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等酉情开口,丁副监放下手里的羊毫笔,拿出了今早膳房的小厮做出来的两碟深褐色的茶酥,笑吟吟地走过来,端到了茶桌上。
“酉小友,看来我们有很多话要聊了。”丁副监咧着笑,开始泡起了他都舍不得喝的雨前龙井。
对比起丁老头,酉小夫子倒是很不客气地先用起了茶酥。
“其实,也没有很多话想跟你说。”从某一角度看,她实在是诚实得可怕。
酉情眯着杏眸,细细地看了丁老头微微发黑的太阳穴,这玩意不仔细看绝对发现不了异常。
“我相信你的,酉小友,快回想一下那本医书。”丁老头最近为此当真是犯愁,明明早就绝迹了的奇毒,这叫他怎么去解。
她没有急着说什么:“你呢,琢磨得如何。”一早就发现了老头手上的小刀口,八成是放血出来存毒去了。
“嘿嘿嘿……这都被你发现了?”丁老头讪笑,他看得很开,活得没个正形,虽然自己命不久矣……
但他可以从血里边弄点千诱,去弄死看不顺眼的人。
酉小夫子轻轻吸了一口气,微眯着杏眸晲着这个鹤发老头子。
这老头是鹤湉湉的师伯,鹤湉湉在七仙吟那会儿一直蹦跶,她一眼就看出来了,鹤湉湉身上的千诱已经解了。
原著女主有些门路是不假,她好奇替鹤湉湉解毒的人是谁。
“若你不说清楚,你是如何染上千诱的,我也不会告诉你一个字。”她淡淡地说道,抿了一口茶,眼底埋葬着森寒。
丁副监噎了噎。
他深深地叹了一口气,揪着白花花的胡子说道:
“是我师门里一个小徒弟。”
“她天赋异禀,当真是年少有为。”他回玄医宗后,南门域已经跟他表示过,这个徒弟是他此生最得意门生,也是最后一个关门弟子。“
“谁知竟中了千诱,而老头我替她放血祛毒时碰到了她的血。”
“我这师侄的医术,现已超过她师父。”如果不是这千诱,这个素未谋面的师侄八成也不会从阙国来到南辽这儿。
酉小夫子捏了捏耳垂,一脸茫然,语气平淡如水:
“哦?”
“既然如此,千诱应该拦不住她才对。”
暴龙本龙虽然年纪很小,但该有的架子一个不少。
她跨着二郎腿,唇角衔着微弱的笑。
丁老头嘶了一声:“千诱是绝迹奇毒嘛……老头子我这百年岁数都不知道,更何况我那年少的师侄呢?”
“哦?那么你师侄怎么样了?”酉小夫子吃完了一小碟茶酥,觉得差不多够了才收手。
“好几日没来,八成在专心研毒。”老头小心翼翼地收起自己那几两雨前龙井,生怕酉小夫子抢了去。
小夫子听到这句话,杏眸里的笑意深了几分,右眼底下那颗泪痣绯红。
呵呵,这老头子真傻,他亲爱的天才小师侄都已经解毒了,而这老头显然是被蒙在鼓里。可能鹤湉湉是用了见不得人的门道才解了毒,否则没有理由不让丁老头知道。
既然鹤湉湉有手段解毒,那丁老头也没有必要继续受罪了。
“老头,这个解毒方子,我是回想起来一半。”
“另一半,我可不确定。”
“你自己看着办。”
话是这么说,但她提笔写下来的方子的确是有效的,只不过因为缺斤少两,药效比较薄弱而已,但只要慢慢调养也足够了。
做事留一手,是她的习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