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华匆忙的奔进了无拂的禅院。
直至进了禅室的那刻才停止。
因为剧烈的奔跑和一路绷紧的神经使得她的脸色不止煞白还带着诡异的晕红。
她小口小口的急促喘息平缓剧烈跳动的心脏。
看着围绕在无拂床榻边的九大弟子。
其中就有悟尘。
云华在这一刻竟不敢看悟尘一眼。
哪怕一眼。
因为她怕在他眸中看到质疑厌恶......
她的柔荑紧紧攥着衣裙的广袖。
略带急切的向着置身床榻上的无拂走去。
她是怯弱却不软弱。
天生骨子里就带着逼人的傲气,她只是将它藏起来了而已。
此时她的确是生出了怯弱。
可是怯弱只是面对悟尘而已。
她在乎他,所以面对这时的场景会怯弱,会连看他眼都不敢。
是因为在乎。
可是再怎么怯弱不敢直视,云华也未曾升起退缩之意。
她总不能因为在意悟尘,就不医治无拂了吧。
那是条活生生的性命。
无拂是她的病人,是她需要救治的病人。
只是在禅房门口到无拂榻边这一小段时间中,她就已经调整好了情绪。
把上无拂的脉搏。
她黛眉只是轻轻一皱。
旋即收回了柔荑。
起身来到窗棂边,环顾了四周,一抹窗上的湿气。
她转身来到禅室中央的木桌前,似是叹了口气,又似是舒了口气,手执毛笔,记录药材,柔声说:“昨日夜间可是开了窗。”
看似疑问实则陈述。
室内佛子纷纷面面相觑。
外间一小沙弥弱声说:“昨日夜间师叔确是开了窗。”
云华又问,“可是一整宿未关?”
“是,是了。”那小沙弥探头探脑的走了进来,身音明显底气不足。
“那就是了,春日夜间的风可是异常冷寒,而主持最忌吹得寒风,故此旧疾复发,一切皆有了解释。”
“是,是我的错,我,我本想着让室内通通风,可却忘记关窗。”小沙弥声音低哑,显然是自责的狠了。
“也怪我,事先没有交代清楚。”
云华说完后向着小沙弥走去,揉了揉他顶着戒疤的脑袋,笑得柔和,半分责怪沙弥的意思都无,“记住这次教训,下次可莫要再犯了。”
小沙弥愣愣的看着云华的笑容,怔怔的点了点头。
而罪魁祸首却全然不知她这一笑有多勾魂摄魄,引人注目,像是天边的日光都凝聚在了她的身上,熠熠生辉。
她转身拿着那张记录了药材的宣纸,立在无拂大弟子面前,将宣纸递给了他。
“按着这张纸上记录的药材下山买药,以及其上的煎制方法来做,一丝的纰漏都莫要再出了,说起来先前也怪我,没有交代清楚...”越往后说她的神色越发黯然,连带着眉梢眼角间都流露出了几分神伤。
其中有自责,也有那几分说不起道不明的难过。
“阿弥陀佛,云施主莫要自责,你已经做的很好了。”
云华却是有些怔愣,卷翘的长睫一颤,她缓缓抬起头,对上面前佛子慈悲,毫无责备的眉眼,她不禁有些无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