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严大气!
气派恢弘!
在清晨第一缕阳光的照耀折射下,这座高大雄伟的王宫仿佛折射出一种让人沉醉的五色光芒,特殊的回廊式宫殿构造设计,使得虽是严寒冬日的天气,但却最大程度上减少了寒气的侵入,让人觉得舒适!
看来今天会是个惠风和畅,天朗气清的好日子啊!
旭日初升,王宫中的奴仆杂役早早儿的待雪停之后,纷纷拿起工具赶在朝会之前尽快的将宫中内外的积雪清扫一空;侍卫们交替轮换班次,往复巡视警戒着王宫内外的一切;御膳房的厨子们,伴随着鸡鸣,开始了一天的忙碌工作。
随着新一天的到来,一切都显得那么的井然有序。
“呦,大人,您这来的也太早了吧,朝会可没有这么早开始啊!”
王宫大门口的当值守卫看着这位内穿官服,外套白色大袄的官员轻声提醒道。
自己任宫门守卫多年,还是头一回见到上朝这般积极的,这天还没怎么亮呢,就早早的守在宫门口了,要知道,这个时辰只怕多数的官员们还在睡梦中呢!
只怕是刚上任的官老爷,记错了朝会的时辰吧。
张修无语的撇了撇嘴。
他也不想起这么早的啊!
鬼知道大半夜的宫内还会派人到自己的府中传旨,让自己早点去宫门口候着,又不说什么时辰。碰巧昨夜自己又多喝了几壶酒,借着酒劲儿便神志不清,鬼使神差的就来了。
宫外不比宫内啊,站在风中凌乱的一个时辰,自己竟是被冻的醒了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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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早的风很是调皮啊!
哼!
冻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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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个,嗯,本官受君上天恩,怎敢不尽心竭力为我大唐百姓谋福祉,保太平呢?,是吧?,如今正是年富力强,正当多为国家多做贡献之时,凡事更应以国事为重,又岂能甘于酣睡于卧榻之上呢?小兄弟,你这思想觉悟还是有待提高的呀!”
张修言辞高亢,真情流露,配上这一脸的老气横秋,活脱脱的一副随时准备为国捐躯的忠臣模样。当然,至于眼中那忽闪而过的一抹似有若无的苦涩从何而来,就不得而知了。
“哈哈哈”
“想不到啊,张大人竟是这般的英雄豪气,咱家可真是敬佩啊!”
城门后,传来了一阵爽朗的笑声,那声音中气浑厚,底气十足,但细细听去,又总觉始终带有一种极细的刺耳尖锐。
张修转头望去,只见其人身着深蓝色长袍,右手持一拂尘,满头白发只用一根长长黑簪高高挽起,便披散在双肩上,尽显慵懒大气!苍老的面庞看上去异常的白皙,更添几分妖异。与后边一群弯腰弓背,迈着小碎步的小内监们不同,这位冯公公倒是龙行虎步,昂首挺胸阔步向前走来,想来是昔年在军营里练过的。
这还是张修第一次这般近距离的打量观察着这位侍奉在帝国君王左右的老者。他的眼神中总是带着智慧的光芒,仿佛一切的事情都尽在掌握之中,显得十分自信。但远远望去,除了衣着打扮不同外,与寻常老者似乎又并没有什么不同,倒是更显和善亲切。
张修知道表面都是给人看的,试想能在当今这样一位铁血君王的身旁侍奉多年,一点差错没出,一次失误没犯,而且还能在波谲诡异的宫廷内稳坐大内监这个位置,手上没点手段,谁信啊?
记得老师王猛曾对自己说过,冯庸很危险!
很危险?
一个内监,竟是能得到这位帝国宰相如此高的评价,又怎会是等闲之辈呢?
张修搓了搓冻的有些发红的双手,真是天赐良机啊!这样的大人物,可是要好好的巴结巴结呀!以后求人办事,也好方便些。
“哎呦喂,原来是冯公公啊!失敬失敬,您老可真是会说笑,要说这英雄豪气,与您当年为君上,为帝国立下的汗马功劳相比,这声敬佩喊得可真是令在下汗颜啊!冯公公可莫要拿在下寻开心啊!哈哈哈!”
见冯庸走近,张修忙迎上前去,从一旁小内监的手中接过冯庸的右臂,十分自然的搀扶了起来,那模样要多亲热有多亲热。
冯庸见张修这般热情,眼中也是闪过一丝讶异。要知道内监,由于某些身体部位的缺陷,可是十分被人瞧不起的啊,即便是如今的他在宫中位高权重,能侍奉君王左右,但也总能从那些官员贵族的眼中觉察到那一丝隐藏极深的厌恶与嫌弃。
可是从这个张修的眼神里,自己却并未看到这些。
些许的滑头,十足的精明,为人圆滑且不拘世俗,脑袋瓜子也是灵光,一时间,倒是让冯庸对张修之前的印象有所改观。
“你这小家伙嘴可真够甜的啊!”冯庸听得张修这般夸奖,也是忍不住再次笑出了声,自己这辈子最骄傲自豪的事,便是陪着当今君上打下了这大唐江山。虽说张修有些奉承的意味,但这话确实是让冯庸很是受用啊!
“末将等,拜见冯公公!”一旁的宫门守卫见冯庸过来,纷纷按宫中规制行礼,那可是君上身边的老人了啊,谁敢怠慢!
冯庸淡然一笑,朝着众人点头示意。
“好了,诸位都忙去吧!”冯庸大手一挥道。
“诺!”随行的内监,以及周围的侍卫们听得冯庸吩咐,也是恭恭敬敬的后撤三步行礼,便自行散去了,十步之内却是再无一人。
“昨夜宣旨匆忙,只怕没睡个好觉吧?”冯庸望着远处的风景,似是随意关心问道。
张修一怔,纵是他再怎么想,也绝想不到冯庸上来就问自己睡觉的情况呀,便有些含糊的说道:“还行,还行!”
冯庸闻言,只是微微笑了笑,便不言语。
“不知,我们在此要等的是何人啊?”张修还是率先打破了彼此间的沉默,一早上的思量,他心中已经有了一个大概的猜测,但他还是想再次确认一下。
“唐殇。”
冯庸那张不变的笑脸,在说出这个名字后,终于有了一丝情绪变化,但又很快消散无形。他用手轻轻拨开了挡在额前的白发,微微抬起头来,望着高空不远处正逐渐升起的朝阳。
还有半刻钟!
公子你可要快些啊!
不然,可就别怪老奴了!
张修见冯庸这般古怪举动,正欲再次询问。
杀意!
极其浓烈的杀意!
张修心中大惊,自己当年也是和专诸学过刺杀的,对这杀意的感知尤为敏感,何况这数股杀意并无遮掩,完全就是在大庭广众之下直接将自己锁定,凌厉而凶狠。
“不用做无谓的挣扎了,这些都是王宫中最顶级的剑客杀手,他们要杀你,你是逃不掉的!”身旁的冯庸倒是悠悠的传来一句。他的语气依旧是那么的轻柔和缓,但在张修听来却是忍不住起了一层鸡皮疙瘩,极是瘆人!
“不知公公这番安排,却是何意啊?难不成要在大庭广众之下,京城王宫之中,杀了君上亲封的中大夫吗?”张修终于有些知道王猛的话了,这个老家伙就是个疯子。
“今日你的性命,不是取决于我,而是取决于:唐殇。若再有半个时辰未到,那你便与他一起在黄泉路下一起做个伴吧。”
听了冯庸的话,张修简直想现在就找一堵墙撞死,自己何其悲催啊!
这又不是自己选的人啊!
凭什么他死,还要拉上自己给他垫背啊!
况且自己昨晚还那样凶他,
完了,完了,
今天怕是要冤死在这里了啊!
苍天啊!大地啊!
我,张修,可真是冤啊!
“他好歹是唐国公子啊?你说杀就杀?”张修仿佛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双目死死的盯住冯庸,暴喝道:“冯庸,你要清楚你现在的所作所为,那可是杀头的死罪啊!”
这唐殇再不济也是个唐国公子啊,岂是你想杀就杀的啊?当然,还有自己这个朝堂官员。妄杀王储,朝臣放在任何朝代,任何国家,那可都是死罪!
冯庸冷笑道:“你不必拿这么大的一个罪名扣在咱家头上,咱家说过,他来,你便能活;他不来,你便死。一个人失败并不可怕,哪怕是跌落万丈悬崖,坠入无尽深渊,只要依然能重新站起来,大不了从头再来就是。但若是,连仰望苍穹,直面挫折的勇气都没了,那与行尸走肉何异?这样的废物,帝国不需要,君上也不需要!”
“杀了他,反而是对他最好的恩赐!”
张修瞬间明白了,冯庸当然没有这个野心与权力对唐国的公子动手,这一切的安排想必都是在君上的授意下进行的。当初自己就是君上安排辅佐公子:唐殇,所谓:主忧臣辱,主死臣亡。今日他若是不来,自己自然也就没有存在的必要了。
一瞬间,张修仿佛觉得浑身的力气尽数消散!
听起来,当真是有些可笑啊!
没错!这个世界有时就是这么可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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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此时过得异常飞快而短暂。
随着朝阳的一缕余晖照耀在了张修的身上,时辰终于还是到了,但心中期待的那人却依旧没有出现。
也许,他真的是怕了吧!
张修有些绝望的闭上了眼睛,终究还是错付了啊!
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