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娘端着汤药踱进屋内。抬头瞧见床塌旁的男子,秀眉蹙起。栖近他身旁,柔声劝道,“爷,先歇一会儿,这儿就让月娘来候着。要不然等红衣醒了,你却要病倒了。”
他已经三天三夜未曾合过眼,在这样下去怎么得了。
风晏阎却恍若未闻,仍旧痴痴地瞧着她。他的眼里占满了她苍白的容颜,她的唇略显干涩,紧闭的眼睑之下覆盖着长长的睫毛,原本星光熠熠的眸子此刻瞧不见半分光彩。
栖身靠近她,在她耳旁轻轻呢喃,“如果你恨我,如果你怨我,那就醒过来,来报复我。”他不要看到她现在一动不动的样子,太过虚无。
“要怎么样,你才肯醒过来呢。”深沉的男声又是徐徐说道。
床塌之中的人儿仿佛是听到了他殷切得呼唤,紧闭的眼眸微微蠕动。是谁在叫她,是谁一直不肯放她走,她觉得好累!
就在此时,月娘惊呼道,“爷……红衣醒了……红衣醒了……”
风晏阎赫得抬头,注视着苍白的她。瞧见她微微睁开的眼睑仿佛又要闭合,厉声喝道,“不许再昏厥,给我睁开眼。”
红衣闷哼一声,被他如雷响般的话语怔到。一双眼嗖得睁大,瞧见一张神色慌张的脸膀。原本俊逸的容颜显得落魄,他的眼底是浓得化不开的担忧。
为什么如此失魂落魄?为什么如此憔悴?为什么会这么忧虑得看着她?不,绝不能再想下去。
“你……走……”虚弱的声音断断续续地响起。
别过脸去,将眼一闭,眼不见为净。她已经不想再见到他,更不想再被他蛊惑。他的心里,从来都没有过她容身之地。
他所有的一切,都只是阴谋!她只是他的一颗棋!
风晏阎看到她的反映,听到她的话,心中顿时惆怅无比。颓然得起身,转过身去冷冷地说道,“我没让你死,你就不准死!”
只要她还活着……只要她还在他身边……只要还能听到她的声音……哪怕是她恨他,哪怕她会怨他一辈子,都无所谓了。
红衣将头深埋在被褥之中,听到渐渐远去的脚步声,一颗心瞬间又滑落至谷底。连生死都由不得她?她终究这么卑微?
月娘端着汤药走到床塌旁,宽慰道,“红衣,你可知道爷守了你整整三天三夜,不眠不休。他对你……”
“我不要听……我不要听……我只是他的一颗棋……他还没玩尽兴……所以他就不想让我死。”使劲地摇头,不想再听到有关他的好。
“好,我不提,我不提,你别动。”月娘将她按住,深怕她猛烈的举动扯动伤口。这两个人,究竟是为何如此这么折磨对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