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天是林场植树造林的季节,一大早,电线杆子上的大喇叭就哇哇叫个不停,营林场长孔宪林的声音清脆响亮:“全场职工、青年、家属同志们注意了,全场职工、青年,家属注意了,每年的造林植树的季节到了,这是一项非常重要的工作,植树造林啊、它关系到我们子孙后辈的大事情,党中央号召我们,青山常在,永续做业,为了保证完成这项伟大坚巨的工作,我们都要极急的投入到这项工作中,在这我也不多讲了,大家抓紧吃饭,早七点到场院开全场造林大会,,我在说一遍,早七点到场院开全场造林大会,通知播送完了”。
放下饭碗,我就匆匆赶向场院,并非我的思想多么急极,就是愿意到人多的地方,所以说人是群居动物,这一点在我身上尤为明显,一个人时,我总会觉得孤独闹心,象一只落单的山羊羔,咩咩的寻找着羊群。
场院的大门十分气派,四根方方的大柱,四下有一米见方,六米来高,上面粘着玉米粒大的白色大理石颗粒,中间是六米宽的主道,槅着方柱是两条一米五的附道,柱子上面是八米长,两米宽,二十公分厚的大水泥的盖子,盖子上五个颜色鲜红的大字“,鸡爪河林场,”足足一米见方,是几年前花了大价钱,请山下的师傅建的,雄伟,大气,大伙常说:“这钱不白花,谁有粉不擦脸上,难道有粉还擦腚钩子吗?”。
住场的营林特派员叫赵凡岭,一米七五的个子,脸盘就象传说中的朱元章,凹脸,下巴前凸,鼻子又直又高,站在办公室门口的高台一侧,并没有轮到他讲话,一双白多黑少的大眼睛翻来翻去。多年以后我一看到翻白眼的动物,马上就会想起他来。
孔场长不是白冒子爬上去的,是营林中专毕业的学生,专科出身,占在大场院的高台上,苦口婆心的讲解植树造林的技术。
“大家都听好了,这棵树苗啊,来之不易,从种子收获,保存,摧芽,做床,植芽下地施肥,喷灌锄草,起苗运输,来到我们面前,一棵小树苗一个大麻花的钱啊!大家一定要认真对待这项工作,打带时,一定要割四留一,杂草,杂条的根楂不得高于五公分,刮穴面时,穴面一定要六十剩六十,中间在刨穴,植入树苗,添完土,把树苗向上提一寸,不窝根,在把土踩实,防止漏风,提高成活率,”。
历年来造林的面积不小,规划也很大,成活率明显提升不上来,这种情况在百姓口中,变了样,一年青、二年黄、三年见阎王,百分之八九十的树苗,都以这样的方式结束了自己的生命。
心知肚明的人们,看着孔场长口干咽燥的讲解,象一群伸着长长脖子的白鹅,防着不远处的一只黄鼠狼一样。最后营林段长朱宏庆,发自肺腑的对大家说,大伙一定要象自己家栽大头菜一样栽。
热火朝天的造林工作开始了,十六公里的山场里,到处是一伙一伙造林植树的人们,住场营林特派员赵凡岭,,段长朱宏庆,技术员曹德海,现场员李忠江,温玉军,俄长塞,好不辛苦,起早摸黑的巡视在造林一线。认真的检查着每一伙人的植树方法,跟植树的质量,。
二一三林班九小班,一条随着山势起伏的植树带上,李合祥正挥舞着一把刨穴锄,快速的刨着穴,他那不算十分瘦小的身躯,好像有使不完的劲,汗水从他退了色的,草绿色的裤子上,印出一条深色的后腰带。身后十几米远处,一个体格健壮的女人,提着一桶树苗,弯腰低头的栽着树苗,女人的肌肤,稍黑中透着红润。合祥的媳妇小花“唉、我们得加快速度了,要不这四倾多地就造不完了”小花一边擦汗一边回答道:“这都忙成啥样了,累得跟王八犊了似的,也挣不到几个钱”“那你说咋办,也没啥办法,只能快点干了”。速度是有了,半个响午,两口子就植完二百多棵,有了速度自然有了钱,心里想着快点干,累点苦点没关系,能多挣点钱就满足了,这二十来天,干完这四倾多地,就是五百块钱啊。
两口子汗流夹背的,正干的起劲,一声哟喝,“喂,停下,先别干了,过来看一下”把两口子吓了一跳。五六个穿着整洁大方得体的人物出现在身后的带上。
合祥身后的小花悄悄说道:“是林进局营林检查的”。
穿着一身干净的西装,留着偏分头形,西装口袋上拐着两支钢笔的人,招呼着说道:“你们这样造林可不行,不合格不给你验收,是挣不到钱,白干的”。小花心惊胆颤的望着合祥,合祥犹犹豫豫,又慢吞吞的问道:“那你说什么样的才合格呢,辛苦您给我造两个棵,也好让我学习一下”白嫩的检查员接过合祥递过来的刨穴锄,挽起袖子,挥动锄头,认真仔细的刨着每一下,边刨还边解说着,“看见没有,每一锄都要刨掉草皮,无论草皮多厚,都要刨掉,一定要刨大于六十公分,再在中心刨出一个二三十公分的穴,”干完这一项,偏分又接着演示下一项,从小花的苗桶中提出一棵树苗,拿到眼前,仔细的检查完苗根部,确认无伤根断根后,小心的植入穴中,做完这一切,仔细的观察一番,非常满意的点点头。以非常诚恳的语气说道:“看明白没有,以后就照我这个样子植树”另外几个衣着不同,但都很整洁的人纷纷赞同:“看看这种植的多合格,多规范,都这样造林植树,何愁年年造林的成活率啊:成活率上不去,年年造,年年死,根本原原因就是没有按这种正确的造林植树方法”一个压阵是的人物,以决定性的口气说道:“回林场,说一说造林的方式方法,命令林场严格执行”。
现场检查总结结束,一行人谈着技术,论着管理,转身往山下走去,偏分头是最后一个离开的,恋恋不舍的看着自己亲手植下的树苗,又苦口婆心的对合祥说:“一定要按我这样植啊!”刚才还生龙活虎的合祥变得木呆呆的,弱的问了一句:“像你这样一天能栽几棵树啊,”小花也小声的接了一句:“能挣回响午这炖饭吗?”合祥小花的对话虽然声音小,在这空旷的大山里,偏分头还是听得隔外清楚,立刻止步回头,满脸怒容,手指合祥小花,“你们、你们、”偏分头努力的张合着嘴吧,喉结上下不停的移动,像一只卡住脖子的肥鸭,翻着白眼,最后吞下一口冲满肉香的口水,悻悻的转身追向前方的人员。
第二天清晨,大嗽叭早早的传来孔主任的通知:“全场职工、家属、青年,凡是参加造林工作的人员,听到通知后,先不要上山造林,先到场院开全场大会,开完会在上山,听到通知,抓紧到场院,通知播送完了”。
大会的重点是植树的技术质量问题,一个很有气派的人,占在场院的高台上,据说这是上面的领导,大讲特讲了一通技术,附带着讲了造林植树的奖惩措施,在他涛涛不绝的讲话时,站在前面的我,总是担心那双呈亮的皮鞋踢到我的脸。“以前的造林质量不合格,反功,从新造,造林结束时我们还会回来,重点检查你们这,我们的奖惩措施一定会执行,而切是坚定不移的执行”。
“”大白天的你不上山造林,在家瞎溜达啥,”大成子闲狗似的溜到兰祥家,兰祥媳妇艳春一边拾多着种小菜的土地,一边问道“我这两天闪了腰了,动不了”“放屁、动不了还可那瞎溜达”“嘿嘿,你们俩口子不也没去吗?”“我家兰祥上山造林,凉着胃了,疼得要死要活的,我得在家看着他,一是给他做点软活的吃,二是防着他在疼大发了没人管,”“你可拉倒吧,我昨晚上九点多在你家后窗过,听到有个女人只哼哼,还一个劲的说,使劲使劲,”“去你妈*的,那是你爹干你娘呢,这你也偷听,看我不撕开你的狗嘴,捅瞎你的狗眼”大成子嘿嘿的环笑着跑走了,边跑边说着,使劲使劲。
五月二十号了,在有五天造林的季节就过了,树苗开始萌芽了,还有一半的树苗没上山哪,一百多万棵树苗啊!场领导急,孔主任急,营林段长朱宏庆更急。
挨家挨户的上门动员,段长朱宏庆是土生土长的本场人,也是这邦家属职工看着长大的,架不住宏庆一顿婶子大娘,大叔大爷,大哥大嫂的叫,一翻央求,靠着一张脸面,硬是把人们拱上了山。
空旷的山场造林地又冲满了人气,时间紧、任务重,怎么办,这活怎么干,这树怎么栽。心思乖巧的大有人在,为了快速的栽完每天每人五千棵的任务。,劳动人民的智慧都是从实建中得来的,为了加快速度,采取了二人合作的方式,而切采用了跟以前向反的工作方法。以前是前面一人抡镐刨穴,后面跟一人栽苗,如今是前面一人撒苗,后面一人,手中握一根一米二三的小棍,棍的前?是用刀销尖了的两股小叉,双手握着小棍,瞄准撤在地上小苗的根,噗哧一声扎入地里,一棵小树苗就挺立在地上,这种方法大大提高了速度,不旦每天完成了五千棵的任务,还超额完成了任务。
巡视造林山场一整天的营林场长孔宪林,对身边段长朱宏庆说着,:“这都是怎么裁的苗啊、怎么造的林嘛”又像是一个人的自言自语。看着满山的造林地,段长朱宏庆喃喃低语道:“这都是老传统了,青朝政府了”傍边的营林员俄长塞莫明的问了一句:“青朝政府、怎么讲”另一位很有学问的营林员说道:“就是一律扎”,青朝政府一律扎,成了一句经久不哀的名言,成为那些靠造林挣钱的人的法宝,也养活了很多人。
几年春季的造林干下来,要检验成活率了,那年抢时间抢任务造出的青朝小树苗,成话率格外高,高的惊人,达到前所未有的高度,百分之九十以上,我这个一向维物主义的人,在这里又不得不感谢苍天厚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