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罗玉成款款起身,向二人抱拳施礼:“你们终于来了!方妹,这些年你到那里去了?找的我好苦。回来就好。”
方妍筠怒目喷火:“这么说还得感谢你一路追杀,还得感谢你纵火下药了!”
“那也是为兄我思念心切,希望你早日归来。叶先生,你我同是男人,一定更了解我此番心情了。当在日京华酒楼,先生怀中软玉温馨,算是我赠送给先生的一份薄礼。”
叶星寒一字一顿:“所以我登门道谢来了。”
“嘿嘿嘿嘿……”金无伤一阵怪笑,“今日金笛玉箫、毒花芳草会聚一堂,实在难得,乃是天下武林盛事,就借金风堂宝地来个煮酒论英雄!”
方妍筠接口道:“那我就先向阁下讨教几招!”
金无伤脸上又是一僵。他本想看看罗玉成的真实功夫,不想方妍筠先向自己发难,一时不知该如何应对,愣在当场。
忽然飘来一阵银铃般的笑声,却辩不清方位。那笑声飘忽无定,道不清是喜是忧,是苦是悲,是怨是嗔,落到每个人的心头,都直透凉意。四大高手,竟无一知道这娇笑从何而来!大家环顾一圈,面面相觑。
金无伤壮起胆子喝问:“谁在这里装神弄鬼?”
“金无伤!好个不知羞耻的东西,还有脸问!”这次的声音清清楚楚就在他们的头上。
众人循声抬头望去,只见一个体态轻盈的女子斜卧在雕梁上,一身浅蓝色罗裙在朱红画栋的映衬下分外醒目,却无人发现。在场众多高手心底无不暗叫惭愧。
“蓝漪。”叶星寒心里默默叫了声,她总是在最紧要的时候出现。
蓝漪飞身跃下,飘落到大厅中央,犹如仙子临风,把个罗玉成惊得两眼发直。
蓝漪旁若无人,径自走到金无伤跟前:“你到处招摇,坏我碧桃谷的名声,居然妄称毒花,你配么?给我滚回去!”
“你、你来做什么?凭什么要我跟你回去?”金无伤话音发颤,对蓝漪竟显得十分恐惧,众人虽见她轻功高妙,但年纪不到金无伤的一半,打从娘胎里就开始练功,也不致让一代高手怕成这样。
蓝漪举出一块金牌在他面前晃了一晃:“你走还是不走?”金无伤立时脑袋耷拉下去。
“好,回去再跟你理论。”蓝漪回首对众人道:“碧桃谷无意过问你们金风堂的事,你们好自为之!”叶星寒目光和她相触时,感到另有深意,但又不便开口,眼见她身影一闪而逝,金无伤紧随其后,也从堂上消失了。
叶星寒叹了声:“想不到一个西贝毒花功力也如此不凡,却不敢有半点反抗。”
“同门武功,弱方如敢妄动,必遭更强的反击。要保住性命,听话是最好的办法。”
叶、方二人一叹一和,罗玉成面如死灰。怎么也没想到在这对决关头金无伤会被碧桃谷的同门逼走。但他临危不乱,猛喝一声:“刀阵伺候!”话音未落,人已退至太师椅前。
风、火二使从旁一跃而出横刀相向,护在罗玉成身前。
方妍筠喝道:“风火使者!我知道你们替罗玉成卖命并不情愿,现在你们还要助纣为虐吗?”
风火使者相对而视,忽然双双反转刀刃,扑向罗玉成。罗玉成大惊:“你们,你们……”一把推开交椅,跳入底下的密道。
“追!”风火使者就要往下跳。方妍筠拦住他们,向密道里察看,但见洞穴黝黑,什么也看不见。“叶大哥,你看呢?”叶星寒摇摇头。方妍筠道:“算了,里面一定很多机关,苦追无益。他大势已去,难以兴风作浪,日后再寻找他的下落吧。我们先把洞口填死,以免生变。”
风火使者叫来部众,抬土把洞封死。然后问:“大小姐,我们现在该怎么办?”
堂下众人叫:“方知事,你来做我们的堂主吧!”
“不成,不成。”方妍筠连连摇手,“我希望大家各奔前程去吧,做些正当的营生,总强于做这刀口舔血的生活。”她望了一眼叶星寒,“再说,我一个女人家,来做这些事也不合适。”
堂下纷纷说道:“罗玉成何德何能,大小姐早该回来做堂主了。”
“我们为金风堂做事多年,江湖上有许多仇家,家业也早废了,让我们那里安身去?方知事,你不肯统领我们,我们一盘散沙,只能任人欺辱了。”
风火使者也道:“是啊,这些兄弟如果散在外面,肯定要遭其他帮会杀戮。金风堂以前也是做正当生意的,还是大家一起比较好,凡事有个帮衬。”
“这……”方妍筠迟疑了片刻,皱眉道:“这样吧,我先暂时接掌金风堂,待日后找到合适人选我就离开。总之,我不会在这里很久的。”她又看了一眼叶星寒,充满柔情。旁人看在眼里,也不好说出来。
方妍筠跨上一步,朝众人摆摆手:“既然你们要我当堂主,大家须听我号令,不得打家劫舍,不得为非作歹,不得惹是生非,从今往后,金风堂只是一个从事正当营生的帮会,凡违犯帮规者从重处罚。凡是不愿追随我的堂中弟兄,只要许诺不无故杀戮,都发给银两,任由离去。”
接着安排打理事务,原来的三大护法一丐尚克咸和一官周启南一死一叛,剩下褚天豪又是罗玉成的心腹,此次能顺利斗败罗玉成,多亏日月使者暗通消息在先,风火使者倒戈在后,都是有功之人,当即宣布由他们取代护法在堂中的地位。通知各分坛,立即派出人马寻找罗玉成下落,并让本帮的商铺上报经营情况。
忙碌了大半日,方妍筠才缓过神来。
叶星寒心下道:看她真是个干练的将才,难怪当年早早成名。大事小事一拨接一拨,都打理的井井有条。回头再看这场决战,可谓有惊无险,其实她早已成竹在胸,还是作好最艰难的准备,只给自己估了五成胜算,也足见她的谨慎之处。除了蓝漪的出现是个意外,带走金无伤,无形中解决了一个强敌,其他各个环节都在她掌握之中,安排得如此周密……有日月使者通消息,又有风火使者倒戈……莫非她早就收服了金风堂中的人做内应,使己方立于不败之地?突然一个念头从叶星寒脑中闪过:周启南曾说,战胜罗玉成不难,但铲除金风堂却做不到;午间就在落星崖蓝漪还不止一次暗示:“你的方姑娘可以如愿以偿了。”“未来的金风堂主还不知是号什么样的人物呢。”竟给他们说中了。
方妍筠看出叶星寒神色有异,小心询问,叶星寒说金风堂大事已定,自己要为半月后的决斗作些准备。方妍筠说是该精心准备,只是这些天自己恐怕出不上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