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一个不知名的小巷,小路两旁栽下的树高大而茂盛,结成的树荫几乎遮蔽了整个巷子。四周阴阴郁郁响起蝉鸣,阳光如小雨般透过叶缝,淋淋沥沥地落在小路的石子上。
轻快的脚步声越来越近,杜潇潇哼着歌,跳步在小路中央。洛瑶跟在杜潇潇后面,看着她欢快的样子,轻叹了一口气:“才过多久你就又亢奋起来了?明明刚才差点都没命了。”就在几分钟前,杜潇潇险些被一个掉下的花盆砸中,幸好被洛瑶及时察觉,拉住杜潇潇,才避免了事故的发生。
“有什么嘛。我不就好好地站在这吗?”杜潇潇回过头,露出纯真的笑容,“可不能让一个小小的花盆扫了兴致哦。”说着,杜潇潇指着在她们右侧的一家杂货店:“就是这里!”
在洛瑶面前,一家既不大也不小的店铺坐落于树荫中,看起来十分古朴,入口处用不知名的各式晶石串起来的珠帘后是一扇小木门。透过橱窗,可以看到各种小巧的商品和来往的客人。但令洛瑶感到奇怪的是,如此体面的一家店,却连招牌也没有一个,活脱脱一个无名氏。
“这家店……诶诶?”未等洛瑶把话说完,杜潇潇就拉着洛瑶的手跑到店面前,推开木门。
——然而,木门并没有打开,杜潇潇又试着拉开木门,门依然未动。杜潇潇一会儿拉,一会儿推,脸都憋红了,们仍丝毫未动。
洛瑶笑出了声。
“你笑什么啊?”杜潇潇转过身来,气鼓着脸瞪着她。洛瑶不吱声,走上前去,握住把手,哗啦一声,向右滑开了木门。
“?”杜潇潇的双眼呆滞成了两颗豆子。洛瑶回过头来笑道:“进去吧。”杜潇潇涨红了脸,有些不服气地跟了上去。
“欢迎光临。”略带沧桑感的声音在耳边响起。说话的是一位满头银发的老妇人,样子平易近人却不失典雅的气质。身前老旧的木质柜台散发出淡淡木香。即使杂货店的位置有些偏僻,仍然有不少客人,一些在筛选小饰品,另一些则坐在角落的木桌旁坐自己的事情。
杜潇潇看见老妇人,激动的跑上前去:“戚婆婆,是您吗?”老妇人有些疑惑:“你是……”“是我啊,潇潇!我们在‘洛言’上见过的!”杜潇潇掏出手机,给戚婆婆看她的聊天记录。戚婆婆微微张大眼睛:“哦,是潇潇啊。以前只在网上见过,原来是个很可爱的女孩子呢。”潇潇微红着脸,有些不好意思地笑着。
“哦,对了,介绍一下,这是我的朋友,洛瑶。洛瑶,这位是杂货店的店主,戚婆婆。”在杜潇潇和戚婆婆攀谈时打量着店里的洛瑶转过头来,彬彬有礼地微鞠了一躬,戚婆婆则回之一笑。
“洛瑶,项链项链。”在杜潇潇的提醒下,洛瑶摘下颈前的项链,递给戚婆婆。戚婆婆拿过项链,仔细端详着。当戚婆婆看见上面带有裂痕的银蓝色的碧石时,愣了一下,问道:“这碧石,从哪里来的?”
洛瑶思索了一下,答道:“似乎是很小的时候从朋友手中得到的。不过太久了,详细情况已经记不得了。”
戚婆婆若有所思地点点头,随即又问道:“所以,找到我的原因是因为这条裂缝吗?”“是的。”
“那么不好意思,恕我无能为力。”戚婆婆的回答令洛瑶着实吃了一惊,杜潇潇直接叫了起来:“诶!为什么?”
“我修不好它。确切地说,”戚婆婆将项链递还给洛瑶,“它没有需要修补的地方。”
“可是,这里明明有一条裂缝。”洛瑶疑惑地指着碧石。
“知道蝉蜕吗?”杜潇潇和洛瑶不约而同地点了点头。“这种石头时间长了。就会和蝉一样,包裹在外的‘壳’会渐渐裂开,而原本被隐藏在内的更加迷人的光彩,会随着这种成长和蜕变显现出来。”戚婆婆指着洛瑶手中的项链:“如你所见,此时这块石头的颜色是偏黯淡的,但当时机成熟时,其里耀眼的银蓝色便会随之呈现。”洛瑶像听天方夜谭似的,似懂非懂地点点头,缓缓将项链戴了回去。
一条挂着红亮宝石的手链被慌忙塞进衣兜里。
“戚婆婆,我们回来了!”随着一句叫唤,两个男孩走进了杂货店。杜潇潇回过头来,看清来者后惊喜地叫道:“啊,‘大公鸡’和‘大面瘫’!”
“谁是大公鸡啊!”“大公鸡”——柯翎的书“啪”地落在杜潇潇的头上,潇潇疼得“嘤”地叫出了声,捂住脑袋瓜子蹲了下去。
“大面瘫”——向铭无言地走向戚婆婆,将手中的袋子递给她:“戚婆婆,您要的东西。”戚婆婆接过袋子,道了一声谢,想了想,又说道:“向铭,你……”但当她看到向铭直视的眼神时,又摆摆手笑道:“算了。”向铭转过身,看见洛瑶正盯着自己,目光一下子避向了一旁。见此情景的洛瑶奇怪地歪了歪头。
“你们认识?”戚婆婆望向四人。“啊,是同班同学。”洛瑶回答道,随即又问戚婆婆:“向铭和柯翎又是?”“这俩孩子是来给我帮忙的,嗯……可以说是在这里打工吧。”
“哦,说起来,戚婆婆,我有一个不情之请呢!”杜潇潇不知何时又站了起来。“哦。是什么?”戚婆婆微笑道。
“就那个……嗯……下周我们要放暑假了,可不可以……那个……”杜潇潇的声音渐渐小了下去,隔了半晌,终于鼓起勇气,“那个,可以让我和洛瑶,也在这里打工吗!”
洛瑶和柯翎都惊叫起来,戚婆婆也微微睁大了眼睛,唯有向铭仍面无表情。杜潇潇顿时满脸通红,慌忙解释道:“不是,因为,因为我看这里客人不少,相帮戚婆婆一点忙而且想赚点零用钱而且爸爸妈妈也同意了才……”杜潇潇头越埋越低,羞得快哭出来了。
戚婆婆看着潇潇,开口道:“可以吗?工钱不会太多哦。”杜潇潇的眼泪立即像碰到了海绵一样被吸了回去:“同意了?戚婆婆您同意了?”戚婆婆微微点点头:“我一大把年纪了,一个人照顾这个店的确有点吃不消,就有劳你们了。”
“真的?”杜潇潇破涕为笑,握住洛瑶的手不断蹦跶着。洛瑶冲杜潇潇笑了笑,柯翎也笑着走了过来,两人异口同声道:“真是太好了呢,不过……”少顷,只见杜潇潇的左右耳被洛瑶和柯翎同时向两边拉扯。“为什么没有经过我同意就擅自做决定啊喂!”“为什么我刚刚会被叫作大公鸡啊喂!”“你还在在乎这个问题吗疼疼疼疼疼我错啦雅咩蝶——”在众客人的围观下,杜潇潇的惨叫声回响在杂货铺上空,享年14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