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湖之畔,有一家以轻重双剑闻名的剑派。胡不归几次在临安城盘桓,都是应十三少之邀而来,没能见识见识这名震江南的轻重双剑之术。
他入城时,恰好碰上临安初雪,特意前往西湖看雪的游人如织。胡不归在去信告知板蓝根等人自己的鸽子本质之后,他借着这个机会,也来到了西湖边上。
“别挤别挤!”胡不归夹在人群中,已经被挤得七荤八素。眼前这人流堪比在药王山前求绑定奶的玩家数量。
没过多久,人群中传出一声“非礼啊”,一道霹雳从天而降,带走了一个无知且无畏的灵魂。
众人纷纷往后退了几大步,生怕波及到自己。等到自己安全后又向雷霆的落点投去鄙视的目光,顺便想看看苦主到底长成什么模样,竟能让人铤而走险伸出咸猪手。至于被雷劈死的家伙是谁,没人管他。
只不过进入众人视野的都是被雷击吓得面如土色的玩家,压根看不见倾国倾城的美貌,。于是大家把那个倒霉蛋忘掉,玩家们重新挤在了一起。
胡不归幸运地站在人群外围,没有直面雷霆带来的冲击,然而玩家们后退所带来的影响着实反馈在了他身上。趁着雷击余威犹在,他退出了看雪的人群。
“少侠,坐船吗?”一位老艄公撑着乌篷船泊在胡不归身侧,船上蹦下来两个身佩轻重双剑的玩家。
“人怎么这么多?”女侠看了一眼身侧的少侠,拉了拉他的衣袖,“咱们回去吧。”
胡不归拍了拍身上的脚印正准备上船,艄公已经摇着桨载着两人回去了。
胡不归:“……”
......
“西湖美景三月天……”老艄公在船上唱得正起劲,少侠端坐在船头望向白茫茫的水面。
水面上积着一层薄薄的浮雪,乌篷船如同一根毛笔,在宣纸般的水面上留下自己的痕迹。风撩起少侠额前的发丝,发尾不时拂过肩头的剑柄。如果不考虑旅人的体感的话,这场景就是一幅意境高远的山水画。
只不过船头那斜背长剑的少侠已经快被冻木了。
“难怪只有大侠才有资格摆出如此姿态。”胡不归盘膝而坐修炼内功以此抵御寒冷,要不是船上不能随意活动,他甚至还想练上两套剑法——恒山剑法已经让他忘了个干净。
这西湖到处都是景,也随处都是渡口。胡不归在目送那一对侠侣远去之后没过多久,另一条船就停在了他身侧。
“渡湖十文,游湖五十文。”
这船资不贵,胡不归难得大方一把选择游湖,然后他没过多久就后悔了,然而这时船还没过湖心……
湖中央是大名鼎鼎的湖心亭,胡不归对这亭子颇有好感,毕竟《湖心亭看雪》这篇小品需要背诵的篇幅比起其它传世的名篇要短多了。
只不过亭中没有铺毡对坐看雪饮酒的痴人,却有一帮子玩家在那挤作一团,就连亭子上面都挤得满满当当。
突然,一个人自亭中飞身而下,在水面点了几步然后“扑通”一声落进了湖里,围观群众送给他一阵哄笑。这人匆忙爬上一旁停泊的小船,换下湿漉漉的衣服,连饮了两大碗热酒,这才跃回亭中。
胡不归看见这么好玩的事情,连忙让艄公靠近湖心亭。
“五步,四丈!”一个人高声叫道。
边上的人议论纷纷:“能在这湖中连行五步,风兄的轻功也算不凡了。”
被人唤作风兄的男子虽然看上去十分狼狈,但是脸上的神色十分骄傲,丝毫不像落水之人。
“我来试试!”
这人背着轻重双剑,一身明黄校服,估计是西湖叶家的弟子。只见他两腿一蹬,纵身从亭子顶上跃下,却没能在水面上借到力,直接就沉底了,半天也不见浮起来。
“背着那么重的一把剑也想来比轻功?不自量力。”围观群众没有一人伸出援手,连对他表示惋惜的人都没有。
风兄骄傲之色更盛,甚至还在冷风中摇起了折扇。
胡不归看得连连摇头,他轻功自然是比不上这人。只不过在掉进冷水之后还能摇扇子扇风的恐怕全天下就这么一个,就连身负九阳神功的张大教主都不能这么干。
“还有没有人要比试比试的?”这声音与刚才报数的是同一人,胡不归估计这位大概是裁判。
听了这话,所有身穿铠甲的、用重兵器的都往后退了一步,只有几个人脱了身上的棉袍换上布衣表示自己准备参赛。
能在水面上大放异彩的轻功也有数,什么登萍度水、草上飞、一苇渡江、踏雪无痕、燕子三抄水……胡不归眼前这几位兴许就是这些轻功的传人。
“漕帮云之遥。”裁判担起了报幕的职责。
胡不归发现这些轻功好的人名字里都要带个风啊云啊月啊叶啊之类的,不过听起来确实比魔法少女铁柱这种要贴切一点。
云之遥深吸了一口气,身子凌空而起,左脚在柱子上重重一蹬,整个人在水面上弹了三弹,然后势头才停止沉进水里。
胡不归憋着笑,这人除了自身不旋转之外,其余的姿态太像打水漂时被扔出去的石头了。
裁判沉吟许久:“这个,云少侠,你这一手是燕子三抄水?”
“不是。”云之遥神色傲然,紧盯着风兄。
风兄一脸不在乎,还在摇着折扇。
“只是为何施展轻功之时沾水的是肚皮啊?”裁判问出了在场所有人的疑问。
“这是模仿游鱼的轻功,说了你们也不懂。”
裁判见自己再问下去也没有结果,干脆报数:“三步,四丈。”
其余参赛选手的成绩也相差仿佛,没有谁能技压群雄脱颖而出。
同行是冤家,这群轻功高手们嘴上说着后会有期,实际上恨不得再也碰不着这些人。
“都给我死远点,别抢老子风头!”这作为心里话就再合适不过了。
湖心亭中众人散去,只留下些许脚印。艄公摇动船桨,乌篷船载着胡不归继续未完的游湖之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