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体验一个月高中生活之后,我就自杀。”白咲平静的说道。
“说这种话也难怪你会被送到这里进行心理咨询。”心理医生扶额叹息,“有些消极的话不要乱说啊少年。”
“不是乱说,我必须得死,一个月已经很奢侈了,我这样的人本来应该马上去死的。”白咲看着眼前凋零了一半的桃花,顿了顿,“只是有点舍不得。”
“可是你的案底干净的要死,上周刚被评为见义勇为好少年,为什么非要说自己杀人,赎罪呢?”心理医生就差跪下来苦苦哀求了。
“一个被世界抛弃的女孩,我接受了她,然后又站在了世界的角度将她抛弃了。”白咲把手往桌子上坚定的一拍,认真的看着胡子拉碴的心理医生,“该死!”
***
刚一进班,白咲就被花瓣包围了,整个人隐没在桃红之中。
总是这样,班里的同学总是这样逗他开心,让他感受到生活的美好,让他明白人生的珍贵。
白咲从不领情,淡漠的在笔记本上对着自己的生命倒计时。“一周,必须在一周内让他回心转意!”班里的女生开始向他示爱,他只用眼睛扫一眼,仿佛那不是告白而是催他写作业。
后来班里的女生告白了个遍,最后的是一个矮个子,一个班里最漂亮的内向的姑娘。
白咲只是叹了一口气:“要玩游戏吗?”把人吓得不轻,愈发沉默胆怯起来。
现在班里只是小小的给予白咲安慰了,包括老师在内的所有人下了一个定论:除非那个‘被杀’的人能好好的出现在他面前,不然他就是十头牛捆着也得死。
白咲则观察着周围,在本子上用灰色的铅笔轻轻地写下一行淡的看不见的字:越好的时代,个体的生命就显得越微不足道。
然后又拿橡皮轻轻地擦掉,这种中二的话,白咲不希望被当做遗物交到白灵手里,她到时候恐怕会哭不出来的,就算自己是一个人渣,也还是希望能有人为自己哭丧啊。
“嘿,兄弟,一个星期之后自杀带我一个!”睡觉的同桌抬起头来,虽然是一头半长散发,但是一丝一毫都没能阻挡她的美丽。
唯一不足的,她的俏脸上满是紫色的淤痕,袖管里探出的手也全是青一块紫一块的。
她微笑着,就像不灭的化石:“我叫周水杨,他们都说因为我水性杨花,所以叫周水杨。”
白咲伸出手握住她的手掌:“白咲,因为笑了也是白笑,马上就会哭的更惨,所以叫白笑。”
看着的是彼此,眼底却全是自己。
“你要怎么死?”周水杨松开手,微笑着看着白咲。
“服毒。”白咲回以微笑,“可以让我有个全尸。”
“给我也留一份。”周水杨握拳,轻轻地在白咲肩膀上击了一拳。
“真难看。”白咲脸上的笑变成了讽刺的笑,“你真难看!”
“是吧。”周水杨却笑的依旧开心。
“不想死的这么难看吧?”白咲站起身,下课铃同时打响,“跟我来,我妹妹是学医的,可以让你在死之前恢复成美美哒的样子。”
“好啊!”周水杨也跟着微笑起身,袖管中一点寒芒闪动。
班里的同学和老师像是什么都没听到,自讲自的,自听自的。
***
“哗哗哗。”白咲往浴缸里倒着一些不明就里的红色液体。
“跌打酒,请!”白咲走出卫生间,颇绅士的鞠了一个躬。
“根本没有你妹妹的影子啊!”周水杨警惕的盯着白咲。
“这不是怕损坏您的名誉吗?”白咲苦笑,“我可没那个胆子。”
一道利光向着白咲直刺过来,白咲抓住周水杨的手腕,另一只手在这只手固定不动的情况把肘部向上一顶,随着一声脆响,那只胳膊就脱臼了。
周水杨疼出眼泪来,跌坐在地上。
白咲又拿大腿膝盖把肘部朝着另外一个方向顶去,随着一道声响,脱节的关节头好好的滑进关节腔里。
“看吧,我就说了,我什么都不会做,我可是曾经杀了一个和你一样漂亮,性格比你更好的喜欢我的人啊。”白咲苦笑,“而且我大概也喜欢她。”
“我倒是没杀过那样的人,但是正当防卫杀的人渣多了,自己也会恶心。”周水杨揉了揉臂肘,“我只是单纯的想死而已,你还真是可爱啊。”
“是吗?”白咲挠了挠头,“但是我更希望你能好好的活着,因为啊,你又没犯什么错。”
“啊,啊,早就想要了,可以这么跟自己说话的一个人。”周水杨呆滞住了。
接下来的一周,白咲果就正人君子了一波,坐怀不乱,硬生生每天放学聊了两个小时,说的都是故事的科学版本,没有那个奇怪的独立人格的叶文洁的死去,没有那个为他好心疗伤却被一刀致命的市长坎特,在勇者的故事里,士兵的死亡不会记载。
这里是学校天台,白咲坐在边缘,手里却只有一小管水银。
“你是没必要死的。”白咲摇了摇手里的试管,“帮我补刀。”
“下面的人,警察,记者!听着!这是我,一个杀人犯,白咲的个人行为,与学校,同学,老师,毫无关联,死亡的原因是没有继续活下去的理由了。”
白咲像是喝酒般把试管高高举起:“这个世界,本来应该是我的。”
一口。
白咲几乎是两秒就倒下了,身体向着楼下跌去。
“噗”
“妈的!这混蛋还真自杀了!”周水杨不顾粘上满地的血,冲上去摇着白咲的脑袋,眼泪不自觉的一滴一滴的砸在白咲脸上。
“活下去的意义什么随便编一个不就好了嘛!就像你说我一样,你就犯错了吗?虽然你说的不像是真的,但是那个女孩的死真的是你的责任吗?你他妈给我起来,好好给我想清楚,比起自杀这种明快的方式,越是折磨自己不才是赎罪的诚意吗?理由这种东西,我给你!”
“额……”白咲的手指抽动了一下,一个鲤鱼打挺从地上站了起来,地上的残渣飞向伤口,吐了一口半透明的玩意出来,在十秒内,回复如初。
记者们甚至忘记了拍照,就那么呆呆地站着。
“我的吟唱失效了!”白咲恨恨地吐了一口痰,随机又微笑着看着跪坐在地下的周水杨,“别怕,我总得把自己的事情给解决干净了。”
“宇宙规则,退还了我的生命吗?”白咲从那个从没收到过影响的四维贮存器里拿出了绝仙剑,微微一震,“还真是时候。”
“噗”
剑刺进了某个记者的身体:“你说是吧,阿波罗的走狗。”
“退换的只有第九条和第十条而已,多亏了你的小女友,优先收到了命运之枪的判定,才让阿波罗大人用能力等价了生命。”记者狂笑。
白咲脸色一寒,拧转剑柄,干脆利落的将此人的身体一斩两段,血液飞溅,白咲的整个正面都被血红淹没了。
他随意的抹了一把脸,脸上出现了一个巴掌印的净区。
“谢谢,我会自觉的当个好人去赎罪的。”白咲向着周水杨竖起大拇指,脸上的笑无比灿烂,“只要在这个世界上只有一个还对我抱有希望的陌生人,我就不能放弃自己。”
振了一下剑,把上面的血尽数抖掉。
“把我当工具就行了。”白咲的眼睛绽放出光辉的蓝,“最劣质的那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