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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殇

心若没有栖息地到哪儿都是在流浪…

华灯初上,我独自行走在这座城市的街头,耳边是嘈杂的喧嚣,笑声、叫声、欢呼声还有小孩吵闹声,这些声音或轻快或活泼或低沉都在不断地刺激着我的感官,我很想融入到这种欢乐的氛围中,却发现这所有的快乐都与自己无关,索性想去踢路面的小石子(小时候想成的习惯)却无奈的发现洁净的街上连个石子也没有,原本不想一个人孤独的呆在出租屋里出来感受下热闹氛围,却没想孤独还是没有离我远去,走在热闹的人群里我只是越发的孤独越发的想家。

要是爸妈还在就好了,有事没事可以和他们聊聊,可以有个寄托,有自己心灵的归宿…要是姐姐还在…想到这里泪又无声的浸湿眼角…

我出生在一个偏僻的小山村里,家乡山青水秀,有帅气能干的爸爸,有温柔善良的妈妈,还有活泼可爱的小姐姐,而我就是那个人人都捧在手心里又调皮的“混世小魔王”。姐姐比我大四岁多,我常常喜欢拽妈妈给姐姐扎的小辫,穿她的小花裙,把鼻涕摸到姐姐衣服上看着她伤心的哭我却乐呵呵的笑着,姐姐扬起小手想打我时我赶紧叫爸妈,这招管用只要我一叫不管爸妈在不在姐姐都会乖乖放下手(哼,我是弟弟爸妈让姐姐照顾我不许发我欺负我)恨恨的说下次不带我玩,等下次我又屁颠屁颠跟着姐姐到处跑时她又怕我受伤又紧紧地跟着我姐姐一直都是我的小保护伞。我们一群孩子上山摘野果下河摸鱼,田街地头到处都是我们的欢声笑语,我的童年是快乐的,而有些时候姐姐却乖巧的在家里陪着妈妈帮妈妈跑跑腿。

这样快乐的日子过的很幸福,直到我六岁那年的一天夜里姐姐发起了高烧,那天天气很冷还下着雪,我们那里交通不好也没有卫生室更别提医院了,爸爸去外面去卖山货了雪太大没回,妈妈去村里唯一的一个赤脚医生那里给姐姐买了退烧药,喝下药姐姐的烧一直不退,妈妈急的团团转,想要背姐姐到十几里外镇上去医院看,可是天黑路滑还下着大雪交通又不方便不放心我一个人在家,那时的通讯又不发达,那一夜妈妈像热锅的蚂蚁抱着姐姐来回走,又不停用在邻居家里找的香油搽姐姐身上,几次醒来看到妈妈不停的祈祷希望姐姐能退烧,也希望时间能过快点快点天明,可那一夜却是显得格外的漫长…

天微明,妈妈便叫醒我让我先去邻居家里睡觉就急冲冲的背着姐姐走了。我和爸爸上午也去了镇上,原本应该高兴的我不知道怎么回事怎么也高兴不起来,我一直都想让爸妈带我去镇上玩的,那里有好吃的好玩的还有漂亮的新衣服,可是去了镇上我却想起姐姐了也不知道亲爱的姐姐怎样了,都一两天没有个姐姐一起玩了好想和她一起玩。终于来到镇上,我出奇的没有要求爸爸给我买东西我们费了很大劲找到了妈妈她却不是在医院,妈妈瘫坐在地上眼睛红肿披头散发,我看到一个木箱妈妈就那么趴在上面,爸爸也走过去了也趴着上面大哭起来了,我不明所以也不知所措,只是看着爸妈哭我也跟着哭,我们三人就那样哭着一团,也不知道哭了多久我哭累也睡着了到了下午好几个人过来劝慰妈妈,此时的爸爸已经止住了哭声,我很想问问妈妈姐姐到哪去了,可是还刚提姐妈眼圈便红了,我不敢在提也不敢去问,我很想姐姐也想和姐姐一起玩了。

后来那些人抬着那个箱子去了上坡上,我不知道箱子里装的什么更不敢去问,只是妈妈一直抱着箱子哭不肯松手。年幼的我根本不懂的什么是死亡,更不知道死亡是什么意思,直到几天后在问,爸爸红着眼睛告诉我姐姐去很远很远的地方去旅行了,我很想念姐姐很想她那圆圆的笑脸,很想姐姐早点旅行回家和她一起玩。只是此后却很少再见妈妈笑总是眼睛红红的一个人默默的发呆,幼小的我还想妈妈偏心让姐姐一个人去旅行妈妈的偏心还被姐姐带走了。等我慢慢长大才知道姐姐不是去旅行了,姐姐是因为那场高烧当误了一夜又因医疗条件太差错过治疗时间姐姐去世了,小小的姐姐还来不及长大,还没有去见见外面的世界,还有好多的事情都没有见过经历过就永远的离开了。知道真相后我捂着被子哭了半夜,也知道为什么妈妈一直郁郁寡欢了。

爸爸也很少在出门他很努力的去挣钱,一年后我们搬到镇上,这里有了卫生所也有学校也都离家很近了,爸爸还凑到我们家开了一个小商店,有了这个小商店爸妈就不用在发愁一家人的生计了,爸妈还是很悲伤我知道是因为姐姐的离开,在后来爸妈认了个干女儿,是一个活泼可爱的小女孩和我同岁她经常来我们家里玩,她很懂事儿对爸妈也很亲昵,爸妈也很喜欢她慢慢的把对姐姐的思念转到这个妹妹身上。妈妈的情绪也比以前好些了。

功夫不负有心人在爸爸细心经营和妈妈热情大方的接待下,?家里的生意越来越好了,我们由从前的小木房换成了漂亮的三层小洋楼,日子也如芝麻开花节节高,家里也多了些欢声笑语,我也在这样的日子里上了学升了初中,考上了县城最好的高中,日子过的平淡而温馨。

一直到高三暑假补课一天老师找到我一脸的忧伤和不忍,马宏伟有件事情我想告诉你,但是你一定要挺住我们大家也都会帮你的:停了一会儿老师又说你们村昨夜下暴雨了,水库没有及时堵住你们家刚好在桥边上,桥没了你们家也没了…什么叫我们家没了,是房子没有了还是…我不敢往下想直觉脑子蚊蚊响个不停。我和老师说要回去看看,不管怎样都得回去看看,看到老师的神情我担心爸妈,不知怎么的心里却莫名的很难受很难受,那种感觉很不好。

我回到村子里找到我们房子的地方,我清楚的记得这个住了十几年的地方这个温暖而又给我快乐的地方而今却不见了,我以为眼睛花了我揉了又揉在看还是没有,那座漂亮的小洋楼就像是凭空消失了一样没有留下一点点痕迹,甚至是一块砖一块瓦…爸妈呢,爸妈还好吧他们在哪里呢,他跑到附近一个邻居家里,这位婶婶对我家一直不错的。还没有等说话,婶婶一把抱住我,眼泪就掉下来了,好孩子你要挺住呀…不是婶婶我想问我家房子没了,那我爸妈呢他们去哪里,我好想他们,说着我的眼泪止不住的往下流。你爸妈跟房子一起没有了…婶婶在说什么我没有听到只觉得我的整个世界轰塌了,脑子一片空白,这不是真的一定是搞错了爸妈身体那么好,老爸还会游泳怎么会?我又跑去问别的邻居,只是问了七八家都是一个答案。我浑身的力气像被吸干了,不知道要怎么办也不知道要去哪里,邻居们都留我拉我,可我却像痴呆了一样不顾一切的走了出去,一直往前走,我想去找爸妈哪怕是尸体也要找到,走到一个地方感觉自己在也走不动了也起不来了,就躺下去了。我想要去找爸妈和姐姐,朦朦胧胧中看到他们在一块儿很幸福,我也要去和他们在一起…我就喊他们,他们微笑着看着我,我努力的走向他们却没了他们的身影,我急的眼泪直掉。我一直做梦一直做梦,感觉很累,我感觉自己快要死去了……

几天后我医院里醒来了,是邻居婶婶不放心怕我出意外,一直让叔叔悄悄跟着我跟了很远看着我倒在河边又把我背回来,我发起了高烧一直叫喊爸妈还有姐姐,姐姐没了,爸妈也没了,这世界还有什么值得自己去留恋,我要去找他们,我拒绝打针吃药,我找不到活下去的理由,婶婶看着我紧紧握着我的手,老师和同学也都来看我让我坚强,告诉我我的人生才刚刚开始苦难完了就会慢慢的迎来好的生活。我还是每日每日的做梦,梦到妈妈她告诉要我好好活着,我是这个家的延续,让我好好上学学救死扶伤…村上镇上都知道我爸妈的事了也都在帮忙寻找着,只因就我们家刚刚好在大桥边上,下暴雨涨大水那一夜他们都想过来救人可终究人跑不过水,爸妈的尸体还是没有找到,我休学了,在这休学的半年里我不知道自己怎么过来的,我住到了姑姑家里,我又去找过爸妈很多次顺流而下每一个地方都找的很仔细也找了很远很远,可是一无所获,我回到曾经我们房子地方希望能找洪水后留下东西,除了沙子就是灰尘,我的家就这样一夜之间什么都不剩了,我还是不相信爸妈就这样撇我一人走了…我还是想随爸妈而去,虽然妈妈梦里告诉我,让我坚强代她好好活着,可是我不知道我的生活该怎么继续,没了父母我又该如何生活,父母不仅是我物质的来源更是我心灵精神的强烈依赖…我知道以后在也没有人像父母那样去包容我,关心我爱护我了

村上镇上甚至是县城开始关注起了我,关注我这个可怜的孤儿,对,我成了无父无母的孤儿,县城一位干部主动说收我为义子让我住他们家里,我的学费生活费也在这些好心人和党的好政策下得到了解决,义父一家对我很好,就像自己亲生孩子一样的,他们家就只有一个女儿比我小七八岁,我和妹妹相处的也很融洽,我又上完了高中,考上了大学还读了研,如愿当了医生,我牢牢记妈妈的话好好的活着,为自己也为爸妈更为那个可怜的家延续。

我还是会常常想起我死去的爸妈,想我幼年的姐姐,可怜的爸妈到现在还没有找到尸体即使是身上穿着一只袜子,多希望有一天他们能站在我面前告诉我只是出去旅游去了,多希望和她们一起,我还是会时常想念那个温暖的家,多少次午夜梦回我们一家四口欢乐的在一起,醒来泪水打湿枕巾。多少次我独自一人回到曾经的小洋楼前驻足缅怀,想念我们曾经生活的点点滴滴,若有来生我祈求能在续前缘,我还要当你们的儿子,你们是我心里永远伤也是我永远前进的动力,我是我心灵的栖息地…

我的心一直在孤独的漂泊着,一直在寻找着…哪里会是我心灵的港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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