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同穆浔瑀冷战了。
自从那晚过后,他便不同我讲话了,还下令除了日常的吃住,谁都不准来看我,谁都不能和我说话,还让人把我住的院子围了起来,密不透风,不让我出去。我委实觉得他实在是小肚鸡肠,吃亏的是我,就仗着自己是太子封闭我的自由,还威胁他人不能同我说话。
穆浔瑀虽然很讨厌,但是他在宫中是极其受尊重的。我有次实在是无聊极了,便央着我身边的那些小宫女同我一起吃瓜子,聊八卦,可是她们就在旁边直愣愣毕恭毕敬的站着,真的是畏惧那穆浔瑀一句话也不同我讲,我觉着无趣,便拉着阿柔坐下来,嗑瓜子,我嗑一颗,壳子在我的嘴里咔咔响,我便忍不住开始和阿柔讲起他的坏话来,古时候的人都说,面由心生,好吧,我承认,穆浔瑀是是是挺好看的,但时他也很奇怪,明明不喜欢我,还要娶我,可是爹爹和他不是对立着的吗。我要是天天枕边睡一个不喜欢的人,想起来便难受,他和林筱雅既然郎情意切,怎还忍得娶得他人。我实在是瞧不上他,既然喜欢别人,那就去把他明媒正娶过来啊,即使结果可能不如意,但也要努力一下啊,倒不至于像现在这样偷偷摸摸的。
我吃了一把瓜子,但没有什么想吃下去的意味儿,我不喜欢这种没有味道的壳子,但是因为穆浔瑀喜欢吃,所以宫里备的都是这种瓜子,可是我不喜欢的他都喜欢吃,我瞬间有点气结,一下子起身,“阿柔,走!”阿柔吃的正开心,愣愣的,“走哪里呀,小姐!”直到过了一小会儿,她才领会我的意思,作出一脸苦状,“小姐,你还要出去啊,太子殿下把这里封的严严实实的,我们肯定会被抓住的。”
穆浔瑀为了跟我作对,居然还把他亲自调教的几个士兵放在我院儿的大门口,他们长得凶神恶煞的,身上的肉看起来就感觉像是两块大石头,高高大大的别说是我们两个活生生人了,我觉得是两只蚊子也飞不出去,都要被他们的眼神给吓死了。可是整整一周了,我感觉我都快要发霉了!!!!实在是顾不得那么多了。我突然装作肚子疼一下子就砰的倒下了地,撞得我屁股生也疼,脸涨的通红,阿柔和那些小宫女们看到我倒了地,吓得话都不会说了,飞快过来手忙脚乱拥着我,推禳着我,“太子妃!太子妃!您怎么了!”豆大的的汗水从我额头上冒下来,我痛苦的捂住肚子,虚弱地说:“我....我肚子....疼。”
看到我这痛苦的样子,一小宫女急的眼泪都吓出来了,“我去请郎中,太子妃,您撑住,我马上就去。”
阿柔急的头上冒青烟,“等你去请来,我家小姐早就遭遇不测了,小姐身体不好,拖久了可能要她的命,我们现在就要出去找大夫。”
“好好好。”她们都很着急,怕我真的遭遇到什么危险,急匆匆地把我搀扶出去。我一路叫痛,她们的步伐更加快了,终于到了门口,那几个像罗汉一样的士兵拦住了我们,语气不善,“未得太子传唤,太子妃不得出去。”阿柔冲出去,“太子妃现在生命垂危,要是出了什么差错,你们可担当不起!”他们仍然不为所动,阿柔和几个小宫女见状就要冲上去与他们打斗一番,那几个士兵表情刚有一点松动,说那时那时快,我迅速拉开了阿柔,飞速抛开我随身携带的一包粉末,粉末飘洒在空中,他们一下子就晕倒在地上了。
我拉着阿柔随即像疯了一样一溜烟地冲出了府,“小姐!没事了没事了。”阿柔大口大口地喘粗气,撑着膝盖,直不起身来。我也喘不过来,又感到奇怪,“你怎么知道我是装的?”
她拍了拍我,“我还不了解你吗。”她狡黠地对我眨了眨眼睛。
嘿嘿,果然是好姐妹,我拉着她朝着醉香楼前进。
一路上,犬马声色,热腾腾的包子里喷香的热气里,有人在吆喝着一串串糖葫芦,有人在表演杂耍胸口碎大石,又亦有人在贩卖黄昏。我喜欢这样热热闹闹的生活,人间烟火气,最抚凡人心。当我沉浸在这样的温暖的人气里,我看到有一堆女孩儿拥挤在一个卖首饰的店铺那里,闹哄哄。我拉着阿柔过去,人太多,于是我先成功地挤进去了,看到那些漂亮的钗子,我的眼睛瞬间就亮了起来,每一个都好漂亮啊,我的目光不禁被里面一只白色的钗子给吸引住了,虽然在其中不是很富丽堂皇,但是简简单单的钗子上零星地点缀着几朵小花,显得是那样的特别别致,我决定要买这支小小的珠钗,我还未掏钱时,就有一个胖胖的中年女人突然抓住了我的手,我去看她,没想到她却突然狠狠把我的手给举了起来,神色很生气,很大声的嚷嚷,“小偷!偷我钱包!”
我懵了,真的懵了,脑子一下子运转不过来,啥???小偷?
旁边的人们听到这个大婶在这里嚷嚷,七手八脚地就把我围了起来,我环绕一圈,没有看见阿柔,他们一下子就把目光聚集在了我身上,漏出鄙夷的神情,都在那里窃窃私语,对我指指点点
“没想到啊,我看这小姑娘长得漂漂亮亮的,没想到会偷东西。”
“唉,现在这个社会,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啊。”
“快报官快报官,这个小姑娘太可恶了。”
那大婶用力托着我的手,我挣脱不得,我觉得我此时的嘴巴大的一定能装下一个鸡蛋,“我什么时候偷过你的钱包,你不要冤枉好人啊!”我的右眼皮一直在跳。
“那你让我搜搜你身上呀。”那个大婶朝我嚷嚷,感觉嫉恶如仇,我身正不怕影子斜,我只是来买个钗子,怎么说我偷她的钱呢,我直起身板来,理直气壮地说,“你搜呀。”那个女人听到我这么说,立马就上手搜我的荷,还掐到了我的肉,一番摸索,我看见她从我的身上摸出了两个荷包,红的的是我的,另外一个绣着花朵的荷包不是我的,不言而喻,我瞪大了眼睛,她把这个打开来,里面有好多银子,周围的人看着这个,一下子议论声又爆开了。
“呀,这小姑娘偷人家东西,居然还这么理直气壮。”
“是呀是呀,居然脸不红心不跳的,什么人呀。”
那个大婶得意洋洋的看着我,嘴角高高扬起,“看你是小姑娘,不跟你计较,要么小事化了,我们私下解决,要不就报官,让你去蹲牢狱。”
我看着那个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我身上的荷包,一下子突然明白了,我中招了,她在讹我钱,刚才人这么多,挤进来的时候一定被不小心给算计了,我心里好懊恼,脸上红一道,又白一道的,绝对不能闹到朝廷上去,堂堂的太子妃竟然因为偷钱被告上了宫廷,这可让我的脸往哪里搁啊,但是私了,不就是承认就是我拿了她的钱包吗!!!!天呐,娘呀,左也不是,右也不是,我真的是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啊,我怒了,这青光大白天里,竟然被别人这样冤枉诬陷,真的是天网恢恢疏而有漏啊!!
我感觉我现在仿佛成了过街老鼠,人人喊打,我深深的期盼着阿柔能赶快来解救我,可是我不知道她现在到底飞到哪儿去了,呜呜呜......
就在此时,也许是看不过去,有一个中年大叔突然站出来说了句话,“怎么能这样对一个小姑娘。”我认得他,他是城南那家鸭肉的老板,我可是经常叫阿柔去光顾他家生意的,我灰暗的内心里突然燃起了一个希望的火苗,“直接送官府吧,这个小姑娘长得周周正正的,没想到心同乌鸦一般黑。”他还咬牙切齿,愤愤不平。听到这话,我的心瞬间凉了半截,泪了,真的是出门没有看黄历,这都什么事啊啊啊啊啊啊。我见着那大婶似乎真的要把我送官府,我都快石化了,这世道竟然还有贼喊做贼,做贼不心虚的人啊.......
我气地跳脚,“不是我不是我,你在冤枉我。”
那大婶慢吞吞道:“那你又不肯去朝廷,不是小偷是啥。”
一堆人在那里嘟嚷着,“是啊是啊,就是小偷,你就是小偷。”
我从来不是一个任别人欺负的人,我生平最讨厌别人误会我,冤枉我,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一犯我我必犯人!
我抱着手,对着那个拿着荷包得意洋洋的翘脚的大婶冷冷道,“敢问一句大婶,你如何知道是我拿了你的荷包,你一过来,便指着我是我是小偷,你怎么就第一眼确定到我就是那个拿您钱包的人呢?”
“当时我就跟你一人撞到过,别人都没有接触到我。”她气定神闲,一副光明磊落,“那只能说明我看的准人,一眼就看出你是小偷。”
我哈哈大笑,“大婶,都是女人的第六感是最准的,我觉着你像只黑乌鸦,毕竟天下乌鸦都一般黑嘛,你年纪也不小,为什么倚老卖老,为何还欺负我这么个弱女子!”
她似乎要同我打起来,但又故作可怜状,拂袖眼泪,“姑娘,你为什么这么恶毒地说我,这袋钱明明是你拿的,怎么又是敢做不敢当呢。”旁边的人呢又窃窃私语,群起激愤。
“哦?”我漫不经心地看了看地,用脚摩擦着地面,又对她微笑,“我敢问我一个丞相府的女儿,堂堂的太子妃,稀奇你这么一小袋银子吗?”
围观群众一阵惊呼,我看着这女人的脸一下子变成了猪肝色,又变成了土灰色,我觉得她去唱戏一定是个好苗子,虽然老是老了点,但是换脸快,本色出演,都可以不用涂胭脂了。
“原来她就是太子妃呀?”
“我想起来了,我之前在灯会的时候见过她和江将军一起去放河灯呢。”
那人又问,“她不是太子妃吗?怎么又和江将军一起出去放灯呀。”
“这你就不知道了吧,事情还要回到很多年前,江将军少时和这魏相的女儿一起在宫中读书,可谓是青梅竹马,两小无猜.......”
我听到那两人在偷偷讲话,还是说的我,怎么听着听着越来越扯,当事人在这里都不知道我竟然,发生了这么多事情我觉得我才是那只乌鸦,心里不停地冒黑线,怎么这故事的版本这么的....的...的玄幻.....我轻轻咳嗽了几声,那两人还在绘声绘色,聚精会神的喋喋不休.....罢了....
我瞧着刚才框我的的那个大婶,她此时的脸色绝对像那个啥来着,对对对,包青天!!!她一下子跪倒在地,身子不停地哆嗦,说话的时候声音都是抖的,“求求太子妃绕过我吧,我一时鬼迷心窍,竟然冲撞了太子妃,求求太子妃饶过我吧。”
围观的人立马就明白了怎么回事了,原来是她诬陷我。
“哦?鬼迷心窍,你不仅冲撞我,还诬陷我,你可知这是什么下场?”我微眯着眼,眼神轻佻,故意吓她。
她一听我这样,面上马上就心如死灰,一下又一下磕在地上,有深深的头碰到地上声,我心里一惊,听着声音都疼,大姐啊,大可不必,我只是吓吓你.......她带着哭腔,或许是被我吓到了,脸上是真实的两行清泪留下,“太子妃饶了我吧,求求太子妃了,我很早就守寡,家中有一个瘫痪的老母,还有一小儿尚在哺乳当中,几天了,只能靠水充饥,我实在是走投无路了。”
“难道就因为你处境困难就可以做这种小人之事吗?难道因为你上有老下有小就可以随意诬陷别人吗?我看你今天这等熟练,一点也不畏惧,想必在我之前还有被你算计的很多人吧。”我厉声对她说道。
她没有停止哭泣,又开始听到一下又一下闷闷结实的磕头声。我有些烦闷,摆摆手,“快别在这里磕了!”
我见着她,虽然刚开始吵的很凶,但是她的衣服上不起眼处还是有几个小小的补丁,虽然很旧,但是好在很干净,这熙熙攘攘的大昭城,看着每个人都体体面面,生活富足美满,但是总还是有些人,一直生活在潮湿里,生活在不幸里。
我看着她,长长得叹了一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