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那小胡子说他们是“公安屯”的特务,我和王三胖等战士均感有些迷惑。
这时,二蛋与那“鳖孙”电台通话完毕,问韦特派员道:“特派员,啥是‘公安屯’嘞?是不是跟咱嘞公安局差不多?”
听二蛋提起公安屯,在场的几位民兵忽然都紧紧地攥紧了拳头,咬着牙,眼中似乎要喷出火焰一般,直直地射向小胡子等四名特务。
女民兵队长阿沐更是流下了仇恨的泪水。
韦特派员吸了一口勒叔递过来的水烟,缓缓讲了公安屯的来历。
提起那“公安屯”,它就像是我边境地区的一个个大毒瘤,广大群众深受其害。
原来,那“小朋友国家”这些年,抗日、抗法、抗美,经历若干战争,一刻未曾停歇。
多年来,“小朋友”每每向我求援,我们都念在一衣带水和历朝历代之情,在极端困难的前提下,对它进行了大量、无私的援助。从粮食、武器、通讯设备、交通工具、医药物资、教育技术等等,不一而足。
“小朋友”靠着我们的援助,也学习仿照我抗日战争时期的县大队、区小队,组建了大量的“公安屯”,开展游击战、丛林战,打出了一支凶悍的地方武装。
在国内疮痍满目,人民一贫如洗的情况下,“小朋友”认为自己抱上了苏修的大腿,与其勾肩搭背,野心不断膨胀,竟然号称“世界第三军事强国”,悍然对旁边的某国出兵,强占人家国土。再后来,“小朋友”狼性凸显,竟对施以援手的恩人反咬一口。
当然,“小朋友”不听话时,我们就打打他的屁股。
……
两军对垒,当面锣、对面鼓,开仗便是。正规大军团作战,我们一个月就把“小朋友”打得连裤子都找不着了。
可是,这些公安屯不是建制军事单位,而是准军事化的地方武装,大的公安屯有一、二百人,小的也有二、三十人,设有屯长、政委、副屯长,分有侦察组、巡逻组、后勤保障组等,大都由退役军人、民兵,甚至是妇女老人组成,配有轻重火力,经常对我边境地区进行袭扰。
因为不是建制军事单位,平时这些公安屯的人务农生产劳作,战时抄枪袭扰破坏。
当年,美帝就经常吃公安屯的大亏,往往一个小队的人马刚刚空降入了丛林,见几个正在耕地的妇女老人也不在意,还上去与其搭讪尬聊,甚至“动手动脚”,但转眼便见一串火舌和几颗手雷从她们的农具里飞来,随即凶多吉少,尸横当野。
这些年,“小朋友”大兵团作战被打怕了,就依托公安屯,经常向我边境地区开大炮、打冷枪、埋地雷、派特务、搞破坏,打死打伤我边防军民,阿沐的弟弟就是被公安屯潜入的特务给杀害的。
韦特派员讲了公安屯的来历,众人均感深恶痛绝!
锅饼一把薅起小胡子的脖领子,愤然骂道:“你他奶奶的!吃我们的、喝我们的、学我们的,到头来还要打我们?”
二蛋、狗剩、猪仔等战士也抑制不住心中的怒火,围上来就要对这几名特务一顿暴揍。
“你们要干什么?”我对众战士喝住道。
“连长,这些狗特务太坏了!”
“他们都是白眼狼啊!”
“留着也是浪费粮食!”
“对!我们要替乡亲们报仇!”
……
“前几天刚组织你们学习,咱从抗日战争起,八路军的政策,就一向是优待俘虏!”王三胖正色道。
战士们停住手,但都难抑制住心中的怒火。
“鳖孙呼叫警卫连,鳖孙呼叫警卫连,我们过来支援了……”电台里又传来“鳖孙”的声音。
“他们到自己送上门来了!”韦特派员拽出手枪道。
“韦特派员,反敌反特,公安机关更具经验,而且这里的地形您又熟悉,请您指挥!”我诚恳地对特派员说道。
“好!”韦特派员当下也不推让,立即开始了战斗部署。
“同志们!今天,咱就跟对面的‘小朋友’,来他个‘公安对公安!’”我大声说道。
“好!咱倒要看看,是‘小朋友’的小公安厉害,还是咱们的‘老公安’厉害!”王三胖大声鼓劲道。
“公安对公安!”
“公安对公安!”
……
一众战士、民兵、群众齐声喝道。
弄斗村地处我与“小朋友”交界之处,三面与其接壤,周围山岭众多,沟壑纵横,地理位置十分重要,旁边又有铁路经过,正是我边境地区的咽喉所在,也就经常受到武装敌特的破坏袭扰。
韦特派员根据情况,做了具体部署:
一是让阿沐迅速集合附近村子的民兵,与我和三胖带来的铁道兵战士混编,分成若干战斗小组。
二是迅速以弄斗村为原点,在与“小朋友”三面交界的美女山、四方岭、金鸡山、小青山、派枝山、叫号、派法、封旦等山岭,占据制高点,安排火力交叉,互为掎角之势。
三是在各交通要到注意盘查,尤其对穿着普通,操本地口音的“生面孔”不能麻痹大意。
四是注意山岭树丛中隐蔽埋伏的敌人,预防他们狗急跳墙放冷枪。
五是通知附近村子的乡亲,如发现异常人员及时示警。
六是请勒叔到镇上打电话,迅速向县里报告情况。
……
我见韦特派员排兵布阵,如行云流水,颇有当年三国诸葛亮火烧博望坡的感觉。
任务分派完毕,韦特派员大手一挥道:“大家提高警惕!准备战斗!”
众人迅速进入战位,只等“小朋友”的屯里来人。
……
可是,却见那日头升到最高,又向西垂,直至下山去了,再等到月亮出来,公安屯的特务还是没有出现。
……
王三胖和我守的制高点相距不远,这小子等得实在有些不耐烦了,便留下二蛋和锅饼,还有几名民兵继续坚守,自己摸到我这边山头来,笑嘻嘻地道:“老孙同志,借个火儿。”
“你怎么不坚守岗位?”我问道。
“守了一天了,我看咱们是被那个“鳖孙”给涮了。”三胖愤愤道。
我拿出火柴,让三胖到树丛后面的一个小山洞里去抽烟,以免在黑暗中暴露目标。
正在这时,狗剩冲我低声道:“连长,好像有情况!”
我顺着狗剩手指的方向看,月光下,隐约见山间的小路上,有几个人,正急速朝着弄斗村方向走。
“走!看看去!”我招呼三胖和狗剩,留下猪仔和另外一名民兵注意警戒,悄悄潜下山去。
我们乘着夜色,下山抄近路,先到了山脚,埋伏在道路边的树丛里。
远远地,见四个人影走了过来,有三个人穿的是白色的制服。
其中一人道:“这次可辛苦你们喽!”正是勒叔的声音。
一名女声道:“前几天地区公安处开会,重点就是防止武装特务袭扰破坏,听说抓获了特务,又有敌人冒充电台捣乱,我们就赶过来看看。”
我和三胖、狗剩儿松了一口气,就起身由树丛里钻了出来,与勒叔等人相见。
勒叔见是我们,很是高兴地指着身旁的三个人介绍道:“孙连长,王指导,给你们介绍,这三位是咱们地区公安处的阮科长和范干事、黎干事。”
“是地区公安处的同志啊!
“您好!您好!”我和王三胖与三位公安同志热情地敬礼握手。
只见那阮科长是位女干警,约么三十多岁年纪,穿着与韦特派员同样的白色公安制服,头戴无檐帽,正中是一枚国徽,她虽然身材不高,但透着一股干练精强的气质。
范干事和黎干事也是同样着装,二人均身材瘦长,每人腰间武装带的枪套里,都别着一把手枪。
“孙连长,王指导,请带我们去看看那几个被抓获的特务。”阮科长道。
“没问题,老孙你们接着守卡,我带阮科长他们几个进村。”王三胖道。
“千万注意安全!”我叮嘱道。
“放心吧!”三胖道。
王三胖与勒叔,带着阮科长等几名公安同志朝村子走去,不一会儿就消失在夜幕里。
我站在路旁,夜风吹过,觉得有些清冷,掏出烟来想点,忽然想起火柴刚才让三胖拿走了,就问狗剩儿要火儿。
狗剩儿道:“连长,刚才那盒火柴就是你拿我的!”
“那你就不知道多在身上放几盒火柴?”我笑道。
“得了吧,就您那抽烟到处找火儿的习惯,放多少也不够拿的啊!”狗剩儿嘟囔道。
想抽烟没有火儿,是最让有烟瘾的人难受的。我正琢磨着回山上卡点,找猪仔借火点烟。
忽听路边灌木丛中,有人轻轻咳嗽一声道:“我这里有火喽!”
我和狗剩儿吓得激灵一下,端起枪大喝道:“什么人!”
只见草丛中,慢慢站起一名当地村民打扮的汉子,仔细一看,竟是韦特派员。
我和狗剩惊讶得合不上嘴,正待要问韦特派员怎么会在这里,他塞给我一盒火柴,低声道:“跟上他们,看看去。”
……
我们悄悄尾随王三胖一行人,径直来到勒叔家。
王三胖对看押小胡子等特务的战士和民兵道:“同志们,地区公安处的阮科长来了!”
“快坐下喝口水歇歇脚!”勒婶道。
“老太婆!煮些米粉,阮科长他们肯定都没吃饭喽!”勒叔热情地招呼大家道。
“不麻烦了,咱们还是先审讯这几名特务。大家都熬了一夜了,辛苦了!”阮科长道。
“王指导,你们辛苦了!”
“向解放军同志学习!”
范干事和黎干事边向三胖和战士们说话,边掏出烟来分给大家。
王三胖接过黎干事递过来的烟,拿出我那盒火柴点着,抽了几口,说道:“哪里的话,这是我们应尽的职责。再说了,抓这几个特务,还是咱们公安同志厉害啊!还有咱的民兵和群众。”
“我们听勒叔讲了,你们避免了一起敌特破坏列车颠覆事故!真了不起!”阮科长道。
“是韦特派员带着阿沐她们几个民兵发现的异常,又拦停了列车。唉?黎干事,你这烟可好啊!怎么还有花香味儿……”王三胖话还没说完,只听“咕咚”一声,便翻倒在地。
紧接着,屋内众人也纷纷摔倒。
与此同时,我和狗剩儿隐蔽在窗外,也闻到一股异香,随即感到天旋地转,耳中仿佛听到一阵如爆豆般“叭、叭、叭、叭、叭”的声音,后来就什么也不知道了。
……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