着身后的星回舒。
他浅笑了一下,“14岁在马贩子那里遇到了2岁的巧克力。
然后就把它带回家了,一起训练一起吃苦。
在我15岁那年,它陪我打了我人生中第一场仗,那时桃川国入侵,我和巧克力一起并肩作战。”
星回舒讲述着。
他好像也只愿意把这些事情分享给她。
蹲着的尚元站了起来,倾听着星回舒讲的故事。“打仗?巧克力是战马?这么厉害?”
尚元嘴上夸着巧克力,眸子也从星回舒的身上移到了巧克力身上。
听到尚元对巧克力的赞不绝口,以及她宠溺的眼神望着巧克力,他眸子中闪过一丝丝不爽。
“其实……其实它也没有很厉害。”
尚元听到星回舒这么谦虚的话,赶紧回头,“我不这么觉得,我觉得巧克力很厉害!经历过生死伤离,铁蹄铮铮,桀骜不凡,我觉得它是最厉害哒!”
如果巧克力可以听懂尚元的夸奖一定会脸红的。
其实它应该可以从尚元温柔且坚定的语气中感受到尚元对它炽热的赞扬,也许那匹黑马脸红了呢?只是它太黑了,她看不到它的害羞叭……
他瞥了一眼尚元,牵起牵引绳把巧克力和奶油牵到了洞外面。
“舒舒带他们去哪啊?”尚元望着他们的背影,追加了一句。
星回舒没有回答,带着他们来到了洞外的草地中,把缰绳系到了一旁的树干上。
星回舒的眸子盯着巧克力,咬牙切齿一字一句地说,“吃点草吧,可千万不要饿到了,毕,竟,她,那,么,喜欢,你!”
尚元望着他高大的背影,小声呢喃,“舒舒怎么这么谦虚啊?巧克力明明就很厉害啊,为什么不炫耀一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