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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8章 悼念与逝去

就因为这个日期,蓝同才没有丝毫怀疑,挂了电话他就赶往了机场。这是巧合,还是楚野早就选好的日子,让两人的梦想以同样的方式重叠?

公安局的人员将楚野的尸体带到了医院,说是调查死亡原因。楚野父亲说:“这还用调查吗?都TMD干一些无用功的事儿。”然后楚野父亲抱着儿子的尸体去了火葬场。我和蓝同在火葬场见到了楚野的尸体,面目全非,支离破碎。楚野为什么要选择这么残忍的方式结束自己的生命,列车是从楚野的头部轧过,身体已经脱离了骨架。

我和蓝同的泪是无声的,一滴一滴划过脸颊,有一种声音在内心咆哮,只有我们自己听得到。

楚野的父亲拿出一封信,我打开

羽豪兄弟,今生知己:

当你看到这封信时我已经乘火车去往遥远的地方,本想坐飞机的,可惜我买不起机票。别问那是什么地方,总之是我期待的地方,是能养育纯洁灵魂的地方,也许那个地方叫灵魂圣殿。我们以后再也不能相见,在这里我也不用写再见了。

还记得吗?记得那些大学琐碎的时光,昨天我们也都谈起过,那是我最高兴的时候,那时侯有我有你有蓝同,我们什么都不怕,我们尽情的幻想明天,尽情的寻找明天。虽然后了我们一次次挫败,我们依然坚持着因为我知道能坚持生命就不会虚度,还要我最好的兄弟们和我一直前行,我不怕。你知道我那时候为什么一直骂人一直打架吗?因为我感觉世界是肮脏的,所以我要用最肮脏的一面去面对这个世界。我一直都认为我们的梦想是最为纯洁的是生命最重要的,直到今天你告诉我生活排在第一位,梦想为二。我才发现我真的错了,这些年我一直在敷衍生活,而我年龄的累积让我对一些事情欲加力不从心。今天我也喝醉了而到早晨的时候我开始头疼,我才隐约的感觉到自己的青春已经到了结局,而我一直徘徊在生活之外,梦想也远远使我不能触及,我才发现我完了。坚持还在,但有些事情已经力不从心,我不知道我的坚持还能对梦想有什么慰籍,所以我选择了离开,去另一个地方去继续我的梦想,我相信有花开的地方,有春天的地方就不会有绝望。

绝望这个词不知道在什么时候走进我的大脑,搅的我日夜不得安宁。我所有的尽力还是和两年前一样空空如也,除了一些自己欣赏的作品,我还是一无所有,还是和走出大学时一样,现在甚至有些人认为我是寄生虫。不,我还丢掉了专业课上所学的知识,能让我在社会上生活的专业知识。其实我也很向往生活中的理想国度,可是我走不出去。就算我走出去,我的心也不会同意,我依然讨厌势利眼,阴阳奉承的小人。我理解你和蓝同是被生活压力逼上了世俗之路,但我能从你的眼睛里看出你并没有将梦想忘记。我要告诉你坚持下去,在满足生活的同时坚持下去,你已经坚持了那么多年,你要坚持下去。在远行的路上我会祝福你和蓝同。

走到此时我才感觉到了心情的沉重,我在青春年华就进入了一个误区,我是一直认为自己是一只美丽的孔雀。身披斑斓忘乎所以的去追求美丽,去向大众表现我的美丽,而我却忘了我始终是一只鸟,不是那只浴火浴水都不眨眼的凤凰。只一味的追求美丽,生活却因我追求美丽的姿态而践踏的一塌糊涂。”我始终是一只鸟,我需要吃饭。”

也许大家都会笑我懦弱,也是吧!可我是带着坚持走的,这已经足够了,好了不多说了,再等会就该误了班车的时间了。对了,有时间记得回来看看我爸我妈,我对不起他们,我辜负了他们。

你永远的兄弟楚野

落笔满是思念

这几天里我和蓝同一直陪在楚野爸妈的身边,直到把楚野的骨灰送到他永远的安身之地。在那一方矮矮的石碑前我和蓝同的脑海中浮现许多许多关于昨天的画面,曾经那个爱骂人爱打架,用最肮脏的方式对待这个世界的人与我们永别了,可他的灵魂依然保持着对梦想的纯洁,他不是懦弱,他是最勇敢的人。他和诗人海子一样永恒的生活在最纯洁的灵魂圣殿,那里也许可以寻找到他永恒的梦想。轻轻的风声擦过耳鬓,蓝同开始清唱:

从明天起

做个幸福的人

喂马,劈柴,周游世界

从明天起

关心粮食和蔬菜

我有一所房子面朝大海,春暖花开

从明天起和每一个亲人通信

告诉他们我的幸福

那幸福的闪电告诉我的

我将告诉每一个人

给每一条河每一座山取个温暖的名字

陌生人我也为你祝福

愿你有一个灿烂前程

愿你有情人终成眷属

愿你在尘世获得幸福

我只愿棉朝大海,春暖花开

歌唱完,楚野的父亲已经泣不成声,他告诉我们他就是楚野的老师,他曾经梦想成为一名优秀的画家,只想打破“只有人死,画才升值”的规律。可是后来由于那个年代没有多余的梦想,只有生活才能保持住生命的活力,他渐渐投入了生活,可走进生活后他渐渐发现生活不是他想象的那样,一边进行生活,一边坚持梦想。一心不能二用,他还是选择了生活。后来在慢慢有起色的生活里,他也慢慢忘记了自己的豪言壮志,慢慢忘记了梦想。他说他害了孩子,他说他认为自己现在有能力安置楚野的生活,可这孩子太倔强,什么也不肯要,才导致他对未来无望。

他说他在也没有了孩子,也遗失了梦想,他的心空了。我和蓝同也渐渐控制不住泪水的涌动,我们走到楚野爸妈的面前,恭恭敬敬的叫了句:“爸,妈我们都是您的儿子,我们都是您的儿子……”

我终于理解了楚野爸爸为什么会拉动那些有名气的画家,那些都是楚野爸爸曾经的朋友。

一礼拜后,楚野的父母决定将楚野留下的全部作品进行宣传,而且倾家荡产的宣传,以各种形式宣传。做画展,做专访,做网站……只是展出,却不出售。一时间楚野的名字铺天盖地,整个世界都是。一家电视台请了一位教授参加楚野作品展,现场报道上教授大惊失色的走过一幅幅作品后大叫道:“天才,天才,这真是天赐的画作,能告诉这是谁的画吗?”楚野的母亲失声痛哭道:“我的儿子,可我的儿子死了。”教授眼中晶莹的泪掉在了地毯上:“千里马不见伯乐,只空怀千里志。悲也,悲也。天才,祖国的天才……”

经过电视报道后,经过教授如此赞叹后,所有对画有兴趣的人士全部慕名而来。电视几乎每个频道,每天总有几分钟来报道楚野这位大画家的作品种类以及特点,然后拿东西方大师来一番比较,然后则是称赞,最后是感叹。而所有对画有兴趣的人士都想获得一幅楚野的画作,楚野父母却是不出售任何一幅。这样一来楚野画作的珍贵犹如在天植地,在地摘星。后来画展持续了半个月,楚野的父母就消失了。

半年后在北京最大的拍卖行里拍出了一幅天价的画作,画作上还有题诗,署名是赤羽豪。电视台追踪报道,当记者追寻到我时,我只是平淡的讲述了一些关于楚野的过去故事,然后记者让我回忆的时候,我说我忘了。然后记者又找到了蓝同,蓝同与我的反应一模一样,只是简单的说了过去的事情。有时候一个人将另一个人记忆成自己生命的一部分时,若是另一个人死亡了,那这个人的记忆就很难在回到他的身上,不是想不起来,也不是不想去回忆,只是回忆起来便是痛苦,潜意识已经将大脑和与这个人有关的一切隔绝了,并不是刻意的忘记。这就应了古人的一句话“物至极必反。”

我们的回忆仅限于几句话,而过去的,被视为生命与成长的过去的点点滴滴都支离破碎。我们好象醉汉一样,都喝的烂醉,等一觉醒来,发现只有日记中存在着一个人的名字,和失去记忆时的文字,而记忆仅仅留在醉酒前。

又一波关于楚野的新闻风暴席卷而来,电视,网络,寻常巷陌,茶余饭后谈资都是楚野,先是赞叹,最后是一声感叹。而楚野呢,楚野已经走的很远很远,也许他已经到达了那个被他视为幸福天堂的地方,那有七彩的风铃在风中轻轻的将他的灵魂唤醒,轻轻的告诉他:“幸福过度已经到站。”

蓝同回了江南,北京又空了,空了之后的北京是一种无形的痛苦在我的内心蔓延。我天天躺在家里,时常烂醉如泥。我根本无法打起精神去找工作,也没有心思再写一些酸痛的文字,我和曲萌渐渐开始了吵架。我感觉自己的世界要崩溃了,我对一切都失去了信心。

在天气炎热的盛夏我接到一个电话,是那位被我骂做王八蛋的主编打来的,他说我走了之后,那本刊物的质量下降了不少,希望我能回去。我答应了,再不答应我可能就会成为一名乞丐游离街头了。

回到熟悉而陌生的办公室,我先到主编那道歉,主编说,你的事情我都听说了,我理解你当时的心情,该道歉的人是我。我没再和主编说什么客套话,现在的我越来越沉默。生活一切恢复了平静,我和曲萌的关系也渐渐融洽了。不是因为我拾起了信心,而是我感觉自己不能这样沉沦下去,我要对得起父母给予的身体,我要对得起楚野寄托在我身上的梦。

在每每休息之余,我都会进行自己的创作,我要把我们以前的故事写成一本书。在年末之时,不知道是哪位开发商大发善心,决定在北京建一座艺术殿堂,图纸上描述的殿堂和楚野曾经描述的一样。以后的每天我都会从那经过,这是楚野的梦,也是所有艺术爱好者的梦,更是中国精神文明的象征,我要守候着,等它一天天建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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