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月,”侯爷突然转头,正好对上心月的眼,唇边线条微弧,“今天朝上,陈仲康被皇上封为东宫禁军统领,苏子枫被封为秦王府禁军统领,你说他们谁更有前途?”
心月被他话小惊一下,不及防之下,深深地望进那幽邃的眉目间,看到对方眸光略闪,似波动了一下,忙移眼,视线微调,投向侯爷身后之景:“侯爷,我也无法回答这个问题。”
“裴宰相真是老谋深算啊,”侯爷身影未动,风拂而鼓起的衣袖飘然,连带着把他身上那隐藏着的桀骜之气扬起三分,“关键时刻,居然采用折中的办法,太子和秦王谁也不得罪,本侯不得不钦佩他。”
对此,心月心中似乎已有模糊的概念,陈仲康与苏子枫是要各为其主了,心月森寒之意泛上心,口中却坦然答道:“侯爷多虑了。”
侯爷依柱闭目,不再说话,心月只能坐在石桌旁的另一石凳上,忍着凉意春寒,幸好正值百花初绽,扑面风中含着淡淡的甜味,就这样陪坐着,自得其乐度过悠长时间。
也不知过了多久,远远看到一抹绛影靠近,走近一看,是林伯均!这个过去看来如此可憎的面目,此刻出现了,但因为自己的窘境,心月也无可奈何,但有一点,心月现在才明白,林伯均是侯爷的人,他过去一定也是为侯爷办事。
等林伯均走到亭前,“侯爷……”轻唤之下,对方居然半点反应都没有,心月走近,微抬高声音,“侯爷……”
看到心月林伯均也是一楞,他脸色不甚愉快,还有一些复杂:“侯爷……侯爷……”
慢吞吞地睁开眼,侯爷精神颇好的样子,启口问道:“什么事?”
“侯爷,刑部,工部几位尚书在前厅外等侯爷,说有急事找侯爷商议。”
“哦?”侯爷似感几分兴趣,“这些老臣又想干什么?”抬起头,林伯均眼神示意有外人在场,不便回答,却看到侯爷笑意暗蕴,首肯的示意,大惊,飞快地看了心月一眼,又低下头:“他们是为皇上准备封秦王为洛阳王,一事而来。”
站起身,侯爷洒意一整衣,偏首笑问道:“心月,你说本侯见不见他们?”
本以为自己可以在他们谈事时脱身,谁知如今竟被侯爷问及此事,皇上封秦王为洛阳王这事,朝中太子府的人反对也是情理之中,斟酌一下,应道:“侯爷,皇上此举怕是欲速则不达。”
暗眸一深,侯爷冷意微敛,盯视心月片刻,舒眉含笑离去。
被这么折腾了半日,心月双腿都有些麻痹,远远见侯爷和林伯均离去,风中还飘忽来几句林伯均搬弄是非,诋毁自己的言语,心月也不恼,心中考虑着,怎么逃走,起身回屋。原来以为这段小小插曲是侯爷兴起之举,过眼便逝,哪知这一切才是磨难的开始。至此过后几日,侯爷居然日日来后花园。无一例外要她同席做陪,也不做什么具体的事,只是聊天品茗弹琴吟诗喝酒做画,兴之所致,随意为之。随着他一日比一日的静,她倒一日比一日的慌乱起来,心吊起,应付着他不时的雅兴,对他的意图也越来越模糊,摸不找边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