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麻花”警官唐少华吃完早餐的吐司和炒蛋之后，自动门开了，一名年轻男子走了进来，扫视店内一圈之后，往“麻花”警官唐少华的桌位靠近。这个人叫石志坚，是唐少华熟识的报社记者。
“不好意思，约这么早。”“麻花”警官唐少华道歉。
“这倒是还好。”石志坚向女服务生点了咖啡之后坐下。“究竟怎么回事？我以为济州医学院附属医院那边现在应该忙得不可开交。”
“我会按照顺序告诉你。那件事怎么样？你帮我查了吗？”
“差不多了。”石志坚拿起身边的牛皮纸袋。“花了我好大的工夫。”
“少来了。要查你们报社报导的新闻，能花你多少工夫啊！”
“麻花”警官唐少华伸手，石志坚却没有把东西交给他的意思，而是以窥探的眼神望着唐少华。“为什么这时候才要查这些？跟济州医学院的案子有什么关系？”
“我就说等一下告诉你啊。”
“想要的东西一到手就随便应付……，刑警每次都来这套，我才不会上当呢。”石志坚不怀好意地笑道。
“麻花”警官唐少华扬起嘴角：“相信我。”
“有马汽车和这个案子有什么关系？”
“现在还不知道，我也还没跟上面的提。”
“这么说……”石志坚把话打断，因为咖啡送来了，直到女服务生离开，他才再度开口。“又是个人秀啊？这样好吗？要是再出问题，这次一定会被调走的。”
“麻花”警官唐少华哼了一声。“管他的！本来就是找不到地方安置，才把我摆在这里。”
石志坚什么都没说，只是把咖啡杯端到嘴边。凡是跑警政新闻的记者都知道，唐少华迟早会离开公安局。
“给我啦。”“麻花”警官唐少华伸手拿牛皮纸袋。
“李成峰总经理住院了，在济州医学院附属医院吧。”
“麻花”警官唐少华忍住想啧舌的冲动。“是啊。”
石志坚果然知道。仔细想想，这也是当然的，因为率先报导李成峰住院的便是石志坚的报社。
“难不成，你认为……犯人的目标是李成峰总经理？”石志坚紧盯着唐少华问道。
“怎么可能，那恐吓医院有什么意义？”
“那么，唐少华先生为什么对有马汽车感兴趣？一定是认为其中有什么关系吧？”
“麻花”警官唐少华叹了一口气，点起一根烟。“我刚才也说了，我没跟组长讲过这件事。”
“也是啦，因为没听说刘毅合先生的同事提起。目前是以医院员工的内部告发可能性最大吧？”
“我也这么认为。”
“可是，你不是认为还有其他可能性？”
“麻花”警官唐少华转向一旁，深深地吸了一口烟，再缓缓地吐出来，他感觉到石志坚的视线。“李成峰的手术好像安排在星期五举行。听医生说，要是一切正常，那个手术不会有什么问题。”
“所以？”
“如果犯人的真正目的是阻挠那场手术……的话呢？”
石志坚撇嘴笑了。“真有意思，但是，其中有疑问。”
“我知道。即使真的阻挠了那场手术，李成峰也不一定会死。如果真要李成峰的命，不必搞得这么麻烦。他现在住院，机会多的很，也没有理由恐吓医院。”
“不过，唐少华先生还是无法抛开这个想法？”
“我没什么根据，或许是因为没被派到像样的工作，所以胡思乱想罢了。”
石志坚点点头，抽出纸袋里的文件。文件角落以订书针装订，一共有两份，他把一份递给唐少华。“唐少华先生，你不擅长看一大堆文字吧，我把大概的情况讲一下。”
“你怎么突然变得这么好心？”
“因为我觉得很有意思啊，虽然还有很多疑问，但如果真的是事实，那就太有趣了，会让所有人跌破眼镜。”
“现在还不要写。”
“不会啦，应该说没办法写，现在写只会被骂。不过，要是看出一点儿端倪就让我写，这样总可以吧？刘毅合先生一定会讲话，不过我不会招出唐少华先生的。”
“没差，反正都一样。”“麻花”警官唐少华翻翻文件。“和有马汽车有关的车祸就是这些而已吗？”
“总共六件。确认那个瑕疵造成的有四件，剩下两件还在调查。不过，应该错不了。”
“是什么样的瑕疵？”
“电脑故障，他们所使用的集成电路板有问题，原因不是出在设计本身，而是生产线的品管。简单地说，没发现不良品就出货了。”
“所以出了什么差错？”
“有马最近推出的车种，全部都是电脑化，驾驶和制动器什么的，几乎没有直接相连。”
“完全听不懂，什么意思？”
“比如说开车，不是得踩油门、踩刹车、转方向盘吗？这类动作不是直接传导到各个系统，而是先以电子讯号输入电脑后，再由电脑向各系统传达命令。就算驾驶的技术很差，电脑也会修正成最适当的动作。这么一来，开车就变得很简单，乘车也变得舒适愉快。厂商在这方面，也具有降低成本和轻量化的好处。”
“而这个电脑短路了？”
“这次出问题的，是把油门的动作传导到引擎的线路系统。因为毛病出在这里，所以电脑就乱了。说得简单一点，驾驶明明没有用力踩油门，引擎的转速却飚高，也就是发生车速加快的现象。听说还有相反的例子。”
“原来如此，所以，”“麻花”警官唐少华的视线落在手上的资料，“暴冲事故很多？”
“有的是发不动，停在路上，因为停在狭窄的单行道上，造成了严重的交通阻塞。”
“有人死伤吗？”
“坐在暴冲车的乘客几乎每一个都受伤，不过幸好没闹出人命。可怜的是被这些车撞击的受害者。虽然没有直接撞击人体，可是有些车子被侧面冲撞，还撞到翻车，坐在前座的女子死了，死者只有这一个。”
“有这个受害者的详细资料吗？”
“在文件的最后。”
“麻花”警官唐少华翻开文件，上面写着姓名和住址，是一名二十五岁的女性，住在高家屯。
“赔偿金呢？”
“当然付了。有马也认了错。”
“但是社长没有下台。”
“因为后来判定瑕疵车的原因在于生产工厂。在品管制度方面，交通省调查过了，制作流程没有问题。发现不良品之后，有马的处理也算妥当。至少没有发现公司刻意隐瞒失误的迹象。”
“可是，被害者家属能够接受吗？”
“也不是总经理下台就能接受吧。我记得死者的父亲召开过记者会，一边掉眼泪，一边呼吁不要再发生同样的悲剧。”
这场记者会唐少华也有印象。
“发生重大车祸的只有这个案子吗？有没有留下严重的后遗症？”他又翻了翻文件。
“还没有掌握到这方面的消息，不过，车祸总是车祸，也许有人会出现颈部甩鞭效应之类的后遗症，但那要过一段时间才看得出来。”
“甩鞭效应啊……”“麻花”警官唐少华喃喃地说着，收起文件。“谢谢你，帮了我大忙。”
“不嫌弃的话，请用这个。”石志坚记者把纸袋放在桌上。“唐少华先生，你打算一个人干吗？”
“你要帮忙？”
“如果我能力可及。宋明先生在做些什么？”
“我不想把他扯进来，一个人做才叫个人秀。”
“麻花”警官唐少华把文件收进纸袋里，说了声那我先走了，然后站起来。
