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叫得失呢,得引入物质和意识的强大后盾,躲在后面才会一身轻松。
得是物质的得,失也是物质的失,这有什么呢,只要你还在,你的意识还在。基于物质的不能修复和特别远遁的性质,你就让它去吧。惟愿没有或者少有影响你的心情,因为我们还要往更深处挖掘呢。
物质的有不是真有,空隙空地的硬性存在,让你感到虚无,这才引导了疯狂。
有的有不是真有,有的有才是真有,最后你发觉伴随你久远的是你存在的感觉和那个心情。
用物质堆砌或以为不够多,但多了的时候亦然,那是一生的失败,为了美化这个失败,就有了炫耀鄙视、虚伪和看不起。
找到了管束(代管)特302甲班属于十三队的队长,当年的队长后来累积升为副院长,军校升级为军事学院,现在已经离休的吕某,他还有印象。说,那是一个奇葩的学员,因为毕业照上唯独少了他一个,他拒不参加。
面容已经模糊了,普通的一张脸,中等偏小的身材,印象最深的也是当时302甲班学员公认的,那是个疯子,看书看得拼命,练武也练得拼命,生活在虚浮中,除了读与练此外再没有别的,毕业成绩为优良,还算可以。
他并没有抛下这种形式。
另外两件事情也在朱书雅组长的“逼问”之下抛了出来,一是在毕业的时候他的名额被挪移和代替了,不知道为什么他竟被某著名单位提名。他是个傻子,就被学校的某些人以利益为主心骨替换了,但他知道了这件事情,就接续了拿着菜刀在校内追人要砍人也许是杀人的事情,后来背了处分。另一件事情和自己有关,也许当时在这一件事情上有些激烈和偏颇,队会后,刚刚会后,还没有解散,他就拿那个军校特有的马扎在乒乓球案子上种种地一顿,或者叫一砸。
又背了一个处分。这两个处分后来并没有真的给他,也就是没有装档案,只是一个口头。但当时不能说那是口头,他后来一蹶不振,毕业照也不参加了,要求分到最艰苦的地区去,校方极力满足了他的这个意愿。
后来特别组又辗转来到三十八号最后转业的这个部队。
在这之前他就去过不少地方,机型和专业跨度很大,参加过很多培训和训练。在后期相对稳定一点时也没有闲着,多次外出执行任务和在某战损抢修机构中担任职务。出于必要,他在某学院进修一年成为了政工干部,但很多的时候也当做军事干部使用。
那是个真诚的人。
他有很多缺点和不足,但在“真诚”这个词上来说,他是我见过的拥有真诚最多的人。
当年和三十八号搭班子的姜某,已经从当年的中队长提升为总工,服役一直到现在。他说,他不开窍,也许按现在来自于三十八号文案中的内容角度讲,所谓不开窍是心还在窍里面,心和窍是一体的没有分割没有产生距离。
只管低头拉车不管抬头看路,真不知道这是对他的褒奖还是讽刺。
只要是坑,第一个跳下去的肯定是他,办老实事说老实话做老实人,全力以赴一点保留都没有,完全谈不上灵活。现在风气有那么一点向老实和真诚靠近了,但他已经在十年前离开。
对于他来说,他当初走过的路依然是黑暗的。
没有,也许是“失败者”的原因,或者这里面有伤痛,他一走就切断了所有的联系。不管是电话还是什么Q什么信,但凡和军戎有关联的一概被他丢失了这个“记忆”。
特别组在运行的列车上沉默。
不再联系,就是有意的遗忘,你不会再站在我的面前。这是心开了窍了。但仍觉得这个开窍和别人的开窍有所不同,别人的开窍是窍中开窍,而他的开窍“窍”似乎原封未动,只是窍被开了。
仍然真诚和实在,原先务实现在不过是换成了务虚,窍被某一种载体托起来了。是窍进入了窍中。在一切的窍中,甚至未必有窍,但路是一个路子。
在他的眼中生命乃是一个窍,天地也是窍,天地实在太小了,就不能不是窍中之窍。
守着这窍,热心这窍。
甚至愿意成为这窍。成为窍的要道,如同他常说的比喻,站在山顶上或者下来山半腰,给那些问路的人指路。每个人都不迷于要走的路,欣喜着上路,去往光明城的路。
为了隔绝,为了不受打扰,甚至往事的打扰。应该是甚至在三十八号这个身份上,也没有通融地让他死了一次。“凶手”是刘振奎,也许是三十八号自己。
他的妻子和孩子痛泣着数落他的缺点和弊端,他俨然就是一个自趋死地的人。抽烟和喝酒没有节制,熬夜,在夜里疯长出来的无数毒藤纠结起来绑架了他。在真实中虚幻,在虚幻中真实。
妻子并没有如当初戏言的那样要把他送到精神病院去,而是送到了第八人民医院,治疗的也不是他的分裂症而是他的虚无症,或者叫无力症。
得这个病很久了。
在到处是意义的年代,什么都有意义,小草有气球有,野猫有各类人都有并且为意义狂欢和通宵达旦的时候,他却认为这不是意义。在处处是怀疑,甚至连一句为什么都不问就围观着和嚷嚷着怀疑的年代,他却坚定不移。
越来越远就是越发的无力。
甚至不惜一死或者已死,在尸体上开出一朵花来或升起一缕烟丝,一个向往,一个心意,去窥探死亡本身对人类的那些有所隐瞒。反正那时他夜夜有梦,也夜夜尿床,至少会死一次,死亡是记事本上的常用字。
也许三十八号已经安排好了行动组四人的遇见。
那时所有的路都断了,明明活着,但没有什么踏实的理由和证据指向刘振奎或者三十八号这两个虚拟的人物,这次任务失败了,四人下定了决心离开。是个荫凉的下午,在动车站的广场上糟杂而行,心也乱糟糟的。
那是一些各种年龄和体格,职业和面容气质完全不同的人,有男有女,老人和小孩。
他们不是围上来而是商量好了似的一个一个来“经过”,各有言说。
1,“病院”说的意思是透心凉和凉了之后的夜凉如水。
2,鲜活才是重要的,为了鲜活的医治,没有办法的隔断治疗。
3,一根针一根针地拔出来,一层一层把伤结成的痂刮掉,不能留下一点有形的痕迹。
4,人是血人,人在清醒和明澈,都一一还原到当初的地狱。时时宽恕,总是宽恕,正在宽恕,一直宽恕。针疗的苦血中有远去的分解,都回归离恨天。有安慰的阳光般的金粉,任何的驻留都有温暖的在意,流经血脉一般的爱意浓浓。有盼望的涌动,是伸过来的有力大手,是你一直是我的感动。我有一百万个自己,一百万个道路,这里面最后爬出竖琴上面的生线的那个原来一直鼓舞我和与我同在的人,不相遇都有着不可言喻的快乐。
只要知道。
有的是来问路,说的不是问路的话;有的是礼貌的搭讪,说了一句话就拉着箱子离开了。有的送上来四瓶矿泉水,买水,付钱,送水,就是为了送水,水里面有话。
还有个年轻人一路在耳机的歌声或舞声中摇晃着,到了四人面前。声音传出来,四个人听到了那些声音,看看周围,周围的人似乎一点也听不见。放慢动作一般地鞋子,踩过去踏过来,一个淹没另一个,另一个又新生又一个,又一个虚空了一下,马上是下一个。
不再是舞曲声而是播报声。
5,“下面播送第五则消息。目前记忆大棚的对外开放在国际社会引起了极大地反响和关注,各国学者在子虚匮云集。对于只能进去前三区的不满正在升级,四区的门前场地上布满了愤怒的人群。老学究石桂舫解释说,必须通晓通道理论才有符合进入的可能。周一关于通道理论的研习会议将在记忆大棚的门前左厅进行,届时卜二般先生的演讲势必有助于对通道理论的解析,门票已经升至五个契约币。下面让我们连线老学究石桂舫,对通道理论做进一步的探索。”
忽然声音刺刺啦啦,屏幕飘起来雪花。
6,这是个满脸大胡子的瘸子,一瘸一拐地绕行四个人,嘴里念念有词:出来混的都是要还的,你只可以带走你的东西,其他的东西不是你的,别想有一丁点染指的打算。空意识是唯一的一大于零的地方,在于形成一种趋向,打扮好了去媚视烟行。进入空意识只有一个通道,你的通道,你是通道。要想成为通道你必须要洗白了自己,平地潮汐和汪洋,一念而纯一不杂,这就是那个还,还回来。
鲜活就像自己对自己的献祭,是祭的要求。这个要求是没有任何要求的要和求。船儿出发,星月杨帆,贴近自己,贴近三个点,驶向彼岸。没有一点分量的波动,火焰都冰冻住了,死里逃出生来的死里逃生,像极了无情。
零大于一?那可不就是禁之所以猖獗的原因么?
7,这是一个生命,这是一个生命,这还是一个鲜活的生命。鲜活在于有想而非想,非想而非非想,非非想而非非非想。
除非在宇宙的绝对者面前,人们任何的绝对都会产生阻挡自己前进的误区,非一的时候往往是是一,如高下长短远近有无等。唯物唯心握一握手,彼此基础,才是最美的道场最真挚的仰望。
前无赊后无余,左不粘右不滞,弥高弥深任它去,自在春风里。
这是一个带着棉口罩的人,略有弓背,嘟嘟囔囔一路行远了。
朱书雅四人啼笑皆非。
不让找到你,而你又真的还不想遗失,是不是因为春天笑话的出量少了,你来凑上一趣?那就当做什么也没有发生吧,事情还有继续,事情都有收尾。
这也是一种通达。
通道的目的就是达。很多人是被憋死的堵死的,逐渐阴天和黑暗,现在能上场的都上场了,人把人挤成黑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